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頭看著夏綰,急不可耐道:“快給我藥!”
夏綰卻好像看不見她似的,對著她身後喊:“下一個!”
夏歡咬牙:“我還沒領到呢,我的藥呢?”
夏綰瞥了她一眼:“你剛剛不是說死了做鬼都不放過我嗎?我想看看你能怎麼不放過我。”
“你......你成心想讓我死是不是?”
“是啊,你現在才發現啊?”
“我不過說了你兩句,你就想讓我死?你太惡毒了!”
夏綰冷笑:“我就是惡毒,所以別指望我能分給你藥!”
夏夫人他們見狀,都在一旁指責夏綰:“你怎麼能這麼對待你姐姐?之前那些小打小鬧的也就罷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就是,夏綰你別太絕情,到了蓬萊你一切還不都得靠我們?”
“吃你一碗藥能少你一塊兒肉是怎麼著?”
......
夏綰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大家子,冷漠的道:“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手上。”
夏夫人見說不動她,隻好去求韓碩:“將軍,您就給我女兒一碗藥吃吧,我求求您了。”
韓碩也早看不慣他們這一家子人,嫌棄的甩開夏夫人的手:“這藥是夏綰煮的,她要給就算了,不給我也沒辦法。”
他願意給夏綰這個麵子,老李也跟著附和道:“流放路途艱辛,有的人撐不住沒能走完全程也是有的,隻要在文牒上說明就行。”
眼見所有人都向著夏綰,夏夫人徹底絕望了。
她就隻有這一個女兒,總不能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女兒去死吧?
夏歡也看清了如今的現實,她紅著眼睛默默地讓開了,看樣子似乎是真的打算放棄了。
夏綰接著給其他人盛藥。
所有人都領到藥了,夏歡眼睜睜的看著其他人都喝上藥了,心裏越想越恨。
她不能就這麼死了,就算死也得是夏綰比她先死!
既然夏綰不給她藥喝......
夏歡盯上了蹲在一旁默默喝藥的丫鬟,趁她沒防備,突然衝上去搶走了她的碗。
小丫鬟急了:“你幹什麼?這是我的!你還給我!”
夏歡不由分說,端起碗就往嘴裏倒。
官兵趕來製止的時候夏歡已經把藥喝完了。
被搶了藥的小丫鬟蹲在地上無助的抹眼淚:“那是我的藥,是我的!”
夏歡可不管這些,她得意的擦擦嘴,挑釁的看著夏綰。
夏綰挑眉。
這人的卑鄙無恥還真是超乎想象啊!
老李趕到,抓住夏歡就是一頓胖揍。
“別哭了。”夏綰對被搶了藥的小丫鬟招手:“這兒還剩了點兒,你過來喝了吧。”
小丫鬟聞言,擦幹眼淚走過去:“多謝二小姐。”
她恨死夏歡了,以前在府裏的時候就總是欺負她,現在大家同為囚犯她竟然還死性不改!
不過夏歡可關不了那麼多,反正現在已經喝了藥了,她不會死了,就算為此挨頓打也值了。
韓碩厭惡的看了眼挨了一頓鞭子狼狽的夏歡:“尋釁滋事,你們一家今天晚上都不用吃飯了。”
夏衝不服氣:“憑什麼?是她鬧事,為什麼我們都不能吃飯?”
他這一整天就喝了一碗跟水一樣稀的粥,早就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是以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麼妹妹不妹妹的了,妹妹能當飯吃嗎?他要吃飯!
韓碩踹了夏衝一腳:“你們不是一家人?她鬧事你們都有責任,這就跟你爹一樣,一人犯錯全家流放,活該!”
