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拂過,遮住了陽光。
我看不清楚跌倒在地那人的模樣。
隻能瞧見他攥起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如玉的手掌,沾上了地邊的汙泥,就如同他身上臟了的白衣。
其實,我見過世子爺的。
在一年前,他騎著白馬,打完勝仗遊街之時。
少年將軍一身銀甲,神情桀驁,就像天上最耀眼的驕陽,在無數百姓的歡呼聲中,笑得肆意張揚,我的目光也追隨他的許久。
可現在,我還想多活兩年,
不知道是不是打掃梨園的丫鬟偷懶了,在我想偷跑的時候,腳踩在了枯葉上。
很輕微的動靜,卻足夠讓敏銳的人聽見。
果然,剛剛握拳的世子,雙眼含煞的直視而來。
偷跑計劃失敗,我隻能規規矩矩行了一個禮。
「世子晨安,我奉老夫人之命,給您送些吃食。」
「滾!」
少年的聲音低啞,眼中更是駭人的殺意。
我向後多退了兩步,借坡下驢此時退出去也不失為好時機。
可若真棄主子不顧,安王府的規矩也不是擺設。
我硬著頭皮開口:「世子。」
「我讓你滾,你是耳朵聾了!」
少年的聲音華麗,語氣中森然的殺意逼的我不敢抬頭,隻能小心試探。
「世子,這周圍短時間不會來人,不若我扶您起來?」
世子沉默一瞬,隨即冷嗤,
「就你這細胳膊細腿?」他翻身平躺。
說實在的,世子爺這姿勢不好看,像死屍,但瞪著人的眼神嚇人。
仿佛下一刻就能撲上來狠狠咬我一口。
我又想跑了,但礙於身份,嘴裏隻能說:「奴婢雖愚鈍,還是想試試。」
他似乎是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後,才懶散的開口。
「那一刻鐘之內不完成任務,我就砍了你的四肢。」
「奴婢必然竭盡所能。」
我猜他還是想要弄死我,不然也不會讓我這個一米六不到的小矮子去弄他這個一米八的大高個。
但活命的路就在眼前,我想要爭取一下。
我先將輪椅扶正,確認不會二次晃動後,將目光看向了他處。
既然力氣不夠,那就工具來湊。
西南角的木板讓我眼前一亮。
但是當我費勁地把木板搬過來,小心翼翼地蹲下身要將他的腳抬起的時候,卻對上了世子冷落冰霜的目光。
「你做什麼?」
因為常年不出門,他的皮膚瓷白,連嘴唇都蒼白,一雙桃花眼下邊點了顆淚痣,直勾勾地看著你的時候分外勾人,就像個病懨懨的美人。
就是這脾氣悶壞了!
我指著木板,試圖跟他解釋,但還沒說完就被他不耐煩得地打斷。
「不用那麼麻煩,你直接過來扶我便是。」
這不是怕您嫌棄嗎?
我幹笑一聲,麻利地將輪椅推過來,扶著他翻了個身,拉著他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一手攔著他的背,試圖將他往上撐。
但畢竟我們身高懸殊,即便是一個病人,我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都遲遲沒有效果。
我聽世子爺在我耳旁輕輕歎了一口氣,頃刻間,鬆木的香味撲鼻而來,我肩膀一暖,原是他傾身過來借力,一邊手伸著去夠輪椅。
溫熱的氣息噴在耳跡,我看到世子爺精致的臉頰近在咫尺。
從來沒有和一個男子湊得這麼近過,我發了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猝然對上他深沉的眼眸,就沒注意到他將自己摔入輪椅的時候將我狠狠一帶,讓我整個人狠狠摔入他的懷裏!
眼前一花,鋪麵的溫熱觸感襲來。
四目相對,唇齒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