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兵的表情跟見了鬼一樣:“將軍他快不行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
韓碩昨天晚上還好好的,怎麼隻過了一個晚上就不行了呢?
“將軍現在在哪兒?快帶我過去!”
原來,韓碩昨晚離開是去找女人了。
他跟裏正打聽,說莊子上有個姓王的寡婦,因為早早死了男人,所以平日作風很是放浪,花點兒錢沒準兒會願意跟他做一段露水情緣。
韓碩聽後心癢難耐,於是昨晚就去了王寡婦家裏。
可是王寡婦早上醒來的時候卻看見韓碩臉色灰白,嘴角還有白色的口沫不斷湧出,整個人身體僵直,雖然還有氣,但渾身冰涼,看起來就跟死了一樣。
官兵找來的時候王寡婦嚇得從屋裏跑出來,嘴裏還大喊著有鬼。
“將軍怎麼變成這樣了?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一個官兵擔憂的問老李:“該不會真的像那裏正說的一樣,這裏有鬼吧?”
老李扭頭嗬斥:“別胡說,這世上哪兒來的鬼?將軍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中毒了。”
“中毒?那我這就去找大夫。”
那裏正得到消息後趕來,聽見官兵說要去找大夫,搖搖頭歎道:“我們這裏沒有大夫,想找大夫隻能去鎮上,但最近的鎮子離我們這兒也有二三十裏。”
二三十裏,等大夫找回來,韓碩沒準兒已經死了。
老李焦急的踱步,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人,於是吩咐身旁官兵:“你去把夏綰帶過來。”
夏綰發現這莊子裏長了不少菌子,正摘的不亦樂乎打算晚上煮菌湯吃呢。
一個官兵急匆匆的跑過來,拉起她就走:“將軍中毒了,你快去醫治!”
夏綰被帶走,眾人聽說韓碩中毒紛紛開始私下議論。
韓碩死了他們是不是就能不用流放了?
夏綰趕到的時候,老李已經抓到王寡婦並控製起來了。
正在逼問王寡婦是不是給韓碩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王寡婦坐在地上哭哭啼啼:“我能給他吃什麼啊?他睡了我還沒給錢呢,我就算是要下毒也得等到他給了錢啊!”
這時外麵的官兵大喊了一聲:“夏綰來了!”
屋內眾人自覺地在韓碩床前讓出一條路。
老李拽著夏綰來到韓碩麵前:“你快看看將軍這是怎麼了。”
夏綰純粹是被趕鴨子上架,她一點也不想救韓碩,這個人的死活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但老李生怕她不用心,還在一旁威脅:“你最好用心看用心治病,要是將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
夏綰敷衍的笑笑,而後上前檢查韓碩病情。
她雙指並攏搭在韓碩脈上,他脈數而澀,是火邪內盛,毒邪外發的症狀。
這症狀有些熟悉,像是之前老師講古代傳染病的一種。
夏綰再度複診,這次診清楚了,立刻撒手,以衣袖掩住口鼻站起來後退幾步。
老李他們也跟著後退幾步,問她:“將軍怎麼樣了?”
“是禍水之症!”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之所以叫禍水,是因為這個病隻要家裏有一人得了,其他人也很快會染病,若不及時醫治,一家人都會死。
如同天降禍水,因此得名。
夏綰神情嚴肅:“這個病傳染性極強,都有誰接觸過他?”
老李還懵懵的,指著屋子裏的人道:“就我們幾個。”
“接觸過他的這些人就不要再出去了,還有......”
她怕口說不清,於是要來紙筆寫了張方子。
老李接過,見上麵都是些蒼術、細辛、川穹幹草之類的草藥。
“這是要做什麼?”
“立刻去找齊這些藥材,然後焚燒祭煙,這樣能有效預防感染。”
老李聽不懂她說的,但是直覺告訴他,相信夏綰一定沒錯,畢竟上次她可是救了不少兄弟的命。
他拿了方子剛要出去,又聽見夏綰叮囑:“你不要去,交給外麵的官兵去準備,隻要把方子給他就行,不要跟他有任何的接觸!”
