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錚為了羞辱我將我賜婚給了閹人。
他以為這樣我就會朝他低頭,可惜他錯了。
我愛熙時,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不是閹人。
新婚夜,陸雲錚強迫我與他行了那齷齪事。
事後,他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眼底泛著猩紅。
“江綰,你說那閹人若是知道你這幅德行還會娶你嗎?”
##一
“他會。熙時還在等我回去。”
我強忍著身上剛被蹂躪過後的痛,從龍榻上爬起來向陸雲錚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陸雲錚慢條斯理的整理衣裳,臉上遍布輕蔑的笑,他嗤聲。
“回去?整個皇宮都是我的,你想回哪裏去?別忘了,你的命也是我的。江綰你就這麼不要臉?你瞧瞧你身上哪一處不是朕留下的痕跡?你就這麼上趕著嫁給那個閹人?”
我身上拜他所賜的痕跡還少嗎?
隨他入宮三年不到,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早已數不清了。
就像他說的這是我欠他的。
所以我不反抗,可如今是他說許我嫁人。
他卻偏偏在我出嫁的當晚,他逼我與他行了這有違婦道的事。
這偌大的皇宮裏誰不知道我江綰就是陸雲錚的寵物。
隻不過現在膩了,他把我賜給了閹人。
宮裏人人都可以唾棄我,可現在連熙時也跟著我遭人白眼。
他以為這是在打我的臉,但他不知道的是,嫁給熙時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
閹人又怎樣?宦官又怎樣?
我隻知曉他愛我,勝過愛自己。
我輕輕抬手用身上僅剩的薄紗蓋住肩頭的吻痕,隻覺心裏犯惡心。
我瞥了一眼地上被陸雲錚打碎的玉盞,麵不改色的看著他。
“陛下知我和熙時兩情相悅,賜婚於我倆,我和熙時萬分感激。隻是這夜深了熙時應該等久了,該擔心了。”
說完我轉身離去,身後再次響起玉盞破碎的聲音。
我依舊麵不改色。
可走出他寢殿的那一刻,我眼眶紅了,我竟不知怎麼的,眼淚竟往心裏流了去。
熙時手上拿著披風,挑著紅燈籠站在陸雲錚的寢殿外。
##二
燈籠上還粘著一個大大的“囍”字,我知道這是他為了今夜親手做的,但我負了他。
新婚夜挑著紅燈籠在別的男人寢殿外接自己衣衫不整的妻子。
他手裏的披風是他用了一個月的月銀買來的,說是冬天快到了,怕我凍壞了身子。
可他自己身上還穿著春天的單衣,他很瘦,夜裏的風一吹都能看見他纖手的身軀。
我知道他心疼我,可我何嘗不心疼他。
一見到他,我連忙慌亂的扯著薄紗擋了擋身上的吻痕。
身上的吻痕是擋住了,可心裏的傷痕擋得住嗎?
熙時一看見我,原本黯淡的雙眸忽然就亮了,就像把夜裏所有的星星都碾碎了揉進了他的雙眸。
他跑過來給我披上披風,把我緊緊的摟在懷裏。
不停的搓這雙手哈氣,像把我捂暖和一點。
可他不知道其實一點都不暖和,他的手被凍得就像冰塊一樣,都腫了。
他不善於言表,但他所有的行為都在告訴我他愛我。
我問他何時到的。
他說剛到不久。
我知道他在騙我,他身上冷得發抖,手指碰到我的時候就像冰塊一樣凍人。
我也終於明白了,陸雲錚為什麼要在我新婚夜羞辱我。
為什麼要強迫我發出聲。
他不過是想提醒熙時,他是閹人,即便與我拜堂成了親,這輩子也與我做不了真夫妻。
我強忍著眼裏的淚,和熙時一起回了我們的小院。
“熙時,我想洗澡。”
門合上的那一刻,我心裏的痛再也壓抑不住了。
我轉進熙時的懷裏,抽泣。
我想洗澡,我想把身上的痕跡衝掉。
熙時心疼的看著我,他依舊默不作聲,隻是安靜的去打水,給我燒水洗澡。
看著他佝僂的背影,我鼻尖酸澀,以前他是可以挺直腰板走路的。
我裹著披風縮在牆角發抖,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這個院子是陸雲錚賜給我們的婚房,這裏死過很多妃子,有的是自殺,有的是被陸雲錚賜死的。
宮裏的下人路過這裏都不想多停留片刻,說是不吉利。
但如今這裏看起來倒還挺溫馨。
院子裏掛滿了紅燈籠,就連枯敗腐朽的樹,都被熙時打理得像一幅畫。
他總是這樣,默不作聲的做完所有事,從不宣張,還好我阿娘自我小時候便教我要有一雙識別好壞的眼睛。
可阿娘卻忘記告訴我,有些人一開始是可以假裝成好人的。
陸雲錚就是。
##三
我洗完澡,和熙時躺在床上。
房間裏很安靜。
他的手輕輕的放在我的腰間,可能是怕我心裏不適,便沒有過多的動作。
他以為我睡了。
其實我是裝的,我知道有些話他隻敢在我睡著了說。
我感覺到他是側躺著,雙眸深深的看著我。
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了我多久,終於在我眼皮輕輕落下一個吻。
伴著窗外竹葉沙沙的聲音,我聽見熙時帶著濃濃的鼻音小聲的說:“綰綰,嫁給我讓你委屈了。”
說完,他摟著我的手更緊了,好像怕我會被誰搶走一般。
我的鼻尖突然酸澀,他何嘗不委屈?
