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雲景並未理會這些人的反應，而是套上半透明的手套，圍上圍裙，與兒子一起將一大兩小的屍體處理妥當。

春季溫度雖不高，但因下葬時間太長，已開始腐爛。

雲景與雲星辰緊閉著嘴，雲景提過來一桶一桶的水，雲星辰一勺一勺澆在屍體身上，直到將蛆蟲等物衝洗幹淨。

屍體皮肉處理幹淨，雲星辰這才不緊不慢開始檢驗。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能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堅持下來，這不由讓李璟行刮目相待。

從始至終，作為母親的雲景隻負責打打下手，全程驗屍的卻是雲星辰。

不過才七歲，但動作嫻熟，稚嫩的臉上滿是認真。

前後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末了，雲星辰朝著李璟行和陸恒招了招手。

李璟行麵色不改，抬腳上前。陸恒看了一眼屍體，轉身又衝出去，很快就聽到他嘔吐的聲音。

雲星辰看著母親聳了聳肩。

待李璟行上前，雲星辰指了指成年女屍的屍體，在發頂取出一根濕漉漉的鐵釘，鐵釘上已隱隱有了些許鏽跡。

李璟行微微頷首，雲星辰又取出長銀針，紮入兩具幼年女童屍體的腹中，取出之時，銀針發黑。又取銀針，紮入屍體喉部，銀針取出，亦發黑。

又讓李璟行看了三具屍體的七竅，皆被人以桃木封住，棺木上也貼了許多符籙。

李璟行臉色微變，雲景示意他離開，李璟行也未多言，直退至門外。

驗屍完畢，一大兩小的屍體被重新入棺，整理妥當，封棺，下葬。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進行。

陸恒吐的太狠，也無心調侃李璟行。

待事情結束，陸恒慘白著一張臉，看著雲景母子，眼神中竟多了幾分恐懼。

尚不論這孩童能不能驗屍，單憑麵對腐屍麵不改色這件事，陸恒就很想跪下來喊大佬。

此時的雲星辰已經清洗幹淨，一張臉又恢複了天真無邪的模樣。

他仰著頭，拿著驗屍單遞給李璟行，奶聲奶氣的聲音說出的話卻老成的很，“大人，死者三人都是被人害死後投入火中的。”

“單憑那根鐵釘與銀針？”此時的李璟行語氣不由軟了下來，“有無可能是死後所為？”

“大人，生前在火中定會掙紮逃命，拚命呼救，故而死者口鼻皆有煙灰，四肢蜷曲。方才三位四肢並未彎曲，口、鼻皆無煙灰，確定是被殺後被投入火中。”說完又看向母親，像是求表揚一樣，“娘，我說的沒錯吧？”

雲景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淺笑道，“不錯，雖初次接觸腐爛的屍體，但你克製住了想要逃跑的念頭，做得很好。”

雲星辰麵色微紅，一雙眼睛仿若天上的星辰一樣明亮，“那我以後可以做提點刑獄司嗎？”

雲景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你這般努力，定是可以的。”

聞言，雲星辰笑得十分饜足，卻不料身旁的李璟行潑了一盆涼水，“需得過了科考才行。”

陸恒慘白著一張臉道，頗為不甘道，“衍墨，這小孩居然想爬到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