老李連忙應了。
夏綰又讓官兵把屋裏的人都清出去。
官兵抓起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裏正,冷著臉罵:“你嘀咕什麼呢?趕緊出去!”
裏正滿臉驚恐的看著他,碎碎念的聲音大了些:“是鬼!是鬼魂索命!”
他伸出幹枯的手指指向韓碩:“他必須死!隻要人祭我們就都能活下去。”
官兵抬手就給了他一鞭子:“大膽!那可是我們將軍!你敢讓我們將軍做祭品?滾出去!”
夏綰蹙眉無聲歎氣,真是封建迷信還死人啊!
她嫌棄的看了眼床上的韓碩。
本來不想管的,但誰讓他得的是傳染病,如果放任不管,最後瘟疫傳播到整個流放隊伍裏,誰都跑不掉!
她空間裏有口罩,自己戴了一個,又看到王寡婦的手帕,拿出酒精狂噴消毒後係在臉上。
這樣雙重保障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她裏麵戴了口罩。
莊子裏沒有大夫,平日裏有個什麼災病都是采藥自治,因此湊齊這些藥材並沒花費多長時間。
“東西都齊全了,也按照你說的焚燒了,現在還要怎麼做?”
老李儼然已經把夏綰當成了主心骨,向她彙報起來竟意外的得心應手。
夏綰點點頭:“很好,你們一人找個麵巾蒙住口鼻,然後把韓碩的衣服脫了。”
老李瞪大了眼睛:“脫......脫了?脫了幹什麼?”
“消毒啊,他那衣服上全是病毒,脫下來找口大鍋好好兒煮煮!”
什麼病毒,老李聽不懂。
但是也不需要懂,他隻要照做就行了。
接下來就是製作度瘴散了。
夏綰用焚煙剩下的藥材做引,又從空間裏拿出烏頭熬煮,然後叫來官兵一人一碗分食喝了。
老李問她:“你不喝嗎?”
隻給他們喝,老李還是有些疑心,她該不會在裏麵下毒了吧?
夏綰見他懷疑自己,伸手去搶他的碗:“信不過我就別喝了。”
老李飛快的把藥喝下,還當著夏綰的麵兒倒了倒空碗,示意他相信她。
夏綰這才作罷:“去把剩下的藥分給外麵的官兵和其他人吧,我們這邊防住了,他們那邊也得跟上。”
老李趕忙去了。
等他們都走後,夏綰才從空間拿出一粒藥丸服下。
她當然不會喝那苦不拉幾的湯藥,小小一粒不用水也能直接吞服,簡單卻更有效。
而另一邊的官兵看見夏綰他們那裏先是煙霧繚繞,而後又有人帶著藥來分,都嘀嘀咕咕的猜測著那邊的情況。
“都起來,過來領藥!”
官兵把人都叫起來趕去排隊。
當然,還是負責押送他們的官兵先領藥,之後才能輪到他們這群囚犯。
夏歡從小就不喜歡喝藥,因此自然不想去領。
夏夫人看見其他人都去了,有些擔心被落下:“不然我們也去吧,早上大家都沒吃飽,這碗藥就權當充饑了。”
夏歡坐在石頭上,抱臂不屑的哼了聲:“我才不要喝水,我就不明白了,韓碩生病我們跟著喝的哪門子藥?”
夏鳴跟夏衝覺得有道理,也都坐著沒動。
周相虞漠然的從他們身邊經過,也去領藥了。
夏夫人心裏一時更慌了:“連他都去了,不然我們還是去吧,喝點藥也沒什麼壞處。”
夏歡撇撇嘴:“你要是想喝就自己去吧,反正我不去。”
夏夫人見說不動女兒,隻能自己去領了兩碗藥回來跟夏政分了。
此時的夏歡還很囂張,不相信這藥能起到什麼作用。
夏綰那個小賤蹄子真能把韓碩治好她是不相信的,自然也信不過她的藥。
不過很快,她就會為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