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梁敘川臨時有事不能過來。
當我坐上他派來的車後,接到了他特意打來的安撫電話。
“沒關係。我理解的,工作重要。”我體貼地說。
“嗯,乖。”梁敘川的嗓音低沉磁性,但他忽然說,“晚上小嫣想請我們吃飯,算是表達自己的歉意。你想不想去?身體還受得住嗎?”
想不想?我是真的有選擇的權利嗎?
忍下心中嗤笑,我溫柔地說,“可以的,我感覺好了很......”
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我就被一陣衝擊的力量裹挾著撲向前座。
我不禁發出尖叫聲!
“怎麼了千雪?”電話那頭傳來連聲追問,我卻適時掐斷電話。
“尹小姐,你沒事吧?!”前座的司機重新扶穩方向盤後,立即回頭緊張詢問。
我心有餘悸,臉色慘白,“發生什麼事了?”
“剛才有輛無牌車突然衝撞過來就逃逸了,我現在就報警!”
司機剛拿起手機,一道電話率先切入。我聽到了梁敘川略顯急切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於是司機趕緊解釋彙報了剛才發生的事故。
二十分鐘後,匆匆趕來的梁敘川將我擁入懷中,問我有沒有受到驚嚇。
我睜著惶恐的雙眼,“幸好你在,不然這接連的意外,真的讓我有點害怕。”
梁敘川心疼地護住了還在瑟瑟發抖的我。
隻是當司機詢問是否需要報警處理時,他卻意味不明,不置可否。
抬頭看著他諱莫如深的神情,我知道這場事故,不會有什麼結果了。不管是不是白月光的手筆,反正他都會同前世一樣,為她打點好一切。
可其實,這場車禍是我設計的。
不為他的維護,隻為在他的心裏悄然種下一粒種子。
既然她今晚要給我鴻門宴,那正好。
這就是我送她的一個見麵禮。
......
餐廳裏。
因為還在養病,再加上車禍的驚嚇,我的臉色一片蒼白。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蘇嫣那張精心裝扮、明豔照人的臉。
“千雪,在這裏,我再次向你深深道歉。”蘇嫣真誠舉杯,“要不是那天我沒及時提醒你腳下路滑,也不至於發生這種不幸的意外。”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我也舉杯,再次善解人意。
談笑間,一道道佳肴上了上來。
蘇嫣看到那道蝦,眼神陡然一亮。而一直關注著她一舉一動的梁敘川也不自覺唇角微翹。
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全然沒有注意到我的冷眼旁觀。
隻見蘇嫣撈起一碗大蝦,自然而然地遞給了梁敘川。梁敘川用餐巾擦淨了手,修長好看的手指剝起了蝦。
錦衣玉食的貴公子居然親自給人剝蝦,說出來都是笑死人的寵溺。
興致盎然地看著他手上的動作,半晌,蘇嫣才突然醒悟似的,不好意思地看著我,“阿川,你看這......千雪還在這裏呢。”
梁敘川手指一頓,深幽的眸子也看向我。
我赧然一笑,“我知道你們關係好,我不介意的。”
蘇嫣一愣,隨即抿嘴一笑,“那我就更不可以這麼霸道了。”說著,她拿起他已經剝好的那一碗蝦肉,遞到我麵前,“我們一起吃。”
眼裏閃爍著友好的善意。
看來,蘇嫣比梁敘川更了解我。
在一起三年,梁敘川都沒注意過我蝦蟹過敏。
但她卻知道。
“好啊。”我嫣然一笑,照單全收。
我夾起蝦來,麵不改色,一個一個地吃了下去。
......
晚上,我身上起了一大片紅疹。
看著我白皙皮膚上泛起的一片片緋紅,梁敘川馬上打電話叫來了家庭醫生。
聽著我吊著輸液在床上難受得哼哼唧唧,他的語氣又是心疼又是責怪,“明知道自己會過敏還吃這麼多。”
我吐著舌頭,“我失憶了嘛。這個我也不記得了。”
“你呀,都吊針了還這麼傻樂。”他無可奈何地刮了下我的鼻子,語氣帶著寵溺。
他不知道,我是真的開心。
不止是因為我剛聽到他在露台外,給蘇嫣電話裏那句不悅的“事不過三,不要再為難千雪”,更是因為可以暫時地跟他免去肌膚之親。
當對一個人無愛的時候,連觸碰一下都變得讓人難以忍受。
深夜,將我哄睡的梁敘川正要悄聲離開,卻被坐起的我用困倦的聲音喊住。
“敘川,你去哪?”
他一頓,回頭,雖然眉眼依舊淡淡的,但聲音裏帶了一絲冷清,“公司有點事,我要趕回去處理。”
我知道,他不喜歡過多交代。能這樣解釋就已經是耐著性子的了。
可是他以為我接下來要鬧脾氣了?
我偏不。
注視著他,我柔情萬分,“今天下午你還在忙就急匆匆地趕來了。我肯定耽誤你事了。對不起。”
他眼眸微動,折回來輕柔地吻了下我的額頭,“你怎麼這麼乖。”
“你如果哪裏不舒服了,就跟保姆說,也可以隨時打給我。”
“好。”
樓下關門聲響起,我收起了癡癡的眼神,漠然地轉向上來照看我的保姆。
保姆被我盯著有些發毛,不明所以地摳著手指,“尹小姐,怎麼了?”
“劉阿姨,我去爬山的事,是你告訴蘇嫣的吧?”
前世死後我才知道,就是她被蘇嫣收買,監視著我,時刻向蘇嫣彙報我的行蹤。
她的神色一下慌張,想要開口辯解,被我堵住。
“你不用費心辯解,我屋裏都有監控。”
“你想清楚,你是要蹲監獄連累你那個要考公的兒子,還是調轉槍頭幫我做事?”
保姆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