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樓上每天晚上準時12點洗澡洗衣服。
我能發現是因為每次她用水的時候就會漏到我家,天花板上就像下雨似的滴滴答答個不停。
多次線上線下溝通無果,她都是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行為上始終無動於衷。
終於,在自家浴霸被澆壞後我隻能選擇報警,而對方從派出所出來後更是頻繁報複我。
這麼玩是吧?
我看刑,她的日子越來越有判頭了。
1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水砸下來,砸在衛生間洗手盆上、馬桶邊上、瓷磚地上,像下雨似的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濺起小小的水花。
我雙手環胸靠在衛生間門上,冷哼一聲。
都不用看表,現在肯定剛過十二點。
我家樓上鄰居好像每晚12點不是在洗澡就是在洗衣服,每次她家用水的時候都會從老化的下水管道上漏水,“水滴石穿”,幾乎要砸穿了我家天花板。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家漏水的次數幾乎多到我雙手都數不過來了。
本來隻是件小事兒,鄰裏鄰居的難免有這種情況,不就是漏水嗎?修好了不就行了?
可我卻低估了這個女人,她表麵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像個好說話的,可實際上卻是個“笑麵虎”。
其實,第一次發現的時候很偶然。
我晚上起夜上廁所,迷迷糊糊站在馬桶邊放水的時候,感受到的卻是森森的涼意一滴滴落在地上,有的濺在腳上,有的濺在小腿上。
一瞬間,瞌睡嚇走了大半。
媽的,這房子怎麼開始鬧鬼了?
我哆哆嗦嗦地提上短褲,小心翼翼地看向天花板,生怕在上麵看見恐怖電影裏的畫麵——一張鬼臉亦或是不斷往下滲透的血。
我定睛看了一會,確實有東西落下,不過好像是......水。
我剛鬆了口氣,又皺起了眉。
樓上漏水,這個點我又不能冒然敲門去打擾人家。
我一個大男人,可不想被冠上“半夜敲異性家門的變態”之稱。
可不告訴她的話,那水漬聚集落下的地方正好是我家浴霸,時間長了還不給燒壞了?
我咬著指頭沉思,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思前想後,我點開業主群,在裏麵艾特了我樓上的鄰居“402”。
【美女,你家漏水滴到我家了,能不能盡快處理下?我家衛生間燈和浴霸要燒壞了。感謝!】
這條消息一發就石沉大海似的,不僅沒人回,隱約聽見一下下滴水聲好像更大了。
無奈,我隻能拉了衛生間的閘,找了塊抹布將漏水的地方塞起來,第二天再把毛巾擰幹晾起來,就這麼周而複始。
後來幾次,我發現她不用水的時候都沒事,隻要樓上一用水,我家必遭殃。
每次我都會選擇在群裏艾特她說清我的訴求,就算發語音溝通也沒有一點不耐煩和其他意味,話尾還會加個雙手合十的感謝表情包。
可她始終沒有回過我。
不隻是她,群裏沒一個人搭理我,大家秉持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像看笑話似的每天晚上12點看我在群裏準時報時。
倒是小區網格員幫忙艾特了她幾次,那也是讓我們私下協調解決。
2
於是每晚12點都成了我拉閘堵毛巾的時候,可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明明我是受害者,怎麼我還得忍氣吞聲?
終於在數不清第幾次後,夜裏12點,我勇敢踏出了門,敲響了她家的門。
我“篤篤篤”地敲了幾下,門內爽快地傳來了回應的聲音。
怕影響到其他人,我就在門口耐心等著。
十來分鐘的下馬威過後,女人終於開了門。
看我一個大男人站在外麵,她有些害怕,隻是把門拉開個小縫,聲音像蚊子似的傳來:「你是誰啊?」
我也壓低了聲音:「那個…我是你樓下的,302住戶。你家漏水你知道嗎?」
她鬆了口氣,拉開了點門,看似驚訝的捂著嘴:「呀,是嗎?」
我點了點頭:「正好從我家浴霸往下漏,我怕時間長了燒掉,你還是趕緊修一下吧。」
女人連連稱好。
我抽出手機,點開業主群給她看:「如果不是每天都這樣,我是不想上來找你的…可你看看,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在群裏艾特你跟你說這個事兒,你一句都沒回過,你是看不到嗎?」
女人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不好意思啊,我把業主群屏蔽了,還得麻煩你跑一趟…不過小兄弟,你這話就不對了,就算我看到了又能怎麼樣呢,半夜12點誰來修?」
我一噎,氣氛陷入尷尬,最後隻能將就補充道:「行吧,那你現在知道了,趕緊處理一下。」
她應下。
回家後,我越想越不對勁。
這女人雖然看起來態度很好,但很明顯,她在撒謊。
我也有屏蔽後的群,但那種群裏有人艾特你還是會冒出標紅的提醒,更不用說我幾乎天天艾特她“騷擾”她了。
我咋咋舌,恐怕這也是個笑麵虎之類的人物。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我上門找過她以後,事情非但沒有解決,反而變本加厲了。
以前大概持續半個小時的漏水時間,現在得一個小時起步了。
這女人仿佛跟我杠上了,在我多次在群裏艾特她後,人家更是嫌煩默默退群了。
而我之後再去敲門找她,人家也再沒開過門。
倒是她家旁邊的鄰居好心提醒過我兩次,這女人就是這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讓我習慣就好。
我氣不打一處來,我能習慣,可我家燈習慣不了啊!
