第1章 1
我六歲進了江家。
愛了江淮十年。
可因為他剛回國的白月光說的一句話。
“喜歡自己的哥哥真惡心。”
我被他親手送進了戒情所。
我被電擊,鞭打,折磨,甚至更多的酷刑,數不勝數。
我終於學會不愛他了。
可他卻拽著衣角,紅著眼眶問我:
“再愛我一次好嗎?”
1
我佝僂著身體,摸索著牆麵緩慢前行。
關節處因為下雪變得越發的紅腫,每走一步,開裂的凍瘡就會染紅我來時穿的白裙子。
江淮霧著雪走了過來,他的頭上也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的雪花。
他一把拉住了瑟縮的我,眼眸中帶著些許的嫌棄。
他還是如同高領之花一般,俊朗的無法讓人凝視。
“你怎麼搞成這幅鬼樣子?”
我搞成這幅樣子不是拜你所賜嗎?
而他也注意到我的膝蓋了,那裏染紅了一片。
他伸手把白裙子往上拉了一點,露出猙獰紅腫的凍瘡,上麵還冒著血濃,看著有點惡心。
江淮擰著眉頭把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隨後披在我的身上。
我強忍著內心的恐懼,下意識的遠離。
他的味道每分每秒都是對我的折磨。
是電擊刺入神經的疼痛。
是鞭打撕裂皮膚,是那些日日夜夜,醫生對我說的話。
眼看著江淮和醫生要說話,我心裏的防線一下子就破了,打斷了他們即將要說的話。
過度的緊張和撕痛感讓我撲通一下跪在了江淮的腳下,一邊給他磕頭一邊說,“我已經學乖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我們回去好不好?”
我怕多呆一秒,江淮就又把我送進去了。
冰冷的雪刺入心骨,磕下去的那一刻,我先是感覺到一股舒適感,隨後便沒了知覺。
江淮不悅地把我拉了起來,語氣質問道:
“溫愫,你在幹什麼?”
“我在......我在向你道歉。”
裏麵的每一位醫生都會給我洗腦,說做錯了事情一定要誠懇道歉,最好也最讓人心疼的方法就是下跪道歉。
“她這是怎麼回事?”
江淮轉頭看向正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醫生。
“溫小姐這是想要您心疼她才會這樣子的。”
不,不是的,我隻是害怕會再次被留在這裏。
可是觸及到醫生那警告的目光,那些想要反駁的話,噎在了嗓子眼裏,不上不下。
每次醫生給我投來這種警告的目光,我都要遭受到某種懲罰。
“是不是呀,溫小姐?”
醫生笑得溫和,一副無害的模樣,最是讓人心驚。
我哆嗦著嘴唇,我已經嗅到嘴唇因幹裂而冒出來的血絲味了。
胃部一陣絞痛,磕磕絆絆才說了個“是......”
我聲音很小很小,小到連我自己都以為我沒有在說話。
但是,江淮的神情告訴我,他聽到了。
我如蚊子般的聲音在他眼裏,就是心虛。
2
坐上江淮的車,屁股傳來鑽心的疼痛讓我忘記了我是在車上。
條件反射般站了起來,頭撞上了車頂。
腦子就像斷了的弦一樣,嗡地一下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
直到江淮扯住我才緩過神來。
我抱著頭蹲在本應該放著腳的二排上。
江淮坐著,一副用看著垃圾的眼神看著我,“溫愫,你把我的車弄臟了。”
我隨著江淮的目光看過去,座位上有一個血印子,我弄的。
出於本能,我撲通一下又跪了下去,在前麵開車的司機也沒想到我會這樣子做,車子猛刹了一下。
司機接收到江淮警告的目光後才緩過神來。
“我......我不是故意,我這就擦幹淨,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
我胡亂地把座位擦了又擦,卻怎麼都擦不幹淨,留印了。
江淮抓住我的手,眸子不屑地看著我。
“行了,一會有人會收拾,起來吧,整天跪跪跪,像什麼樣子?你的膝蓋這麼廉價嗎?”
他這話的意思是,不會送我進去了嗎?
我沒有坐上去,而且卷縮在我剛剛跪著的地方。
我不敢坐,因為我不止膝蓋有凍瘡,屁股也有。
江淮用審視的目光盯了我一路,這一路上,我的神經線都是緊繃著的。
回到江家,我已經全身僵硬了,沒了知覺。
踉踉蹌蹌走到門口時,江淮的爸媽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此時,他們身邊還站著一個人。
那人便是慫恿江淮送我進戒情所的白清歡。
也是江淮的初戀。
那會,她剛回國便以孤孤伶仃為由入住了江家。
她在江家可以為所欲為,出入不受限製。
包括我的房間。
她看到了放在衣櫃裏的箱子,裏麵裝著的全是我對江淮的那濃濃的愛意。
裏麵有這些年我偷偷拍下來的照片,有江淮用壞了的手表,還有我為江淮準備卻沒來得及送出去的生日禮物。
白清歡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慌慌張張跑出我的房間,這一舉動,自然是引起了江家人的關注。
“阿淮,我......我剛回來,沒有什麼衣服,本來想借愫妹妹的衣服穿一下的,卻沒曾想,看到了......看到了......”
就這樣,我喜歡江淮的事情被擺在了明麵上。
白清歡說,“喜歡自己的哥哥真惡心。”
而此時的她正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態接我回家。
白清歡迎了上來,她伸過來想要挽住我的手被我躲開了。
她也不惱,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愫妹妹,歡迎回家。”
回家,原來這已經成了白清歡的家了。
我微微抬頭看了眼還站著不動的江爸爸和江媽媽,他們的臉上早已沒有了往日見到我的那種歡喜和慈愛。
有的隻有失望和道不明的情緒。
我喊了他們一聲爸媽。
江媽媽應了聲說,“回來就好,進來吧。”
江媽媽冷淡的話,就像這寒冬裏的冰錐一樣刺入心髓。
白清歡快步走向江媽媽旁邊,親昵地挽著她的胳膊,詢問她什麼時候可以吃飯,她說她好餓。
江媽媽寵溺地回了句,“你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原來已經有人代替我了呀。
我局促地站在玄關處,原本放在鞋架上帶著兔耳朵的棉拖鞋已經不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白清歡的高跟鞋。
此時此刻正和江淮的皮鞋齊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