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意外總是來得飛快。
一封八百裏加急的信,登上了王府的門。
管家接過信,看見上麵的皇家印章,片刻不敢耽擱,連忙給蕭麟送了過去。
蕭麟接過信,簡單地掃視了眼。
京城來的?
他拆開信封,裏麵躺著張純色很好的紙張,上麵隻有寥寥數字。
【聽聞九弟身體幸愈,兄長深感欣慰之情,特遣使者贈以禮物,於日後數日到達。】
末了,落了個“鈞”字印章。
這信,是他的五皇兄蕭鈞寫來的。
“殿下。”雪兒喚了聲,輕步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食盒,“雪兒怕殿下餓了,特地去廚房拿了些吃食來。”
“放那。”
蕭麟隨手一指,頭也沒抬。
雪兒見狀,把食盒放到了旁邊,走到了蕭麟的身邊為他捏肩。
“殿下莫要太辛苦了。”
她輕輕捏著,話也跟著放軟了幾分,像是吳儂軟語,落在了心間。
蕭麟眯著眼,享受了片刻閑暇,然後歎了口氣。
“可總有人,不想本王好過啊。”
雪兒瞧了眼,那雙好看的杏仁眼瞬間染上了一抹怒意。
“殿下,這五皇子定然是不安好心!”
她許是說的著急了,平日那些恪守的禮儀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蕭麟沒忍住地笑了起來。
“殿下為何笑?”雪兒為蕭麟打抱不平,胸脯有些劇烈的起伏。
蕭麟清了清嗓子,手背抵在了嘴角前。
“往日我這般說,你總是要勸本王慎言,為何今日輪到了自己,你卻不慎言。”
“殿下!”
雪兒被蕭麟逗得又羞又躁,臉都紅成了蘋果,但還是心係蕭麟的安全。
“殿下,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她說著,藏在衣袖裏的手忍不住收緊了幾分。
她是真的擔心。
畢竟來之前,五皇子和她們就結下了梁子,如今殿下清醒不過幾日,京城那邊就收到了消息,她怕,五皇子要對殿下出手。
蕭麟看出了她的不安,把她的手牽了過來,放在掌心中,又將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有雪兒在,本王還不舍呢!”
雪兒紅著臉,杏仁眼中藏滿了笑意。
......
不出半日,蕭鈞問候蕭麟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四家的耳中。
“真是這麼說的?”
幾人緊急湊在一起,商量著接下來的事宜。
薑生道:“千真萬確,我家小廝與王府的下人交好,他說的消息,肯定不假,而且今日一早,就聽說有匹快馬衝了進來,守衛為此還提前開了城門。”
“那咱們這誠意......還要送嗎?”
老金坐在他們中間,一人占兩位,說話時也在喘著粗氣。
前幾日他們定下,由老金占大頭,張齊位居第二,劉瘸子則是第三。
三人所要的利益互不相幹,而且按照出銀比例來算,自當沒人有意見,畢竟再怎麼財大氣粗,也比不過鑽石金老五。
幾人不說話。
其中三人,默默的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張齊。
張家,作為臨州的四家之首,即有老祖宗的庇護,也有後人的努力,雖說如今勢頭比不上其餘三家,但張家在此地根深蒂固,關係更是錯綜複雜。
三人把做決定的機會扔給張齊,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張齊頓了頓,啟聲道:“靜觀其變吧。”
不論是九皇子還是五皇子,他們都惹不起,倒不如躲在暗中瞧瞧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他們也好跟著站隊。
當然,要是能坐收漁翁之利,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四家突然的冷落,哪怕在家的蕭麟也感受到了,但他這會沒空閑去理會這些。
王府他是接受了,但名下的產業還不熟悉,他得看看,能不能把這焉了吧唧的活給盤起來。
“秦王殿下,王府名下的財產都在這了。”
管家同幾個小廝抱來了不少落滿灰塵的賬本。
蕭麟抬眸看了眼,指了地上的一角。
“放那裏去。”
做完這些,管家鬥膽道:“殿下,需要小人幫忙嗎?”
“不需要。”
管家不解,但還是作揖道:“那小人先告退了。”
他倒退到屏風後,才轉身離開。
雪兒在旁邊幫著整理,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殿下為何,不讓他們幫忙。”
王府的賬本不僅多,還繁瑣,多數都是些陳年老賬,其中不乏有許多經周通手的爛賬。
“閑來無事,瞧瞧。”
他對王府一問三個不知,有些事情,他得自己經手一遍才行。
雪兒眨了眨眼。
雖說不懂,但還是乖乖幫忙。
自從五皇子的消息傳來,四家每日都坐立不安,紛紛派人去王府打探著消息。
誰知半點消息都不曾聽到。
隻聽王府的下人說,秦王殿下像是魔怔了一樣,找來了王府的陳年舊賬,整日蝸居在書房,廢寢忘食。
不安之下,四家這幾日聚在一起的時間漸漸變得多了起來。
“那賬本做得一塌糊塗,他能看懂個什麼門道來?”老金覺得蕭麟這是吃飽了撐著,找來消遣的樂子。
劉瘸子更是大放厥詞。
“他要是能看懂,我腦袋砍下來給他坐。”
薑生也讀不懂蕭麟的心思。
隻有張齊一人,表情凝重。
劉瘸子看見,拍了拍他。
“張當家,你這表情,有些駭人了。”
“莫動我。”張齊一臉嫌棄,道出了自己的看法,“我隻是覺得,秦王殿在下一盤大棋。”
劉瘸子譏笑。
“一個不得勢的皇子,還與五皇子有過節,能下什麼大棋?就算是有,五皇子的人這次來,肯定會把苗頭扼殺在搖籃之中。”
畢竟沒有一個男人,丟了尊嚴,還會允許那人好生活著。
......
幾日後,五皇子的人未到,消息倒是先傳到了王府。
守衛恭恭敬敬地站在蕭麟麵前,表情有些難看。
“秦王殿下,五皇子的人說......”
見守衛支支吾吾了半點說不完整一句話,蕭麟道。
“說什麼,但說無妨。”
“他們要您親自去迎接。”
在場的人聞言,無不變了臉色,唯獨隻有蕭麟一人,表情如常。
蕭麟在桌上敲了敲,發出了“叩叩叩”的聲音。
三聲後,他戲謔一笑,周遭的溫度驟然冷了下來。
“怎麼,五皇子的人這次帶來的是聖旨,需要本王親自去接?”蕭麟換了個坐姿,饒有興趣道:“本王怎麼不知,如今這天下,是五哥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