好容易挨到白天,我直接打通了物業電話,向他們反映了這件事。
可物業給我的答複很顯然,他們也處理不了。
一是因為我們小區已經很老很舊了,還是前段時間剛經曆了老舊小區改造的那種程度,這種下水管道方麵的修繕不在計劃內,隻能是個人出資處理。
二是畢竟這涉及到人家的權益,對方如果拒絕修繕的話,他們也不能強行破門而入去給人家修,如果對方要追究,那修的費用和帶來的損失誰來承擔?
三言兩語,就打消了我尋求物業幫忙的可能性。
最後,物業人員隻能建議我多去溝通,如果最後實在溝通無果,且確實影響到了我的個人利益。
我是受害者,我是可以選擇求助其他部門的。
他們的話說了三分留了三分,但我明白,意思不就是他們那條路走不通,讓我走第二條路——報警嗎?
3
我歎了口氣,仰頭看著樓上不斷滴滴答答掉下來的水珠,終於還是沒忍住,套了個短袖就衝上去了。
這次,我在門口敲了半個小時。
女人剛洗了澡,頭發還在滴水,麵色不悅的看著我:「沒完了?怎麼又是你?你每天來我家敲門煩不煩啊?不就是滴滴水嗎,等我洗完了不就沒事了。」
我翻了個白眼:「說得好聽,要不咱倆換著住試試?況且你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說起來怎麼都快二十天了,你到底修不修你家的管子?」
女人撇了撇嘴,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沒錢,修不了,你介意的話自己上門來修。」
說著,她就準備關門。
我把腳一伸,卡在門縫上。
女人當即變了臉:「怎麼?你還想闖進來啊?我可告訴你,我家就我一個女的,你膽敢邁一步,我就報警說你私闖民宅,讓你進去吃牢飯!」
我暗暗腹誹,當時真是瞎了眼才覺得這女人是個好說話的。
我試圖繼續勸誡:「你看啊姐,修個下水最多七八十,你修好了我不就不總上來找你了嗎?還是說你享受我每天來敲你家門跟你說這個事兒啊?」
女人冷哼了聲:「別跟我套近乎,我就樂意用壞的,你管得著嗎?而且是我家東西壞了,又不是你家的,你這麼操心幹嘛?」
我更氣了:「你以為我願意找你嗎?要不是你影響到了我,你家就算炸了跟我也沒關係!」
女人冷冷的看我:「行,那你就當我家爆炸了,當我死了吧。」
很久沒有碰到這種無恥的人了,我剛準備罵她,空氣中突然飄來了一股什麼東西燒糊了的味道。
我抽了抽鼻子,皺著眉道:「你聞到了嗎?」
女人也動了動鼻子,隨後不顧我插在門裏的腳,眼神一變,大力關上門:「神經病!」
幸虧我撤的及時,否則以她那個力道下去,恐怕要斷。
越聞越不對,我突然想起出門前忘記拉閘了,難道是浴霸不堪重負,終於著火了?
