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慕容霜仍不待見我。她偶爾來,我和她隔著長桌,喝幾口奶茶,話裏都是試探。
她問的最多的就是一句,“你真是北周太子?”或是忽然喚我一句:“景雲。”
無論我說的多麼篤定,無論我表現的多麼自然,她似乎都不太信服。
我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隻能越發小心謹慎。
直到太後壽誕上,我第二次被她重傷,這一次差點要了我的命......
我的一幅《冬雪壽山圖》得到了太後和大臣們的讚賞,嫡駙馬臉色不悅,頻頻給我灌酒。
我佯醉,被送回宮裏。
沒想到,慕容霜也在。
看著被翻亂的寢殿,我明白她是趁機來找我把柄的。
“怎敢勞動公主鋪床?”
她很鎮定,命青竹倒了杯水,又解了自己的大氅,反唇相譏道:“沒酒量就別喝,白白糟蹋東西。”
我抬手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那你要怪嫡駙馬,若不是他說......”
“他說什麼?”她揮手命所有人退下。
“說你不喜歡不會喝酒的男子。”
慕容霜款步上前坐進我的懷裏,素手撫上我的臉,“是嗎?就那麼在意我的喜歡嗎?”
她的手極冷,那種冷瞬間從我的臉頰蔓延到全身,我借著酒氣把她圈進懷裏,“自然。畢竟你我二人拜過天地。一榮俱榮,唇齒相依。”
“好一句唇齒相依。太子莫不是真醉了?”她轉過臉,四目相接,全是試探。
我眸光微眯,“但願長醉不願醒。”
她拉著我的領子貼上來,“那你說,是我好看還是嫡姐好看?”
客觀上說嫡公主有與生俱來的貴氣,但是單說相貌,眼前的慕容霜卻更勝一籌。
我嘴邊的“你”字還沒等出口,隻覺得頭暈目眩,她惡毒的笑容越來越模糊。
我指指那杯茶,“又用這招?”
“都說北周太子至純至真,你可得演的像一點啊。景雲......”
我是被凍醒的,渾身上下隻剩襲褲。冰天雪地裏感覺血液都凝固了,眼睛、鼻孔都結了霜。我剛想睜眼,忽然腳底升起溫熱。
心下思量,一動不如一靜,我閉著眼又等了一會。
侍衛再次確認,“霜公主,真的扔下去麼?好歹是北周太子,若是死了,皇上怪罪下來......”
她一腳踹開架著我的侍從,“滾開,本公主親自動手。”
我聽著慕容霜靠近的腳步,一下子想明白她想要幹什麼了。
也顧不上丟臉或者偽裝了,求生的本能讓我趕緊睜開眼睛。“公主,公主這是何意?”
慕容霜滿意於我的反應,她貼上我的耳朵,“冒牌貨,裝不下去了嗎?本公主可是聽說北周太子幼時溺水,所以平生最怕水。你呢?你會鳧水嗎?”
我搖著頭,雙眼盡可能的真誠,“公主,我怕啊!我真的不會鳧水,你把我扔下去我必死,北周,北周不會善罷甘休!”
她似乎聽了個笑話,“是麼?那你也算死得其所。”
她這個毒婦。我被她凍了半天,此時把我推下溫泉,別說不會鳧水,就算會,極冷到極熱,皮膚收縮,五臟受損,不死也得殘。
眼看她手裏拿著刀子一步步逼近,我轉頭看了眼一邊的水井,一咬牙,“既然公主要我死,也不必玷汙公主的溫泉了。”說完我就朝著那口水井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