自己的妻子被人壓在身下,他被迫在門外聽著裏麵此起彼伏的叫聲。
就因為裏麵的是皇帝,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反抗不了,也不能反抗。
他知道如若他反抗,可能他的意中人便再也出不來了。
他的忍氣吞聲並不是他懦弱,隻是他怕我受傷,怕陸雲錚處死他後我鬱鬱寡歡。
曾幾何時,我在陸雲錚的殿外聽見他與熙時的對話。
“你想娶江綰?那也不是不行。”
“隻要可以娶綰綰,末將做什麼都可以。”
“那朕便賞你做閹人,做條狗...”
“...,隻要可以娶綰綰做狗那又如何。”
“...”
熙時以前是侍衛,因為犯了錯,被貶到冷宮當值。
也是那時候我們相識。
冷宮裏大多都是瘋了的妃子,要不就是快要死了,總之整個院子裏除了門口的草,其他又是死氣沉沉的,後來連門口的草都枯了。
我不是陸雲錚的妃子,我是這個皇宮裏唯一一個住在冷宮裏還要侍寢的女人,但我沒有名分,用那些太監丫鬟的話來說我就是一個妓。
我一個人常常坐在院子裏的梅花樹下做女紅。
我沒了針線,就托他幫我想辦法送些進來。
熙時是個好人,他不像其他下人一樣落井下石,他總是想辦法幫我弄到針線,偷偷從牆下的洞裏給我塞進來。
我做好的荷包,我便贈與他。
一來一往,我們隔著那道紅牆成了知己。
那道紅牆下小小的洞成了我們傳情的工具,我們的感情就這樣在見不得光的小洞裏慢慢發芽。
直到有一天,冷宮裏最後一個瘋掉的妃子死了。
熙時進來抬屍體的時候,我們見麵了。
我一眼便認出了他腰間的荷包,繡的很憋足,但看得出來他日日佩戴,都磨破了也沒舍得摘。
我依舊和往常一樣坐在那棵桃樹下。
來抬屍體的除了熙時還有一個小太監,那小太監是陸雲錚派來的。
也不知是那個長舌婦,把我和熙時往來的消息告知了陸雲錚,這才有了他賜婚的事。
不過娶我的代價是熙時必須成為閹人。
熙時當然沒有告訴我陸雲錚要他成閹人的消息,他知道我定然是不會同意的。
那晚我又被陸雲錚叫去侍寢,我站在門外都聽見了。
陸雲錚總愛用這樣的方法來羞辱我們。
我看見熙時被拖了出去,他看見我的時候還朝我笑,叫我別擔心,很快就過去了。
我哭著求陸雲錚,他隻是輕蔑的看著我,隨即又連夜折騰我。
##四
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門外一陣躁動。
熙時給我把被子掖好,他披了一件單衣起身,剛走到門口,就被外麵的人連同門一起被踹飛了。
整個人都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身上的傷本來就還沒好。
我連忙把熙時抱在懷裏,明明他都疼得不行了,還在一個勁的安慰我。
“綰綰,我沒事的。你快把披風穿上別著涼了...”
