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轉身回到了茶桌邊,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水。
抬手喝茶的間隙,她得空想想,要想出個法子盡早從這裏離開,也不知道自己舍身犯險,究竟有沒有讓葉流月帶著景宏安全離開。
她擔心著兩個人,屬實不知道其實現在最應該擔心的人是她自己。
老鴇在感歎完自己被人騙了後,帶著一堆人氣勢洶洶衝到花夜蓮所在的房間。
剛打開門,便見一個弱柳扶風的身姿斜倚著茶桌,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自上傾瀉而下,華麗的步搖點綴其間,輕衣薄紗下透出的肌膚瑩白如雪。
這樣的場景別說湧進來的那堆男人看了眼睛發直,走不動路,就連老鴇這樣閱人無數的狡猾奸詐之人,看了花夜蓮的身影,眼睛也不由得瞪圓。
“雖然這個人是傻的,看模樣倒是嬌俏無比,身姿綽約,唉,算了,也不見得是個賠本買賣。”老鴇歎了口氣說。
她扯著手裏的帕子,一扭一扭走進了房間。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花夜蓮抬頭,老鴇那張塗脂抹粉,掛了兩個大紅眼圈的眼睛忽然間出現。
“害,什麼人!”花夜蓮嚇得一哆嗦,手中的茶杯險些砸出去。
“這才剛剛見了一麵,就不認得了呢,姑娘的記性未免也太差了一些。”老鴇嗔怪道。
說完了又轉念一想,這又怎麼怪的了她,本來也就是一個傻子。
老鴇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花夜蓮為了自己能尋找合適機會離開這裏,臉上不得不擠出了一堆笑容來。
“我想起來了,你是這歡喜樓的老......”花夜蓮差點脫口而出老鴇,幸好看到老婆子眼睛一瞪,及時改過口來說:“老媽媽。”
“老媽媽?”老鴇差點昏厥。
花夜蓮理了理衣服,站起來看著老鴇。
“對啊,你看,這歡喜樓開了很久吧,你也在這裏很多年了,難道算不上有資曆的老人了?”
“算得上。”老鴇成功被花夜蓮帶偏,完全不記得自己一開始是要幹什麼來。
看到自己圓上了剛才的口誤,花夜蓮總算鬆了口氣,徹底放鬆下來後,囫圇一看,房間門口竟是堆了一堆雜役。
“姐姐,你看,這群人是來幹什麼啊?”花夜蓮發問。
“你竟然叫我姐姐。”老鴇聽著,渾身一震。
花夜蓮一臉無辜看著她,自己要叫她媽媽叫不出口,叫她老鴇也不太合適,思來想去也就這個稱呼比較妥帖了。
可看這老鴇的臉色,莫不是這樣的稱呼也不太妥當了。
老鴇震驚了幾分鐘後就回過神來了,好說她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怎麼能隨便讓人一句話唬住呢。
她扭頭看看門外那堆本來是準備叫過來好好管管花夜蓮的人,現在似乎沒太大用了。
“行了,這裏沒你們什麼事了,都回去。”老鴇拿著手絹衝他們揮揮。
“這......”門外的雜役互相看來看去,最終三五結伴離開了花夜蓮房間。
看到她還是一臉懵懂的樣子,老鴇什麼都沒說,隻是拉著她的手坐到了一邊。
“你是新來的,這兒的規矩,我會叫幾個嬤嬤來教你。”老鴇說。
“不必了吧,來日方長,這些規矩等以後慢慢的再教我也不遲啊。”花夜蓮講。
“不趁著現在你還沒有接客就抓緊時間教你些規矩,你是想什麼時候再學呢?”老鴇眼睛一豎,花夜蓮抿抿唇。
也好,如果要她現在就去接客的話,十有八九是要折在這裏的,倒不如就先乖乖的聽這個老鴇說的話,通過學規矩來拖延時間,之後還能找個好機會溜之大吉。
“也可以,既然這樣的話,那就都聽姐姐說了好了。”花夜蓮笑著講。
看她這樣聰明的樣子,著實不像一個傻子。
看來王狗蛋並不是完全昧著良心把人送到這兒來故意誆她的。
“好了好了,今天就先這樣吧,等會兒我就差人過來給你送飯,吃完了飯就好好學規矩,瞧你這伶俐的身段,多學一點規矩,對你將來接客也是有好處的。”老鴇說罷,起身走了出去。
不過她好歹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兒,出了房門也不忘伸手把房子的門栓栓好。
花夜蓮本來指望著老鴇走的時候能夠忘記鎖住房門,這下可倒好了。
命苦啊,命苦啊,想她剛剛穿越來的時候就成了寡婦,多了一個兒子不說,現在直接把自己搭在了青樓裏麵。
花夜蓮扶額,都不知道究竟應該說點什麼才好。
入夜,果然有人給她送了飯過來,不過她也隻來得及匆匆吃了兩口,就要跟著嬤嬤去學規矩了。
花夜蓮跟著小廝一路彎彎繞,都快轉暈乎了,這才到了嬤嬤管教處。
前腳這才剛踏進去,後腳嬤嬤手中的皮條便轉了又轉。
“今兒是第一次見各位姑娘,老婆子們心直口快直說了,各位細皮嫩肉,想必是從未吃過苦楚,從小嬌生慣養大了的。”甩著皮條的嬤嬤講。
花夜蓮心不在焉的聽著,摸了摸因入夜而漸感冰涼的手臂,心裏盼著她們能快快講完,好早點放自己回去多披兩件衣裳來。
嬤嬤說話語速飛快,就在花夜蓮走神的時候,她們已經把該說的都說完了。
轉眼,就在這個狹窄的空間中,嬤嬤不知從哪裏拿出幾架古箏來。
"各位姑娘開始吧。"
葉流月帶著景宏跑了好多處醫館,不是大夫出門看診去了,就是大夫正在處理別的事情,分身乏術。
看著景宏通紅通紅的小臉蛋,葉流月也越來越著急。
“痛,好痛啊。”景宏喃喃道:“娘,你在哪兒啊,我好痛。”
葉流月知道景宏是發燒燒糊塗,有些意識不清了。
“乖,我們馬上就能找到大夫了,你娘親也一定很快就來見我們了。”葉流月嘴上一邊安撫景宏,一邊飛快地走著,期盼能快點找到大夫。
隨著天色不斷變暗,葉流月終於找到了一家醫館。
隻見黢黑的巷子裏,靜靜地矗立著一座醫館,紙糊的窗戶中透出幾縷昏黃的燭光,一塊漆黑發亮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同濟醫館”。
葉流月看到這家醫館,欣喜道:“景宏,找到了,你會沒事的,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