我拔腿就往家跑,順手提起了樓道裏塵封已久的幹粉滅火器。
拉開門的一瞬間,味道更濃。
我急匆匆跑到衛生間,天花板雖然不漏水了,但浴霸也確實已經起火了,星星點點的火苗嘩啦啦地往下掉。
顧不上太多,我衝進去拉了閘,直接將滅火器打開對準天花板猛衝。
一陣煙霧繚繞過後,不大的火苗總算被撲滅了,我滿身白沫地將滅火器還回去,返回家看著自己家燒得黑黢黢的天花板和早已破敗的浴霸,欲哭無淚。
對於這種女人,我想我一個人是無法製裁他的。
既然我不行,那還是尋求外界的幫助吧。
再三思索下,我報了警。
接警的很快安排民警出警了,他們敲響我家門的時候,距離我滅火後才過去二十分鐘。
在警察的陪同下,半夜1點,我再次敲響了她家的門。
4
女人裝睡,任憑我們怎麼敲都無動於衷。
倒是隔壁鄰居探頭出來,正準備罵,看到我身後的人又灰溜溜鑽了回去。
我苦笑:「警察同誌,你們看,每次我上來交涉的時候她就是這種冷處理的方式,你說攤上這種鄰居,真就算我倒黴嗎?」
一個警察接過我的班敲門,還不忘自報家門,讓對方配合。
另一個則向我打聽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無奈的把這麼長時間的事兒都交代了個清楚,明顯看到在我說完浴霸起火後,警察驟然皺起的眉頭。
「火呢?」
我指了指樓道裏的滅火器材:「我撲滅了。」
他淺淺鬆了口氣。
警察敲門沒兩分鐘,女人就開了,她揉著眼睛:「怎麼了?」
在警察說清我的訴求後(一賠償浴霸和天花板的修繕費用,二修好她自家的天花板),女人又拿出了那副麵對我時的無賴樣。
「警察同誌,不是我不修,是我實在沒錢修啊!我剛被老板炒了魷魚,身上的錢都不夠自己花,怎麼能放在這種無用的地方上呢?」
警察搖了搖頭:「這怎麼能是無用的地方呢?你知道嗎?他家浴霸因為你不間斷的漏水都起火了!這是幸虧人家會用滅火器,要是萬一發生點什麼更離譜的事,你能負得起什麼責?」
我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實在不行的話,你問你朋友借錢修一下嘛。都是鄰裏鄰居的,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誰料我這句話好像踩了女人尾巴似的,她不顧警察在場,一手指著我的鼻子就開噴:「說的好聽,我憑什麼要因為你去問我朋友借錢?你算什麼東西?你今天把警察叫過來也沒用!你還就給老娘聽好了,這是我家,我說了算!我說不修就不修,你能怎麼樣?」
她越說聲音越大,聲音尖銳又高亢,好像要把樓道頂掀翻似的。
就連旁邊的鄰居都忍不住出來了:「大哥大姐,你們能不能小點聲啊?現在都幾點了,我們明天還要上班......」
警察對視一眼,為了不影響樓裏的其他居民,決定把我倆帶回所裏好好溝通一下,能調解的話就盡量調解,畢竟這確實是小事一樁,實在是犯不上起訴立案。
這還是我第一次坐上警車,四個人有些擁擠,女人說什麼都不願意跟我挨在一起,隻好舍出個警察坐在我們中間。
好容易到了派出所,我們即刻就被拉到了調解室。
進去後,女人瞬間變了臉,一改剛才凶狠的樣子,抽泣著哭訴了起來自己多麼不容易,還說是我一個大男人這麼長時間一直為難她、恐嚇她,每晚12點不間斷的敲她們。
惡人先告狀,我翻了個白眼。
女人衝調解的女警道:「你可不知道我有多難…我幾個月前剛離了婚搬過來,我前夫吃喝嫖賭樣樣都來,還動不動打我,不給我錢花,我好容易找了份工作,他又給我搞黃,我怎麼能有錢呢?這個小兄弟還讓我賠他的東西......我連修水管的錢都沒有,怎麼能賠得起呢?我現在這麼落魄還活著幹嘛?還是死了算了…」
我明白了,她是看自己硬的不行,幹脆變身軟釘子了。
可警察哪是那麼好糊弄的?
女警估計先前了解了她之前猖狂的樣子,不慌不忙的打開手前的本子:「誒誒誒,這事先放一放,你剛才說你前夫吃喝嫖賭還家暴?你前夫叫什麼?住哪兒?我們去找他聊聊。」
女人眼神驟變,慌亂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喲,到現在還保護前夫呢?看不出來還是個癡情人啊!我撇著嘴搖了搖頭。
5
可女警卻突然冷哼出聲:「不能說?恐怕是壓根沒有這麼個人吧!王梅梅,臨水人,36歲未婚,曾任某單位會計,後因個人原因被公司勸退,現在某教學機構做保潔......我沒說錯吧?」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女人嘴裏沒一句實話!這一切不過都是她的小計謀罷了,還敢對警察撒謊?真以為別人查不出來她的背景呢!
