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醒來的時候，手裏得刀滴答滴答的落著血液，我前麵躺著一個人。

渾身上下的傷口猙獰駭人。

我害怕了。

我拿著刀瘋狂尋找手機，終於在死人的身下，我找到了手機。

我撥打了110，自首。

我殺了人。

至少就目前來看是這樣。

2

我父母早亡，獨自一人來到大城市上學，沒忍住誘惑，做了他的情人。

但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是那種惡魔！

每次他回到家裏，就要將我的胳膊割開，噴射出來的血液讓他瘋狂的吸吮著。

他拿著火把在我的身上灼燒，我想逃離。

他卻把我的腿打斷，在的脖子上係上了繩子，不讓我踏出一步。

“所以你就殺了他？”楊警官坐在燈光下，看著瘋癲的我。

我紅著眼眶，眼裏的血絲像是要蹦出血液。

“他就是個惡魔！我隻有殺了他！殺了他！我才能活下去！”

“你怎麼殺的他，再重複一下你的作案手法吧。”楊警官看著我就像是鷹一般，要抓住我的心臟，迫使我將所有的真想一股腦的全部掏出來。

我討厭這雙眼睛。

真想挖出來。

“他拽著我的頭發想要將我脖頸割開，我瘋狂的掙紮，意外地將他勒死了。”

“我恨他，就又拿起他手中的刀將他砍碎了。”

我痛哭流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活下去而已！”

“所以你是怎麼再被遏製住喉嚨的時候掙脫出束縛並且反手將他勒死的？”楊警官上下掃視我，“你確定在你渾身上下滿是傷口的時候，還能有力氣反遏製住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

我的哭聲一頓。

有些慌亂，“我也不知道啊，人在情急之下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是可能的吧......”

我話沒說完，楊警官打斷我，“你說你是獨生女，孤兒是吧。”

“嗯......曾經有個弟弟，但是意外死了。”

“那......這個是誰？”楊警官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找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隻是眼角有一顆淚痣而已。

2

我陷入沉默。

“這是你姐姐對吧。”楊警官看著我，慢悠悠的說，像是要擊碎我的心理防線，“你母親生了雙胞胎，為了再要一個男孩，隻給你注冊了戶口，你姐姐成了黑戶，所以在人口庫裏找不到你姐姐。”

“但是，你小時候的哪些鄰居可都記得。”

“你姐姐自小便無學可上，獨自來到大城市打拚，認識死者的概率，比你一個仍在大學中學習的人大的多了......”

楊警官仔仔細細等我觀察我的臉，生怕放過了我表情的一絲變化。

他接著說，“我們查到，就在你殺人的那天，你姐姐坐飛機出了國，到現在渺無音訊，你能解釋一下嗎？為什麼這麼巧！你殺了人，你姐姐卻逃了！”

“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為她頂罪？別開玩笑了！我恨不得她去死！”

“她將懷孕的媽媽推到，還偷走了所有的錢！讓媽媽沒錢治療死在了醫院裏！爸爸也因此去世，我成了孤兒！”

“這樣的女人為什麼不去死！她就是一個賤人！”

楊警官看著我激動的臉，身上的傷口又要撕裂，還是頓了頓，沒有在繼續上一個話題，“那你是怎麼認識死者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通過我姐姐。”

“姐姐確實比我來得早，但是她根本不理會我。”

我看著楊警官的眼睛，最終還是說出了我心中的齷齪。

小時候，我和姐姐同時出生，但是我卡在了媽媽的肚子裏，晚出生了幾分鐘。

我就變成了妹妹。

那年計劃生育，雙胞胎全是女孩的不準再生，頭胎隻有一個女孩的，可以再生一個。

媽媽為了再生一個弟弟，沒有給姐姐注冊戶口。

姐姐長大後明白一切，覺得很不公平。

對我，對媽媽，很不好。

甚至在媽媽懷孕的時候，推到了媽媽，讓媽媽流產。

那之後她拿走了我們家所有的錢，離開了。

我來到大學之後，想方設法找到了她，她住在陰暗潮濕的房子裏，對我很不待見。

甚至咒罵著我。

我憤怒的離開了。

路上遇見了來這裏找姐姐春宵一刻的死者。

死者將我認成了姐姐，將我帶走了。

讓我住在了姐姐曾經夢寐以求的房間裏。

姐姐來找過死者，但是，接受過高知識教育的我顯然比姐姐更能滿足死者的願望。

但是死者的願望越來越變態，我失手......把他殺了。

3

“也就是說，你恨你姐姐，你姐姐也恨你，對吧？”楊警官反問我，似乎希望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這還不夠明顯嗎？”我避開他的眼光，低下了頭。

“這是我們在死者的備用手機裏找到的你姐姐和死者的對話。”楊警官點開播放器，“值得一聽。”

播放器一開始有些混沌，聽不清兩個人的對話。

“你到底想要什麼？”

