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清最落魄狼狽那年,是身為貴妃的我一路扶持,助他上位。
如今他成了掌印太監,權勢滔天。
約好事成之後放我出宮,卻在我跑出宮門時,將一把冰冷的長劍沒入我的胸口。
【謝長清,你竟敢騙本宮。】
他攔腰抱起我大步邁向皇宮,聲音急切不安。
【傳太醫,太後遇刺。】
【娘娘,謝大人求見。】
我斜靠在美人榻上,連眼皮都未掀,冷哼一聲。
【他還知道來見本宮,帶上來。】
如今皇帝身邊的紅人謝長清風頭正盛,與三年前那個受人折辱,匍匐在地的小太監可謂是天壤之別。
這些都仰仗著我的手段。
我是盛寵不斷的高貴妃,當年見他可憐,安排了個差事。
【本宮讓你送的信你可送達?】
謝長清一隻腳剛跨過門檻,就聽到嬌柔清脆的聲音。
他動作微微一頓,旋即應下聲【回稟娘娘,一切已安排妥當。】
我父兄貪贓枉法,被人抓住了把柄,如今聖上龍體欠安,我需盡快將那些多嘴之人處理幹淨,而謝長清,便是我安排在皇帝身邊的眼線。
【你辦事本宮放心,過來。】
我微微起身,抬眸看向他。
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錦袍,長身玉立,眉眼清秀模樣俊俏,鳳眼狹長,劍眉斜飛入鬢,長得倒是不錯,這也是我當初留下他性命的原因,他與我心中那男子有八分相似。
隻是他眉眼淩厲,眼眸下長著一顆淚痣,倒讓我恍惚起來了。
【娘娘,咱家身子臟。】
他側過臉去,躲過我撫摸他臉頰的手,眼眸深邃,聲音沙啞低沉。
我倒是不生氣,手指遊走在他白皙柔嫩的脖頸間,俯身靠近他笑意盈盈地問。
【本宮還會吃了你不成?】
他神色肅然,一言不發地看向我,沉聲開口。
【娘娘,皇上龍體欠安,皇後才去不久,一隊禁軍跟著前往,娘娘盡快隨我去大殿,今日宮中恐生變故。】
我自然是不會怕的,我父親是當朝高相位高權重,早傳信與我,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隻是此刻見他如此慌亂的模樣,我抬眸看他【大人,你是在關心我嗎?】
謝長清這時卻不說話了,脫下墨色大氅蓋在我身上,扶著我在這漫天大雪中趕去。
皇帝纏綿病榻,已經是最後關頭,我十六歲進宮與他相伴至今,卻連麵都沒見幾次,別人都以為我盛寵不斷。
隻有我自己知道,皇帝最忌憚高家人,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如今聽聞他病終,我也並不傷心。
他從未碰過我一下,更別說讓我孕育子嗣。
隻是如今他一走了之,皇後的兒子上位,我父親位高權重,自然不會放任不管。
前些日子他便傳信與我,讓我假裝懷有身孕好生安胎,過些時日處理幹淨皇後和大皇子,便會狸貓換太子,從外麵給我接一個男嬰過來。
到時這唯一的皇嗣便可繼承大業,天下便是高家的。
隻是我不願意,我入宮前曾愛過一個英姿颯爽的男子,他叫沈未,家道中落後聽說拜在兵部尚書門下當門生,年輕有為被封為賢王,我們約定十年之約,不離不棄。
算算日子,再過一月便到了我的生辰,這十年也快結束了。
我絕對不能留在宮中,而我唯一的期盼,都寄托在謝長清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