王梅梅賠著笑:「我錯了警察同誌,我這也是一時害怕才胡言亂語的,想求一下寬大處理......賠錢是嗎?我賠,我賠…這都是芝麻大小的事兒,隻要別鬧到我單位就成…我好容易才找到新工作,還得贍養我媽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拇指掐著小拇指尖尖,來展示這是件多麼小的事兒。
女警看向我:「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我努了努嘴:「本來不用鬧到這個地步的,可是這個姐非要跟我冷處理,還假裝自己不在家專門開大水給我往下漏,你說這氣誰能受得了?現在好了,浴霸報廢了,我家天花板也黑黢黢的。我沒別的要求,一給我修好那些東西,二把她家水管弄好,下次再漏水我還要報警。」
王梅梅連連點頭,晾她在派出所也不敢造次。
但她反複強調,自己手頭上確實沒有太多錢,希望我能理解一下,不要獅子大開口。
女警看了看我們:「這本來就是小事兒,大家各退一步讓一讓也就算了,這樣,你給他點錢當補償,再把家裏處理一下就算了吧。」
王梅梅欣然同意,我也不能再多說什麼。
她當著警察的麵給我轉了八百塊錢,我又簽了諒解書,我們這才算結案。
雖然這錢於我來說還是少,畢竟光修天花板就不止八百,但能讓她長個教訓,這個黴頭我也就觸了。
臨走時,王梅梅趁警察不在,偷偷湊過來跟我說了句:「一個男人跟我這麼個弱女子計較?嗬,你等著。」
我沒放在心上。
就你這樣的無賴要是弱女子,那我這個一百五的壯漢也是弱男子了。
我們前後腳離開派出所,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三四點了。
第二天剛蒙蒙亮,我才迷迷糊糊睡了兩個小時,樓上就不斷傳來咚咚的重擊聲,聽上去像是有人在猛踹地板似的,一下下砸在我心上,根本睡不著。
為了避免衝突,我翻出來耳塞戴上,才勉強一覺睡到中午。
等吃了口東西恢複了點,我就趕緊出門聯係修天花板的,順便去電器城選了個浴霸回來。
人家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我不一樣,怎麼能因為一個無賴就降低我的個人生活質量。
要知道,我們小區冬天暖氣不好,如果沒有浴霸的話,洗澡就再也不是件能盡情享受的事兒了。
等我氣喘籲籲的提著浴霸上樓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這場麵,比她讓我家浴霸報廢都令人發指。
6
隻見我家防盜門的鎖眼處被糊了一大片嚼過的口香糖,黏膩的泡泡將整個插鑰匙的地方鋪得滿滿的,像是有人均勻鋪滿一樣。
門口被扔了一地的垃圾,有各種用過的衛生紙、廚餘垃圾、流著湯兒的剩菜剩飯,將門口弄得惡臭滿滿。
最過分的是,我家防盜門上公然貼了張用過的衛生巾,中間紅灘灘的一片,看了直叫人惡心。
我捂著嘴跑到一邊,盡力遏製自己想吐的衝動。
壓著惡心將自己狼狽的大門拍了下來發在業主群裏,開始瘋狂輸出。
【哪個死全家的幹的這事?報複我?老天有眼,也不怕這麼惡心遭報應!把自己家垃圾扔到別人家也真好意思,讓我發現是誰剁了他的狗爪子!】
【能不能要點臉都,老大不小的人怎麼淨整那些有人生沒人養的事呢?】
【真是傻逼他媽給傻逼開門,傻逼到家了!】
......
群裏炸開了鍋,誰都不能理解為什麼現在這個社會還有這種惡心的報複人的手段。
不少人也私聊我,問我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我靜下心想了想,如果非要說我得罪了誰的話,那隻有昨天晚上的警局事件了。
心裏大概對誰是始作俑者也有了點譜,明的不行來暗的是吧?
行,那就看看誰能鬥得過誰吧。
我先打電話叫來開鎖公司換了帶喇叭和聲控的智能鎖,又找出一個袋子套在手上,將那張染血的姨媽巾扔進垃圾堆裏,將這些東西和連湯帶水的垃圾打包,原封不動的提了上去放在402門口。
等鎖換好進家後,又將外麵裏裏外外噴上84消毒水打掃了一遍。
順帶將自家垃圾也整理出來,也扔在了402門口,大大小小的垃圾袋和攢了好久的酒瓶子堆在她家門口,儼然成了個小型垃圾站。
摁開自家門鈴的24小時監控,捕捉在我家麵前停留的每一個麵孔。
不解的是,樓上的王梅梅在收到我還回去的禮物後沒吭聲,默默咽下了這口氣,我無語凝噎,這不就代表默認是她做的了?
