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綰跟周相虞兩人回到隊伍中。
好在這期間並無人醒來,所以也沒人發現他們的離開。
夏綰心中忐忑不已,想起剛剛周相虞靠近那個男人,又好奇的不行,低聲問他:“你剛剛是跟那個人說了什麼嗎?”
“我警告他不要亂來,否則驚動了官兵沒有他的好果子吃。”
夏綰狐疑的點點頭。
她本來還擔心周相虞會問起那個人身上的傷,本來還愁不知該如何解釋呢。
不過好在他並不關心這些。
“很晚了,睡吧。”
周相虞嗓音低啞,靠在石壁上,收起眼底的懷疑打量,闔上眼眸草草睡去。
夏綰將搶來的匕首收進空間內,心底悄悄鬆口氣,沒多久也睡著了。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山洞內就傳來官兵此起彼伏的催促聲。
“都起來趕路了!”
“起來起來,別磨蹭!”
一群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連趕了幾天的路眾人都是渾身酸疼,磨磨蹭蹭的站起身,唉聲歎氣往外走。
夏歡自小嬌生慣養,又因為挨了鞭笞,傷口無藥可醫已出現潰膿現象。
她虛弱的靠在夏夫人身上:“娘,我頭好暈,不想走了。”
夏夫人緊張的摸了摸夏歡的額頭,驚慌的大喊:“不得了了!官爺!我女兒發燒了!”
韓碩讓老李過來看了眼,老李碰了下夏歡滾燙的額頭,不耐煩道:“我當是什麼大事,隻是發燒了又不是腿瘸了,就算是腿瘸了也得繼續趕路!”
夏鳴身為長子,眼見妹妹受苦,也不得不強忍傷痛站出來發聲:“發燒若是不及時醫治可是會死人的!你們怎麼能如此草菅人命?”
老李一聽就笑了:“草菅人命?你夏公子當街強搶民女打死人家丈夫的時候怎麼沒想到自己是在草菅人命呢?”
夏鳴之前做過的混賬事不少,而被他打死的那個人正是老李多年的鄰居。
人家夫妻小日子過得好好的,就因為夏鳴,全毀了。
而他現在居然還能恬不知恥的說出這句話,老李心中憤憤,抬手就抽了他一鞭子:“走不走得動是你們自己的事,但要是敢掉隊,老子抽死你們!”
夏鳴被揍了之後,夏衝也不敢出頭了。
他縮縮脖子,勸夏歡:“咱們家不是以前了,你就忍忍吧。”
夏歡委屈的很,看向一旁神清氣爽紅光滿麵的夏綰,這樣的對比讓她恨的幾乎要把牙咬碎。
憑什麼她好像沒事人一樣?
昨晚那個賊人擄走她撕爛她的衣服,口中還念念有詞。
別的她太害怕沒聽清,隻聽見他說還要找夏綰,說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可夏綰現在不是好好的就站在她麵前嗎?
這個賤人!她憑什麼過的比她好?
夏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給夏綰點顏色看看。
老李見夏歡瞪著眼睛不肯趕路,以為她不服氣,舉起鞭子警告:“你走不走?還想挨打?”
夏歡往夏夫人身後躲了躲,不敢再說什麼,隻能悻悻起來趕路。
為了節省路上的時間,早飯他們一人一個餅子是發了邊走邊吃的。
中午他們隻休息了半個時辰,這才在晚上趕到了附近的驛館。
驛館不大,房間也有限,自然是沒他們這些流放之人的住處。
“今晚就在此住下,明天下午出發,都好好休息,若是明天還敢像今天這樣拖拖拉拉的,那可就不止挨鞭子這麼簡單了。”
韓碩說完,又意有所指的看向夏夫人:“當然,如果你們當中有人有錢的話,也可以花錢去住裏麵的房間,下一次住店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路途遙遠,這麼好的機會千萬別錯過。”
這很明顯就是說給夏夫人聽的。
果然,夏夫人聽後立刻又拿出一百兩銀子找到韓碩:“將軍,可否給我們換兩間房間住?”
韓碩有些嫌棄的看著夏夫人遞過來的銀票:“兩間房?可你們有七個人吧?”
夏夫人趕忙解釋:“五個人,我們隻有五個人,二丫頭跟她夫君不算的。”
夏歡得意的看向夏綰:“她天生賤命,根本不配跟我們住在一起,我看馬棚就挺襯她的。”
韓碩不耐煩的收下一張銀票,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但夏夫人還沒完,繼續懇求:
“將軍,我家老爺還有兒女都受傷了,能不能勞煩您派人去鎮上的藥鋪幫忙抓點藥?”
“買藥?”韓碩揚揚手中的銀票:“這點錢你還想讓我幫你抓藥?”
夏夫人實在是沒辦法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受苦吧?
現在隻靠著她一個人,也沒法兒照顧這一大家子啊!
隻好又拿出一百兩交給韓碩,然後千恩萬謝的叮囑一定要買最好的藥。
輕輕鬆鬆又是二百兩銀子到手,韓碩敷衍的應下,交給手下官兵去辦這件事。
“娘,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還藏了這麼多銀子,有這麼多錢你怎麼不早拿出來?這樣我們也不用受這麼多罪了。”
夏夫人唉聲歎氣:“你懂什麼?再多的銀子也擋不住這些人獅子大開口,關鍵時刻拿出來應應急還好,真要花用不了兩天咱們就得繼續喝西北風。”
夏歡撇撇嘴,餘光掃了眼正在打掃馬棚的夏綰計上心來。
她叫住正準備去鎮上買藥的官兵,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什麼。
官兵打量她一眼反問:“我憑什麼幫你?”
夏歡指指夏綰:“就憑她呀。”
官兵心中衡量一陣,滿意的摩挲著下巴,最終同意了夏歡的請求。
馬棚不大,容不下所有人,位置全靠搶。
夏綰找了個地方坐下,眼睜睜的看著眾人為了馬棚中的一個位置大打出手,卻沒有任何要去為自己爭得一席之地的意思。
周相虞也不屑於搶。
他從自己的包袱裏掏出一錠碎銀,找到官差想要換個房間住。
官差看著他手裏的一錠碎銀,嘲諷的笑了笑:“人家夏夫人兩間房就花了一百兩,你這點兒錢,連張床都不夠換的。”
周相虞也不惱,正要把銀子收回去,這時另一個官兵過來,拿走了他手裏的銀子。
並對同伴道:“有錢不賺你傻啊!我看了,一樓還有間柴房,讓他睡那兒去好了,這點錢雖然不多也夠你我吃頓酒的了。”
兩人嘿嘿一笑,擺擺手讓周相虞去了柴房。
不過夏綰卻沒有跟著去的意思。
驛館前的院子裏放了兩個大水缸,她趁著官兵不注意,往水缸裏放了點東西。
晚上驛館裏的廚子打水做飯,除了一隊在院子裏值守的士兵外都所有人都去吃飯了。
韓碩吩咐老李暫且盯著他們,說自己有事,先出去一趟,然後便上馬急匆匆離開。
明月高懸,夏綰眼底映射出韓碩騎馬離去的背影。
走得好,他這一走,事情就更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