夏衝埋怨的看了眼自己親爹,氣鼓鼓的躲去一邊休息。
“今晚在此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繼續趕路!”韓碩現在是好了,張張嘴就下了命令。
他們的押送任務是有時間規定的,超過這個時間要是還到不了,他這個領頭將軍難逃責罰。
那些沒被感染的官兵開始做飯。
吃飯的時候韓碩讓老李給夏綰送了一隻烤兔子,因為周相虞出手抓住了裏正,因此兩人都有份兒。
而夏歡他們餓的眼睛發直卻也隻有看著的份兒。
與此同時,關於這個莊子的秘密老李也從裏正嘴裏問清楚了。
“這莊子幾十年前有一戶人家,因為女主人遲遲懷不了孩子,男主人就不知從哪兒聽了個方子,說隻要找一對陰年陰月陰時生的童男童女,頭向下埋於東方就能保證女主人誕下兒子。”
老李歎口氣接著道:“誰知道他們買的孩子竟然是臨邊村裏一個富戶的子女,那富戶存心報複,便買凶殺了男主人一家,從那之後這村子裏就總是死人。”
“那個家明就是女主人生下的孩子,他全家都死了,隻有他不知怎麼逃過一劫,後來就開始在莊子裏遊蕩,但是也沒人敢對他怎樣,因為靠近他的人最後都會死於非命。”
韓碩想起來了:“我頭天晚上去找王寡婦的時候就是被他撞了一下!”
大概就是因為這一撞他才會好染上病的。
可有一點很奇怪:“那為什麼我跟王寡婦睡了一夜,她卻沒事?”
夏綰解釋:“我在王寡婦房中發現了一種萋藤草,她用這個作熏香,有預防病毒的功效,你在去之前已經染病了,所以萋藤草隻對她有用,對你沒用。”
韓碩恍然大悟:“難怪,難怪我昨天晚上總感覺力不從心的。”
眾人:“......”
韓碩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清清嗓子岔開話題:“那這村子裏無緣無故的死人又是怎麼回事?鬼魂作祟?”
周相虞對韓碩的智商感到悲哀。
他道:“一家子都死了隻活了他一個,這個家明又精神瘋癲,大概是看到了殺他父母的人想為父母報仇,可又找不到凶手,於是隻能在莊子裏挑那些跟凶手有相似特點的人下手。”
韓碩跟老李默契的張大了嘴巴。
夏綰緊接著補充:“後來這村子裏就爆發了禍水症,死了很多人,所以裏正才認為是莊子裏死去的亡魂作祟,而家明因為免疫這種病毒也活了下來,裏正知道他的身世,認為他是有鬼魂庇佑,就這麼任由他在莊子裏遊蕩生活。”
這下事情就清晰明了了。
韓碩真的是恨透了這個地方,當即決定派人去鎮上的官府報官。
他分的很清楚,不該他管的事他不管,但仇還是要報的。
吃完飯就是休息,夏綰不願意再跟夏歡他們同一個房間,便在外生了一堆火,打算湊合一晚上算了。
周相虞去撿了不少樹枝回來,放到夏綰旁邊,一根一根的火裏添柴。
夏綰四下張望,壓低聲音問周相虞:“他們沒有發現昨晚那兩個人的屍體吧?”
周相虞搖搖頭:“沒有。”
屍體早被他刨坑埋了,這莊子裏反正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了,再多兩具屍體也不會有人在乎的。
“那就好。”
兩人一時無話,夏綰搓搓手臂,靠在牆上閉目眼神,外加思索下一步的打算。
往後隻會越來越冷,生存的首要任務就是取暖。
她空間裏倒是有不少衣服能穿,隻是當下還不方便套在身上。
他們穿的還是單薄的囚服,裏麵套了衣服會很明顯,
這麼冷的天這些官兵也受不了,應該很快就會發新的囚服。
周相虞見夏綰凍得臉色青紫,把包袱裏的衣服拿出來披在她身上。
夏綰睜開眼,迷惑的看著他。
周相虞有些別扭的解釋:“我不冷,你穿吧。”
他想過了,那東西就算不在夏綰身上她也一定知道在哪兒,隻要跟著她不愁找不到地圖。
被問到蟠龍瓶的時候她臉上沒有一點兒意外的表情,很明顯她肯定知道那瓶子的秘密,不然也不會在抄家的時候冒險趕去私庫。
又或者她是想利用這個秘密換些什麼好處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