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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琴技在江南認第二,便無人敢認第一,為了給我爹的酒樓招攬客人,我會不定時在素月齋彈上幾首曲子。
而昨天彈完琴,回到家中才發現,琴忘記拿了,無奈又返回素月齋。
如果我知道會遇到這個男人,那把琴就是爛在素月齋,我也不會往回走一步。
這時,素月齋門口紅燈高懸,琴聲笑聲不斷從裏麵傳出,慢歌熱舞,聽起來竟比平時還要熱鬧幾分,這又是哪家貴家子弟包下的酒樓了,真奢侈呢。
畢竟包下一晚素月齋可不便宜呢。
往裏走沒幾步,遇見一個伺候的小廝,便好奇問道:“是哪家的敗家公子在裏麵呢?”
小廝見我去而複返,有些驚訝,接著搖晃著雙手:“小姐,噓,可不能胡說呢,裏麵可是貴人,可不能衝撞了。”
聽完小廝的話,我更好奇了,便輕手輕腳往裏麵走去,想偷偷瞧瞧裏麵的人。
好奇會不會害死貓我不清楚,反正好奇害死了我。
隻見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的男子,錦衣華服,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威懾天下的王者之氣,帥氣的臉棱廓分明。
但男子身旁卻身著兩個衣著暴露的女子,正帶著諂媚的笑意,一杯又一杯酒往男子嘴裏送。
驚鴻一瞥讓我微微晃了晃神,人是帥的,但他身邊的兩個衣著暴露的女子多少讓他有點掉價了。
沒記錯的話,這兩個女子是江南兩大青樓的頭牌,能讓這兩個女子放下身段笑得這麼諂媚的人,非富為貴,先走為妙。
就在我回過神來,準備離開時,那男子不知何時發現了我,冰冷的目光如毒蛇一般徑自射向我。
心下一驚,我也顧不上太多,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飛似的快速逃離。
讓我沒想到的是,他也追了上來。
不知拐了多少巷子的我,累得不得不停下來:“跑了這麼久了,應該追不上了吧。”
“是嗎?你確定嗎?”
“咳咳咳......”正喘著氣的我,聽到這聲音如見了鬼一般,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你,你,是這麼追上來的?”
就在我回過頭時,我看見眼前的男子瞳眸一縮,欣賞的目光毫不避諱地打量著我。
我一向知道自己美的,我不但有江南第一琴師的美稱,還被稱為江南第一美女。
“這位公子,我隻是路過,並無意冒犯,麻煩公子讓我離開。”
偷看人家在先,這事確實是我不占理,而且荒無人煙的,我也怕他對我有不軌之心。
“無意冒犯你跑什麼?要不是見你長得好看,我剛剛可就殺了你了。”
他說著手還往腰間的刀上摸了摸,嘴上正掛著似笑非笑的笑意。
看他的模樣不像開玩笑,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好看真的可以救命。
“公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高抬貴手放我離開了,我以後絕對不出現在你的視線內好不好?”
眼前男子聞言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一步步向我走近,他每進一步,我便往後退一步,直到身後是一條河,無路可退時,才回過頭來,偽裝鎮定道:“你到底想幹嘛?”
他勾起我的下巴,略有些輕挑道:“還是第一次見這般美人,當然是要帶回府裏,日日看著了。”
“你......無禮。”
我氣通紅了臉,卻毫無辦法,跑不跑不過人家,打肯定也不行。
我掃視下四周,視線突然就落在身後的河流上,那條河流向我家不遠處,是能搏一搏的。
憑他在素月齋裏眾星捧月般的身份,我不敢賭他的話是開玩笑還是真的,我隻知道,我絕對不能落在他手裏。
“本王還是第一次見這麼美的美人兒啊,肯定會拐回家的。”
本王?
我的心隨著他的話“咯噔”一聲,心中升起一道強烈的不安。
必須得跑,淹死也得跑。
這男子是皇家中人,而皇家多是紈絝之徒,眼前這個男人也不像好東西。
心中一狠,扯過他的手就往嘴裏放,狠狠咬下去,趁他吃痛鬆手時,一把推遠了他,飛快朝河邊跑去,毫不猶豫“撲通”往河裏跳了下去。
速度之快,連那男子也沒反應過來。
可能是那天落了水的原因,我回到家就病了一場,待我恢複精神時已經是兩天後了。
小婢女青檸正拿著藥,一臉無奈地勸我趕緊喝。
我當然不會如她所願,不然她也不會苦著一張臉了,這藥苦的要命,我都好了,怎麼還會喝它呢。
都兩天過去了,那個男子應該是找不到我的吧!
想著,還是不放心,我思索後開口:“青檸,這兩天城裏可有發生什麼事?”
聽我這麼一說,青檸立馬來了精神,清清嗓子,故作神秘道:“小姐,你知道嗎?城裏來了個戰神王爺,聽說他可厲害了,把北疆打得屁滾尿流的。”
我瞧著她一臉崇拜的模樣,我扶扶額頭,平定下氣息問道:“那他這兩天可曾在找什麼東西?”
“哇,小姐,你好厲害啊!你怎麼知道王爺在找東西的,聽外麵的人說,這兩天,王爺可是差點把護城河的泥都給挖上來了。”
瞧著這丫頭天真的模樣,我瞬間語塞......
“嗬嗬......”
我怎麼知道的?當然是我拿命換來的啊!
正當我還想問些東西時,府裏的丫鬟腳步匆匆地朝我走來,“小姐,老爺前廳有請,老爺讓您快點過去吧”
聽完這句話,心裏隱隱升起一道強烈的不安。
“什麼事?”
“府上來了個王爺,點名要見你,你快過去吧!”
