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林晚意從朦朧迷糊中清醒過來。
破舊的土屋,黃泥糊的爛牆,還有兩個搖搖欲墜的爛窗戶,被風吹的嘎吱嘎吱響。
身下的‘床’硬邦邦的,實際上就是一塊缺了角的大門。
麵前隱隱熟悉的一切,讓林晚意不由得有些呆愣。
這竟是她曾經在林家的房間?可林家的房子不是早就被她一把火燒了嗎?還是她親自燒的,這是做夢了?
呆愣片刻,忽的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痛!
很痛!
她不是在做夢!
她這是......回到過去了?
這個念頭一出現,林晚意渾身激動的顫抖,眼中更是迸發出無限的喜悅來!
正沉浸在重生的喜悅之中,一個女人急急忙忙走了進來。
見到林晚意,她的淚水便流了下來。
快步上前,一把將林晚意抱入懷裏,便哽咽起來,“晚意,你醒了?”
見到麵前穿著壓根不合身滿是補丁衣服,麵容枯黃憔悴的女人,林晚意仍覺得不可置信。
這是她早逝的媽啊!那個被林家人活活逼死的媽!
林晚意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喉頭卻好似被什麼堵住一樣,驀地酸了起來,什麼也說不出來。
見林晚意這樣,鬱香一下子著急起來。
林家逼著她離婚,這孩子為了幫她出氣,被小姑子一巴掌就從半米高的台階上推了下去,當場就暈了過去,現在看林晚意這樣,哪還能定下心來,“晚意,你哪不舒服?是不是腦袋疼......你別嚇媽啊!”
“媽,我沒事。”張了張幹澀的口,眼眶一熱,最終還是忍不住埋在鬱香懷裏哭了起來。
正這時,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就從外麵傳了進來。
“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嚎什麼喪!晦氣!”林老太站在門口破口大罵。
聽到這個聲音,林晚意的眉心一跳,她抬起頭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眼中滿是冷意。
眼下她是清楚了,她不但重生回來了,還回到了1975年,回到母親被活活逼死的那天。
她媽當年下嫁到林家,在林家操持勞累二十年,這些年,林家人從來沒給過她們母女倆一個好臉色:一是因為她媽本是鬱家村富裕人家的女兒,嫁到林家後,街坊鄰裏都說林家是攀高枝,說林建業像是鬱家的上門女婿,二是因為她媽嫁進林家這麼多年,隻生了她一個女兒,沒能為林家添丁。
鬱家有錢的時候,林建業這個丈夫還維護一下她媽,還借著外婆的關係進了縣城紡織廠當了一個科長,等鬱家落了難後,林建業對這些年被生活蹉跎的不複當初美貌的鬱香嫌這嫌那,甚至嫌棄林家這個破屋子,自己單獨搬去了縣城住,一年到頭也不見得回來一次,留下她們孤兒寡母在林家受盡委屈。
她媽被活活逼死的原因不單單因為林建業的冷落,更是林家老太太和她姑姑林清這麼多年的欺壓,最關鍵的便是林家人今天強迫她媽與林建業離婚。
她媽不願意,這些人便造謠跟外人說她媽不檢點,跟村裏一個鰥夫勾搭上了,硬生生逼著她媽上了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