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在給我殉情麼？

林如蘭離我很近，她的水性大抵同我一樣爛，此時也掙紮著揮動雙手，卻不得章法，讓自己越沉越深。

我是真不想她陪著我，弄得像殉情一樣，我跟她的關係真不至於發展得如此快。

趁著我還有一口氣，我彎下腰，托起她的雙腿，用盡全力想送她上去。

眼看著就要成功，她的身體卻徒然變沉，我漸漸脫力。

死前的最後一刻，我看著她又沉下來的身體，倍感鬧心。

這個情是非殉不可麼？

我徹底喪失意識，可不過片刻，它又回來了。

頭還有點暈，眼皮也沉重，可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的聲音。

我睜開眼，就看到狗皇帝坐在我的床邊，一臉擔憂。

再轉頭看向塌前，後宮嬪妃跪成一排，拿著手絹擦拭或有或無的眼淚。

林貴妃跪在眾人之首，她沒有哭，反而用糾結的表情看著我。

我眼眸微垂，直覺不對勁，紛亂的思緒在我腦中纏繞，我理不清，這些虛假的哭聲更是火上澆油。

我不耐煩地開口：“行了，本宮還沒死呢，別嚎了。”

然後我就看到皇帝一臉詫異地看著我，他還是七皇子的時候，我就嫁給他了。

王府乃至後來的皇宮中的嬤嬤反反複複地教育我，身為後宮之主，我需得端莊穩重，才能做這一國之母。

所以我向來循規蹈矩，哪怕是違背本性，我也裝了這麼多年。

今天我還就不想裝了。

“聖上，我身子還是不爽利，就讓她們都退下吧，貴妃留下來侍疾就行。”

這下皇帝更驚訝了，嬪妃給皇後侍疾原本是分內之事，可貴妃位列眾妃之首，怎麼也輪不到她。

“這不太......”

皇帝以為我病著，還要和貴妃鬥，現在是故意要作賤她。

可更叫他合不攏嘴的是，林如蘭主動走上前行禮。

“皇後說的是，妾留下照看就是。”

皇帝將信將疑：“你照顧，皇後的病怕是更難好了。”

他話裏有話，我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是在說她不安好心呢。

貴妃偷偷瞪了一眼不好好配合她做戲的我，突然換上泫然欲泣的表情。

“聖上這是在指責妾麼？”

其實皇帝巴不得看到我們兩個人鬥，裝模作樣說兩句，也就鬆口了。

“行吧，那你好生照料，別怠慢了皇後。”

皇帝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聽他最後那句囑咐，可能是覺得貴妃會趁我病要我命。

李乾走了，妃嬪們也沒有做戲的必要了，也就跟著走了個幹淨。

哦，李乾就是狗皇帝。

我和貴妃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有點駭人，所以連我的宮婢都被我遣退了。

我身邊最得寵的婢女迎春，剛出門就拉著禦醫追問。

“我們皇後像是燒壞了腦子，你趕緊給想想辦法呀！”

臭丫頭，聲兒太大了，你主子我全聽到了！

我知道我和林如蘭此刻的行為在旁人眼中看來，頗為詭異。

從前，其中一方出了點什麼事，另一方都恨不得能躲到宮外去，生怕被牽連。

現在倒是一派姊妹情深的氛圍，事出反常必有妖。

確實有妖啊，否則怎麼解釋眼下這情形，死了的人不僅活過來還回到了從前。

林如蘭站累了，一屁股坐在了我的鳳塌上，如此不講禮數的行為，我也跟沒看見一般。

她看了看我，我又看了看她，兩個人相顧無言。

終於還是我先開口了：“呃......你是為什麼要給我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