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正文

第1章 1

摘下高嶺之花後的第五年，他看著白月光的照片說後悔了。

我拿著離婚協議書放在他麵前時，他卻又哭著求我別走。

1

今天是我和許紀結婚五周年的紀念日。

也是他師妹路念回國的日子。

[今天開會，不用等。]

許紀發來消息，我的手一僵。

朋友圈裏路念發出一張照片，文案是簡單的笑臉。

照片裏的男人帶著金絲框眼鏡，神色慵懶的開著車。

他是許紀，和我結婚五年的人。

心有些刺痛，我閉上了眼。

許紀回家時已經是淩晨，他一身酒氣推開了書房的門。

接著跌跌撞撞的拿出了那本他時常翻看的書。

一張照片滑落，他撿起來細細端詳著。

模樣是我從沒見過的溫柔。

[我後悔了。]

他的嗓音很低，帶著濃濃的倦意。

我扶著他在沙發上坐下後看清了照片。

照片上是路念，她披散著頭發笑意盈盈的麵對著鏡頭。

泛黃的照片被他保存的很好。

我忍住想撕碎它的欲望，僵笑著和許紀說話。

[今天很忙嗎？]

他抬眼看我，眼中盡是痛苦的神色。

[今安，我後悔娶你了。]

他咬字清晰，語氣冰冷。

心急速下墜，我有些喘不上氣。

忍住眼角淚意看他時，卻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腳下飄來氣球和彩帶，是我特意為今天準備的。

我等了一天，等來的是他一句輕飄飄的後悔。

照片掉落在地，我紅著眼重新將它夾回了書裏。

[五周年快樂，許紀。]

回答我的是他平穩的呼吸聲。

他的手機屏幕上突然跳出了路念的短信。

[許師哥，今天真驚喜。]

她語氣是小女生的活潑，顯的很是開心。

我呼吸急促，想起了五年前她出國時對我說的話。

[師姐，我會回來的。]

那時她眉眼彎彎，我努力聽不懂她話裏話外的意思。

這是我第一次見許紀如此失態。

他在我麵前永遠沒有情緒。

我醒時他已經走了，一如從前的每一個早晨，桌上貼著他寫的小紙條。

[律所還有事，今天不回來吃飯。]

我熟練的從床底抱出小鐵盒將這張紙條放了進去。

盒子裏麵是他這些年寫過的所有紙條。

愛著他的第五年，他的所有東西我都想珍藏。

2

大學同學群裏突然熱鬧了起來。

曾經的班長是路念的好姐妹，為了歡迎她回來特意舉辦了同學會。

正想當沒看見，路念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

第一次我聽見電話鈴聲會覺得如此煩躁。

我深吸一口氣還是接了。

[今安，群裏的同學聚會你看見了嗎？我們定在下午，你記得快來。]

電話那頭是熟悉的甜膩聲音，正想拒絕，不知有意無意她提起了許紀。

[許師兄昨天也說要來，你們記得一起來啊。]

心賭的有些難受，我還是應下了。

掛斷電話，路念也發來了地址。

我有些出神，許紀是律所的合夥人，但他向來討厭應酬也最討厭應付一些無關緊要的人。

路念回來後，這是第二次，我親眼看見了許紀對她的不同。

我突然想起他留的紙條，所以他的有事就是去參加路念的歡迎會。

盛裝打扮後我推開了包廂的門，隻一眼我就鎖定在了許紀和路念身上。

許紀正給她剝蝦，臉上雖然沒帶笑但卻十分柔和，他現在很開心，我知道。

看見我後許紀明顯愣了愣，顧不得擦幹淨手就扶了扶金絲框眼鏡。

這是他下意識緊張的動作。

我勉強帶著笑在他身邊落坐，周圍人看好戲的目光看著我。

路念因為他的動作有些掛不住麵子，見我坐下又笑眯眯問我。

[今安，你怎麼來的這麼慢，我手有些不舒服，就麻煩許師兄替我剝了蝦。]

也許是怕我為難她，許紀破天荒的替我夾了菜。

我抬眼看他，發現他方才的緊張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那熟悉的眼神。

不帶著任何情緒，沒有任何感情的冷漠眼神。

[別鬧。]

他垂下眸子沒再看我，似是知道我掀不起什麼大浪。

手猛的握緊，落差太大，我忍不住紅了眼。

我衝路念搖了搖頭，示意沒關係。

[今安怎麼還是這副樣子，這麼多年了還被許紀吃的死死的。]

[當初要不是路念出國了，現在和許紀在一起就不是她了吧，我要是她我都嫌丟人不來。]

包廂很大，但這些話還是清楚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心難受的生疼，我隻能埋頭吃著碗裏的菜。