但同時我也覺得,她憋了泡大的。
不出我所料,一直盯著攝像頭的我發現,她大晚上披頭散發的擋著臉衝了出來,手裏還拿著個油漆罐,好像要給我家門上噴什麼東西似的。
等她正搖晃著手裏的瓶子時,智能門鎖上的喇叭開始自動播放《楚人美》,並且還配上了瘮人的音效:「你~在~幹~什~麼~」
淒厲的聲音嚇得王梅梅嗷一嗓子就跑走了,連手裏的油漆罐都顧不上了,不小心落在樓梯上,咕嚕嚕滾落到我家門口。
我在屋裏抱著肚子捧腹大笑,想跟我玩,真是笑話。
我戴上了膠皮手套,從外麵撿起油漆罐放回了家中的小保險櫃,若有所思的盯著罐子。
她最好是別惹我,否則我有很多方法整她......
7
這事兒算是過去了,但誰讓她惹到的是記仇的我呢?
每次隻要我從攝像頭裏看到她路過我家門口,我都會變著花的放鬼片的BGM,不是午夜凶鈴裏刺耳的電話聲,就是撕心裂肺的lostriver,亦或是諸如密室逃脫時用的一些背景音樂。
起初她還捂著耳朵大聲念經,邊念邊上樓,後來不知道是不是鍛煉出來了,王梅梅在路過我家時也能慢慢悠悠麵不改色。
我放大畫麵一看,好嘛,人家買了個套頭的耳機!
我沒再故意整她,畢竟我也有我的事兒要忙。
可她開始反整我了。
要知道,她在我家樓上,比起我的這點不足為奇的小伎倆,她有更多搞我的機會,最典型的一種——製造噪音。
她一反常態,從每晚12點準時洗澡變成了每晚12點準時鬧大動靜。
那聲音大半夜在我頭頂循環播放,聽起來又像高跟鞋、又像砸地板、又像拍皮球,別說戴耳塞了,聲音大到的戴耳機都沒用。
要再這麼下去,我早晚被搞成神經衰弱。
我外賣了個分貝測量儀,等送來的時候一測。
有種,居住區夜間45分貝以上就算擾民了,樓上的動靜足有60分貝,叮鈴桄榔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幹啥似的。
我錄好了視頻和測量儀上的數字,搜集起來準備報警。
兩三點的時候,她估計走累了,動靜小了。
我勾唇一笑,那就輪到我上場了,我翻遍廚房才找出來個不鏽鋼盆,在盆裏放了個鬧鐘,定好時間5分鐘後,踩著梯子將盆扣在天花板上,四周用膠帶裹了好幾圈,粘在房頂。
不是想玩嗎?爺爺今天晚上就陪你玩,咱倆都別睡。
我的鬧鐘聲音賊大,樓上樓下隔音雖然不好,偏偏我家隔音不錯,說起來也得感謝自己當初在屋裏安了隔音棉。
把門一關,徹底將狂響一整晚的鬧鐘跟我隔絕在兩個世界外。
我美美隱身,順利睡了一晚上。
次日天剛亮,我家門就被敲響了。
我打開手機一看,媽呀,頂著倆大黑眼圈的人是誰啊?可不就是我們親愛的王梅梅女士嗎?
我懶懶散散的開門,她卻想往裏擠,被我一把推了出去:「怎麼了大姐?你大早晨敲門,還想私闖民宅,是對我有想法啊還是想搶劫啊?怎麼,還想二進宮呢?」
王梅梅破防了:「進你媽個頭!你他媽的昨天晚上放的是什麼東西,害的老娘一晚上睡不好!我換個屋都沒用!你說說你這人多損啊,為了害我連自己都不放過。」
我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不好意思啊大姐,我沒聽懂你在說什麼,噪音如果真那麼大的話,我的睡眠咋能8個小時呢?哦對了,這要不是你給我敲醒了,恐怕我能睡的更久喔。」
她指著我,語無倫次的咒罵:「你…你!」
可又沒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弄的,隻能灰溜溜地轉身就走。
她沒上幾個台階的時候,我開口叫住了她,豎起了大拇指:「誒,往人家家貼用過的衛生巾,你是真牛,是真不嫌惡心。」
王梅梅冷冷的傳來一句話:「我倒要看看,我那八百塊錢你能不能拿得住。」
行,還真是她,而且還是為了報當初在派出所給我轉錢的仇,說出去可真是讓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