丫鬟急得滿頭大汗。
我腦袋空空,六神無主地跟著丫鬟朝前廳走去,第一次覺得我家這麼小,沒幾步就走完了。
“王爺,小女膽子很小的,肯定不敢得罪王爺的”
我剛到前廳門口,就聽到我父親正在著急的解釋。
能不急嘛,得罪王爺,可是分分鐘滅九族的大事。
“是不是,見一麵就知道了。”
我進前廳時,那死男人,坐在主位上正舉著一杯茶,慢悠悠的喝著。
“爹爹。”
“果然是你,膽子可真大啊!”
我盯著這死男人戲謔的神情,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跳河的事還是膽敢咬他的事。
我爹一聽那個人就是我,整個人都傻了,急忙跪下來,嚇得渾身顫抖:“王爺,小女有眼不識不泰山,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計較啊!”
“本王那天說過的,像你這樣的女子,當然是養在府裏,天天瞧見才有意思。”
“王爺您這......?”齊牧的意思很明顯,我爹也聽出來了,隻是他還有些糾結,皇家大院的水太深了,他舍不得我去,父女多年,這點情分還是有的。
隻不過他也得罪不起齊牧。
“別不識好歹,你們家生意不想更上一層樓?你兒子在讀書吧?不想做官?你們家九族的人命不重要?”
一連幾個問題,威逼利誘下,我爹馬上答應下來,沒辦法,他給的不但有點多,威脅還挺狠的。
見我爹應下,齊牧滿意地離開了。
看著那霸氣的背景,有你我是真的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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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牧自從那天走後,一連三天沒出現過,就在我以為他是不是高抬貴手放過我的時候,他的隨從抬著滿滿幾十箱的珠寶首飾占滿了我家的院子。
說這是聘禮,這一幕可謂是讓江南的女子都羨慕妒忌恨了一番,人人都知我飛上枝頭當了鳳凰。
不得不說,齊牧是優秀的,小小年紀,手握重兵,把北疆打得落荒而逃好多次,是守護著我們,我們國家的英雄。
但是他常年流落於風花雪月的之處,不是丈夫的好人選,憑他這股風流的勁,後院沒幾十個侍妾我是不相信的。
我之所以會這麼抗拒,是因為我不想被困在大院裏,跟一群女子為了一個男人爭得頭破血流,那不是我想要的日子。
----兩日後,我還是跟著齊牧走上的去上京的路。
我從來沒出過這麼遠的遠門,被馬車癲得我吐得天昏地暗,不知猴年馬月。
所以回到齊牧的府邸時,我整個都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搖搖欲墜,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齊牧站在我麵前,看著半死不活的我,眼神,語氣都格外嫌棄,“怎麼這般沒用,這才幾天,瘦得沒個人樣了。”
我…所以見色起意,非得帶我回家那個人是我咯?
要不是實在沒力氣,我高低得整兩句。
後來,齊牧看我實在走不了,竟抱著我下馬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在齊牧的臉上的看到了心疼的神色。
下了馬車了,我才看到他的府邸有多豪華,大門上掛著的牌都異常氣派,比我家豪華幾百倍。
他家的下人應該是提前接到消息,此刻正齊刷刷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的主人。
望他下了馬車,整齊如一的喊著:“恭迎王爺回府。”
“嗯。”回應間,望了望我,又接著說道:“這位是夫人。”
齊牧說完這句話後下人的眼神比剛剛齊牧抱著我下馬車時的眼神還要驚恐。
包括我,我是他的妾,頂多是個姨娘,為什麼要叫我夫人?而且,夫人一般是除了皇家人對自家正妻的稱呼,萬萬輪不到妾的。
沒等我想明白,久久沒得到回應的齊牧眼見著就要發怒。
好在站前麵好像是管家的人,開頭叫了句:“恭迎夫人回府。”
然後管家身後的人才反應過來,跟著叫了聲“夫人好。”這一茬才算過去。
齊王府真的挺大的,在齊牧抱著我經過了好多個院落,都沒到目的地時,我累得閉上了眼。
但我竟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醒來時,齊牧已不知去向,倒是有個侍女手裏端著一碗冒熱氣的粥在旁邊守見我醒了,麵帶微笑,“夫人你醒了,來,吃點東西吧!”
路上的這些日子,暈馬車一直沒怎麼吃東西,休息了一段時間,倒也是餓了,接過粥便吃了起來。
侍女倒也不怕生,像個話癆,邊看著我吃粥邊道:“夫人你長得可真好看,奴婢都沒見過你這麼好看的人呢。難怪王爺帶你回府,你可是府上第一位夫人呢。”
我被她的話嚇了一跳,很是震驚:“府上沒別的女人?”
“對啊對啊,你可是第一個呢!”
齊牧這個見色起意的家夥,我還以為他家的侍妾一大堆,沒想到居然一個都沒有。
這倒是不太符合他在我心裏的形象,所以,他幹嘛光逮著我一個人禍害啊?
你自己看看,這公平嗎?
“王爺現下何處?帶我過去找他。”
我頭腦發熱,情緒占勝了理智,讓侍女帶路,憋著一口氣就要找狗男人要個說法。
此時齊牧正在書房處理事務,不得不說,齊牧的臉簡直完美,眉眼冷峭,麵部線條幹淨利落,沒有一絲多餘的肉。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說,找另一半,第一個要求就是帥了。
對著這張臉,誰能發得起火來?如果他不開口的話。
“才多久沒見?這就想本王了?”
你這麼不要臉,齊國的百姓知道嗎?好好的帥哥,為什麼非得長張嘴呢?
我思索片刻開口:“王爺我聽聞,王府裏除了我,沒別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