熙時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進來的人打斷了。
“果真是深情啊,看來朕這道婚果真是沒賜錯。”
陸雲錚臉上表情緊繃,聲音十分輕佻夾雜著諷刺。
陸雲錚帶著七八個侍衛闖進來,這些侍衛都是昔日熙時的同僚。
侮辱人這方麵,陸雲錚是從不心慈手軟。
也對,他這樣的人怎麼會心慈手軟。
熙時忍著痛想爬起來給陸雲錚行禮,我不肯讓他行禮。
陸雲錚餘光瞥了我一眼,露出輕蔑的笑,他把臉懟在熙時的麵前,故意抬高音調說:“做狗就得學會趴在地上看人,別公公應該不需要朕找人來教你吧?”
他刻意加重了“別公公”三個字。
熙時依舊強忍著痛要行禮。
“綰綰扶我起來。”
我鼻尖酸澀,我知道熙時不希望陸雲錚發難於我才這樣,我把他扶起來,他整個人都在顫抖,根本站不穩。
“末...奴才見過陛下。”
“綰綰不得無禮。”熙時小聲提醒我。
我扶著熙時的雙手愈發用力,我吸吸鼻子仰起頭瞪著陸雲錚。
“民女見過陛下,不知陛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陸雲錚給身後帶頭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
侍衛用最輕蔑的眼神看著熙時,這樣的眼神最刺痛人心,更何況像熙時這樣的男人。
侍衛大聲的吼道:“搜!”
很快房間裏所有熙時精心布置的一切都被他們弄壞了,那個寫著囍的燈籠被劈成了兩半。
但他們好似沒收到什麼東西。
也是,我們這裏能有什麼東西,隻不過是陸雲錚找茬隨意找的借口罷了。
最後他們的目光落在了熙時的身上。
“你們要幹嘛?陸雲錚!你別太過分了!陸雲錚你到底想要什麼!我的命是嗎?你拿去便是!你別碰他!”
我歇斯底裏的吼著,但陸雲錚根本不管不顧。
我被兩個侍衛摁住,強行和熙時分開。
那個帶頭的侍衛輕蔑的看著熙時,說了句:別熙時,何必呢?
熙時默不作聲,隻是帶著笑看著我搖頭,讓我別反抗了,他總是這樣。
最後他們在熙時的身上收出來一個舊得不行的荷包,雖然很舊,但卻很幹淨。
這個荷包是我送給熙時的第一個荷包,他一直帶著,直到後來發現荷包的邊角磨破了,他才小心翼翼的揣進胸前的兜裏。
如今他的寶貝,被陸雲錚拿在手裏蹂躪,最後當著他的麵燒了。
這是我看見熙時第一次流淚,也是他第一次反抗。
滿身是傷的他,不知道怎麼突然掙脫開了兩個侍衛,撲向那團火。
可是晚了。
##五
那個荷包被燒得隻剩一個珠子了。
陸雲錚惡狠狠的看著我,抬腳踩著熙時的手,用力摩擦,他笑得很可怕。
“江綰,瞧瞧這就是你喜歡的人。和狗有什麼區別?”
我雙眼充血,被侍衛緊緊的拽住胳膊。
“陸雲錚有什麼你衝我來,熙時是無辜的!你放開他!”
我的聲音幾乎是顫抖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布滿了全臉。
陸雲錚冷哼了一聲,他鬆開踩在熙時手上的腳,大步朝我走過來,他踢翻了擋在他麵前的那盞紅蠟燭,滾燙的辣油倒在熙時的手背上。
熙時一聲不吭,隻是緊緊的把荷包上的珠子握在手心。
我忍著淚水仰著頭看著陸雲錚,眼裏竟是恨意。
陸雲錚蹲下身子,用力的捏住我的下巴,他的眼神掃視著我,最後落在我脖子上那點紅。、
這是他留下的印記。
他笑了笑,笑得禽獸不如。
“無辜?那你告訴我江眠無不無辜?啊?朕就是要把你喜歡的東西一件一件弄碎,要讓你嘗盡心碎的感覺。你想得到的幸福,朕不會給你!朕會讓你看著你幸福的寄托被朕踩在腳下生不如死的樣子!”
我被他捏的喘不過氣,眼底就快一片黑的時候,陸雲錚鬆開了手,狠戾的把我摔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江眠一日不回來,你就一日不配得到解脫!”
看著陸雲錚遠去的背影,我覺得可笑。
我何嘗不希望江眠回來。
那是我的阿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