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涕泗橫流的蘇先望,我正準備扮鬼繼續嚇他,遠處傳來女人的尖叫和老太太的怒罵讓我瞬間警惕。
一個老太太被穿著粗布的女子攙扶著,兩人腳步不穩,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女子。
似乎是原主奶奶、母親和姑姑。
她們怎麼會來這?
還沒等我想清楚,遠處的奶奶舉起拐杖就打蘇先望,那怦怦的力度看得正在藏玉鐲的我倒吸了冷氣。
「你這個雜。種,是不是動我寶貝孫女的屍體了!」
蘇先望被打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母親蘇氏也用腳拚命的踹他,哭嚎間全是在詢問我的下落。
看著她們二人,我心裏湧起陣陣暖意。
「奶,娘。」稱呼脫口而出。
「涵兒?」母親猛的轉頭看我,下一秒我被母親猛的抱住。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委屈感,突然襲遍全身。可能是上輩子沒有母親的我,這輩子陡然受到一位母親如此炙熱的愛有些膽怯。
我回抱住她,「娘。」
母親懷抱異常溫暖,她的眼淚就像是滾燙的水滴在我的身上,燙開了我冰冷的心。
最後還是奶奶看不下去,強行分開了我們二人。
奶奶眼眶也很紅,不住的說我沒事就好。
母親平複了情緒後,用僅剩的一點水濕了帕子,細細的給我擦臉。「我家涵兒就該漂漂亮亮的。」
水帶走了我渾身的暑氣,我心裏卻不是滋味。
逃荒逃的就是幹旱,這點水可能是家裏最後的水了,卻給我擦臉了。
「我打死你個小賤人!」突然,姑姑手裏拿著手臂粗的棍子朝著我就砸了過來。
要不是我躲的快,一定會受傷。
我眼神冰冷,姑姑指著我就開始罵,「娘,你們不要被她騙了,她是鬼,她不是人!鐵柱就是被她這個鬼殺了的!」
我還沒來得及反駁,母親已經一巴掌抽在了姑姑的臉上。
「蘇荷,不要以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讓吳鐵柱過來,不就是為了偷我女兒的屍體嗎!」
姑姑怨恨地盯了我一眼,「那又如何,難道讓我們活人活活餓死。」
看著女人猙獰的麵容,我直視著她,她有些退縮,我卻直接掀開了吳鐵柱的遮羞布。「姑姑,你沒看見吳鐵柱沒穿褲子嗎。」
蘇荷愣了一下。
「吳鐵柱還想脫我衣服,小叔是知道的。」我扔下這句話,所有人臉色都變了,特別是蘇荷。
她一臉震驚的看向衣衫不整的吳鐵柱,最後將目光凝視到了我的身上,似乎是不信。
我正準備拉蘇先望,母親拿起一邊的石頭,狠狠砸向了吳鐵柱的腦袋,腦。漿迸射。
我都愣了一秒,母親一言不發的摟著我,帶著我離開了這裏。
我感受著母親顫抖的身體,輕輕拍了拍她,真心覺得穿越到了逃荒路上,也不是壞事。
很快母親帶著我回到了蘇家營地。
這裏還有一個女人,在見到我的那一刻她驚悚的睜大眼睛,旋即害怕的低下頭不敢看我。
我沒理她,剛準備好好觀察這裏的時,一個小男孩跑到了我的麵前,這是原主的弟弟。
弟弟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他見到我後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已經幹癟的果子,笑著舉著我麵前。「姐姐你吃。」
我心中一暖剛想接過,母親卻搶先塞了一個看起來更加新鮮的果子到了我手裏。
「你姐姐吃這個就好,那個你自己吃吧。」
弟弟並沒有因此生氣,反而笑得更加開心。
奶奶也回來了,她慈愛的摸了摸。我的頭。
雖然從記憶裏得知,原主在家中很得寵,卻沒想到得寵到這種程度。
讓我分外不自在。
看著麵黃肌瘦的眾人,我想到了今日在那土坑裏摸到的玉鐲。
荒郊野嶺不可能突然出現玉鐲,那裏必然有被人埋好的財務,看來今天晚上的趁人不注意去好好看看。
我定下了計劃,可母親看的實在是緊,直到半夜趁著母親睡著,我才借著月光來到了埋我之地。
這時吳鐵柱的屍體已經不見了,估摸著是被人拖走吃了。
我也沒在意,人都要餓死了,在意那麼多做什麼?
我直接跳下坑,這荒郊野嶺的,我也來不及找什麼工具,直接上手就挖。
沒想到沒挖幾下,就挖到了硬東西,白森森的人頭白骨!
我指尖顫了顫,雖然我不信佛,但是我也尊重死人啊......
我剛想收手,但是我突然望到了白骨下的一抹金光。
金子!
果然,我隨意翻幾下,一堆金銀珠寶突兀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有金子,金條,金元寶,也有寶石,珍珠,還有一些我不認識的珍寶......
嘖,無端穿越到這饑荒年代,在死人身上挖到錢財,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是如果照這樣下去,以蘇家現在的情況,我大多也會餓死,不如拿了這蒙了塵的錢財,翻它個幾倍,再好好孝敬這不幸恩人?
我相信,以我的能力,隻要有了這啟動資金,我定能賺大錢!
定了定決心,我將這些金銀財寶都收進懷裏,扶起地上的骷髏,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石頭上,鄭重其事地朝它拜了拜。
恩人,待我......
我還沒醞釀完,身後突然響起一聲輕笑。
「誰!」
我猛然回頭。
月光傾瀉而下,一男子身著青衣,長身而立,眉目如畫,清俊絕倫。
他低著頭看著我手裏的金銀,目光似乎在我手上的鐲子上停留了很久。
片刻,他輕笑。
「姑娘就這麼急著,跟我拜堂行跪拜之禮嗎?」
這人在荒郊野嶺都穿的那麼風度翩翩的,看著就不像什麼常人,還說這麼莫名其妙的話......
我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握著我恩人的骷髏手,硬著頭皮道:「誰和你行跪拜之禮了?我明明是在和它......」
在我說完這句話後,我感覺那個男人神色陡然變的古怪。
還沒等我警惕,他清雅一笑。
「我想他也是願意和你成親的。」
我感覺莫名其妙,還未驅趕這個人,突然。
我的手被一個冰冷的指骨回握了。
「啊!」
短促驚恐聲音被我陡然壓下。
我看了一眼周圍,原本的坑已經被填好,我就睡在上麵。
所以剛剛我那是做夢了?
倘若真的是做夢,我手裏攥著敞著口的布袋子裏這一大包叮鈴哐當作響的玩意兒,又該如何解釋?
那枚玉鐲子,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我將其揣到了懷裏,一瞥上空高懸於頂的那奪目的烈陽。
朝著那土坑上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我若能在這亂世苟活,來日必當重謝!初一十五,我也會燒紙給你,恩公安息吧。]
我正欲起身,忽的背後一雙手上來緊緊地環著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