[喂，鵪鶉，不喝點水等下小心咽死。]

一旁有人遞來水，我抬眼看。

麵前的人是何守，當初和許紀一樣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

沒等我道謝，水就被許紀拿走。

[謝謝，但我夫人愛喝橙汁。]

說完，他動作迅速的到了一杯擺在我麵前，接著麵露不善盯著何守。

見我沒動，又把橙汁往前推了推。

我看著他的舉動心裏五味雜陳，愛喝橙汁的不是我，是路念。

我討厭甜膩膩的味道，一直都討厭。

閉上眼，正準備給他麵子一飲而盡，何守卻已經替我喝完了。

他的笑止在臉上，眼神冰冷看著許紀。

氣氛開始劍拔弩張，眼看著許紀就要站起身，一旁的路念輕輕柔柔攀上了他的手。

[許師兄，我還想吃蝦。]

許紀身上的戾氣瞬間消失殆盡，轉而又夾起了蝦肉。

何守看著我突然笑著問我[喜歡他什麼？]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最後隻重新低下頭。

周圍人的目光又重新落在我身上。

我把腦袋垂的很低，我想回家。

抬起頭，路念正和許紀說著悄悄話，許紀的臉上慢慢染上笑意，他太過高興了，高興的我好像不認識他了。

麵前的人真的是和我結婚五年的人嗎。

我第一次驚覺好像這五年來，他並不愛我。

路念的餘光撇過我，接著帶著挑釁的笑意看我。

她在明目張膽和我宣戰。

3

許紀今天又喝了不少酒，聚會上的人零零散散都走了。

路念一張臉紅彤彤的靠在他身邊。

我再也忍不住上前分開兩人，結果剛拉上路念的手她就開始喊難受。

[你弄疼我了。]

她聲音嬌滴滴的，引的許紀更加心疼。

手被許紀打下來的時，我還有些恍惚。

許紀不勝酒力，每次喝酒以後都不會記得發生過什麼。

也因為這樣，他喝醉了幹的事情說的話都是最真實的。

[不要弄疼我們念念了。]

他冰冷的嗓音傳進耳朵時我有些難以置信。

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捏著喘不上氣來。

許紀雙眼腥紅，他甚至沒有多看我一眼，自始至終他眼裏都是路念。

見他真的喝醉了，路念也不裝了，一邊玩弄著許紀的頭發一邊笑吟吟衝我說話。

[今安，我給過你機會了，五年你都沒能走進他心裏。]

我幾乎就要站不住身子，情緒就要爆發前許紀的助理推開了門。

路念擺擺手拿著包走了，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我沉默著帶許紀回了家。

[喜歡他什麼？]

何守的話突然浮現在麵前。

我為什麼喜歡許紀，又為什麼心甘情願守在他身邊。

鐵盒子被我打開，最裏麵的小紙條上寫著一句話。

[逆著風奔跑的人是勇敢的。]

這是初見時他遞給我的。

那時我為了擺脫家裏人的掌控，日夜顛倒出去打工。

身體終於受不住時我到下了。

是許紀救了我，那時我剛疲憊睜開眼看見的就是他溫和的目光。

怎麼形容那一瞬間呢，像是周圍都是黑暗，絕望的時候麵前突然出現了一束光。

許紀就是我的那束光。

他說很多次他都看見我在學校裏麵送外賣，給人跑腿，晚上還要來咖啡館打工。

他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麼，但他想這句話送給我是沒錯的。

[逆著風奔跑的人是勇敢的。]

至此，我跟在他身邊當了許久的小跟班。

我和路念都是比他小一屆的學妹，路念和他卻是高中時就認識。

少女時期的我藏不住眼裏的愛，少年時期的許紀也一樣。

但我們都心照不宣的閉口不談。

我會每天早起隻為了讓他喝到學校門口最好喝的豆漿和油條。

他也會每天路過咖啡館時雷打不動給路念帶咖啡。

學校裏關於我們的三角戀傳的沸沸揚揚。

但這種情況沒有繼續多久，因為路念申請了交換生的名額馬上就要出國。

我見證了許紀的表白，那是一場無比盛大的告白。

廣場中央，許紀抱著吉他笑容溫和等著他的公主靠近。

路念很漂亮，尤其是笑起來時那雙亮晶晶的眼。

她一步步踩著我撲上去的玫瑰花靠近許紀。

我清晰的記得那時胸口傳來的疼痛。

但最後路念拒絕了許紀的告白。

眾目睽睽之下，她對許紀說了抱歉。

我承認我是卑劣的，因為我見不得光的感情好像有了那麼一點點希望。

和很多失戀的人一樣，在路念走後許紀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