是姐姐的聲音。

“我想要什麼？我想要世界上最美麗的藝術品！”

“我來。”

“你？你不行！隻有她！她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藝術品！”

“你不準動她！”

錄音戛然而止。

我的眼裏蓄了一些淚水。

“據我所調查到的，你姐姐似乎很愛你。”楊警官微笑著，“甚至她還在火場裏救了你，對吧。”

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從我的眼角滑了下來。

“所以你在替罪對不對，你姐姐的離開就是在畏罪潛逃。”

楊警官死死的盯著我。

我沉默了一會兒，但是還是搖搖頭。

“不，我就是凶手，是我殺了他，和姐姐沒有關係，我送姐姐走隻是為了不讓她為我擔心而已。”

楊警官眼裏有些失望，但並沒有在說話，而是揮揮手，將我帶回了自己的房間裏。

入夜。

夜裏很黑，很冷。

我突然感覺到身上的灼燒感，吞噬著我健康的細胞，一點點的將我身上完好的皮膚撕裂。

有人在朝我的身上倒著硫酸。

隱約之間我看到那個人的臉有些像我自己。

我猛然驚醒。

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還有些許的灼燒感。

我為什麼會做這種夢。

我渾身被汗水浸透，全身滾燙的刺痛還在撕扯著我的神經。

我回頭，窗外，天已微微亮。

房門被打開。

楊警官有了新的發現。

4

“楊警官，擾人清夢可不好吧。”我笑著，頭發因為汗水緊貼著臉頰。

“清夢？看著可不太像？”楊警官似乎心情有些好，饒有興致的開口，“做噩夢了？”

我點點頭沒有開口。

“你姐姐在哪兒？”楊警官開口，直來直去的問。

“走了，出國了，具體去了哪兒，我也不知道。”我晃著腿，毫不在意。

楊警官對我的態度有些不滿。

我也不想裝了，楊警官不是個善茬，什麼偽裝也逃不過去，還不如怎麼舒服怎麼來。

“是嗎？”楊警官將電腦屏幕轉向我，裏麵的人被綁在椅子上。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

都在冒著血絲，她身上的傷疤猙獰的想要逃出她的身體。

她的傷口上畫滿了奇特的畫，色彩濃豔，配上女人恐懼到扭曲的臉。

別有韻味。

她對麵的人，獰笑著，拿著攝像頭錄下了她的模樣。

嘴裏嚷嚷著，這就是藝術！

視頻裏的女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隻是眼角有淚痣。

“怎麼說？”楊警官有些沉重的將電腦轉了過去。

我沒來得及掩飾自己臉上的憤怒和悲傷。

被他看了個正著，“什麼怎麼說，我不知道。”

“被虐待是你姐姐，而不是你。”

“你姐姐出國了，為什麼？因為殺了人。”

“就像你說的那樣，隻有殺了他，她才能活下去。”

“而你，是一個替罪羔羊，一個心甘情願的替罪羔羊。”

我聽著楊警官的話，不自覺的興奮起來。

我想起了姐姐的臉，那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被死者虐待成那個樣子，我就忍不住想要殺了他。

“你猜錯了。”我開口，帶著難掩的興奮。

“是我殺了他。”

“我找到了姐姐，但是姐姐被折磨的不成樣子，我恨他！”

“他怎麼能那般對待姐姐，姐姐從小放棄了注冊戶口的權利，自己外出打工。”

“那麼好的人卻被折磨成了那個樣子！”

“我要殺了他！隻有殺了他！姐姐才可以逃走！”

“所以我趁著他虐待姐姐的時候從後麵把他殺了！”

“你知不道我殺人的時候有多快樂！”

“哈哈哈哈！”

我笑的眼淚出來了。

帶著一種痛快和放鬆。

“那你為什麼不承認自己姐姐的存在。”

我的笑聲戛然而止，有些諷刺，“難道要讓她留下來，讓你們一遍又一遍的詢問，回憶起自己最不能接受的時間裏發生的事情嗎！”

楊警官罕見的緘默。

我看著他垂著的眼眸，眼裏的諷刺一閃而過。

“所以你姐姐還活著嗎？”

我沉默一會兒，“我不知道。”

6

我姐姐早就患上了抑鬱症，我不知道離開我的視線之後，她還能不能堅強的活著。

或許已經死在了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吧。

楊警官似乎信了我的說辭，沒有在質問我。

但是他離開時看我的眼神，讓我感覺就像是被盯上了一樣。

就像是，一隻陰冷的蛇被天空上翱翔的鷹盯上了。

讓我出了一身冷汗。

就當我坦然的接受了我殺了人的現實的時候。

我又被楊警官傳喚了。

我有些不耐煩，“楊警官......這次又是幹什麼啊？”

“你姐姐買了條劣質的項鏈你知道吧。”

“她買沒買，我怎麼知道......”

說著，我突然意識到，楊警官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