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我邁開的腳步都是一頓。
什麼時候有別人進來了?
我四處張望,寬敞的地下室,空空蕩蕩,根本沒看到一個身影。
我頭皮有點發麻,大喝了一聲:“到底是誰?別藏著!趕緊出來!”
“我是誰用得著告訴你嗎?你把我的東西摔壞了還敢這麼囂張?”
剛才說話的女聲接茬了。
摔壞了她的東西?
看來剛才那個瓷娃娃是她的了。
可她在哪裏?
為什麼沒看到她?
關鍵是,我連她的聲音從哪個方向傳來的都確定不了。
這更讓我聯想到鬧鬼的事情。
我敢說,這會我的心跳,是從我出生以來跳得最快的時候。
我強行穩住情緒:“雖然我不是故意摔壞的,但摔壞你的東西,的確是我的錯。”
“不過,你總得先出來讓我當麵和你商量賠償的事情吧?”
說著,我又四處張望,企圖尋找到她。
讓我無語的是,她沒好氣的來了一句:“你是不是有毛病,說話的時候腦袋晃來晃去做什麼?”
我的天!
我這哪裏是毛病,分明是太想找到她了。
她再不出來的話,我真要以為她是鬼了。
“我沒毛病,我隻是在找你。”
“找我?”
她哼了一聲:“那你百分百有毛病,因為你是不可能找到我的。”
媽呀!
這話直接給我嚇得腿軟了,有種想要尿褲子的強烈衝動。
我伸手扶著旁邊的一台老舊設備,悄悄吞了一口口水,怯生生的問道:“大姐......你該不會是鬼吧?”
“你見過我這麼可愛的鬼嗎?”
呼!
不是鬼就好,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看來應該是某個調皮女生在惡作劇搞我。
我發抖的雙腿,瞬間恢複了正常,重新站直問道:“那你是誰?哪個係的?”
“我不是鬼,我是妖。”
她給了這麼一個回答。
噗通!
我剛剛恢複的雙腿,猛地一顫,直接跪在地上了。
“你摔壞了我的東西,別以為磕個頭就沒事了!”
她那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徹起來,好像來自地獄深處一樣,不斷衝擊著我的神經。
我後背嗖嗖冒著冷風,雞皮疙瘩也掉了一地,幾乎快哭出來的說道:“妖女......不是,妖姐,我真的錯了,你就放過我吧,我馬上去給你買一大堆玩具回來好不好?”
“我的瓷娃娃是那些破玩具能相提並論的嗎?你買再多都不可能比得過,但看在你下跪道歉的份上,這筆賬可以後麵再和你算。”
她說話的語氣,比剛才好一些了,沒有那麼冷冰冰了。
我愣了一下:“你不計較了?”
雖然她冤枉我下跪道歉,但我已經無所謂了。
隻要能讓我安全離開這裏,別說冤枉我下跪道歉了,就算說我是她的走狗也沒問題啊!
聽到我這麼問,她的語氣又冷冰冰了:“看來你希望我計較,那我把你吃了怎麼樣?”
“別別別,我的肉很臭,妖姐你不會喜歡的,我這就滾蛋,下次再來給你請安!”
我如蒙大赦,沒想到她真打算放我一馬。
要知道,電影裏麵的妖魔鬼怪,都是非常凶殘的那種,剝皮抽筋,生吞活剝,實在太常見了。
我撒腿跑得比兔子還快,一溜煙的衝出地下室,又馬不停蹄的衝出實驗大樓。
這會天已經徹底黑了,月亮也出來了。
我抬頭看了一眼月亮,心情這才稍微安定了下來。
想到剛才的事,我有種做了一個噩夢的感覺。
但剛才確實給我嚇壞了,尿急憋得不行,我趕緊朝附近的廁所跑去。
結果剛跑兩步,那女聲又在我耳朵裏響起:“你要去哪裏?”
我腳步又是一頓,身體不受控製的打了一個冷顫,顫顫巍巍的問道:“妖姐,不是說好先放我一馬嗎?你怎麼還跟著我......”
她很隨意的回道:“是先放你一馬啊,可這是你把我從裏麵帶出來的。”
我一臉懵:“我怎麼把你帶出來了?”
她說:“因為我就在你身上的。”
靠!
我腿又是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下再也憋不住了,直接尿了褲子。
“你膽子怎麼這麼小?居然還嚇尿褲子了!”
我確定她不是隻會用冷冰冰的語氣說話了,還會用嘲諷的語氣!
作孽啊!
從小到大,我劉芒何時這麼丟人過?
但嚇尿之後,我也回過神來了。
這個世界上,哪裏有什麼妖魔鬼怪?
更何況,我還是一個大學生,受過高等教育,豈能相信這些不科學的東西?
我想,肯定是誰在我身上藏了一個對講機,然後再用變身器來戲弄我。
想到這裏,我開始在身上東摸西找起來。
“你找什麼?”
“嗬,找什麼?當然是找對講機,我先申明,等我找出來,不管你和我有多好的關係,都別怪我翻臉!”
“對講機?你居然不相信我在你身上?”
“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我語氣非常堅定。
“行,那我讓你見識一下。”
她這麼說了一句。
然後,我就感覺屁股後麵,好像有蠕動的跡象。
我趕緊回頭看了一眼,頓時看到一條白色的影子,毛茸茸的,好像貓咪的尾巴,在我屁股後飄來飄去。
即便這貓尾巴有點透明,如同幻象那般,可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它確實存在。
而且,還是從我屁股上長出來的!
我感覺腦袋天旋地轉,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問題是,我這麼摔倒,居然還沒暈,頭腦還清醒得很。
救命!
我想暈啊!
“這下相信了?”
那虛幻的貓咪尾巴已經收回去了,她發出一陣嘎嘎的笑聲,似乎又在笑我膽小。
這都親眼目睹了,我還能不信嗎?
我這會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想回家!
我要回去告訴我媽,我不想長大,不想上學,更不想幫校花去拿橫幅!
“喂!膽子這麼小,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個男人?”
“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麵......”
我哭喪著臉:“我膽小,我怕死,我心臟不好,你能不能別在我身上啊?”
“當然,不能。”
她很幹脆的拒絕了。
我真快哭了:“為什麼?”
她回道:“因為你摔壞了我的瓷娃娃啊!”
“我說了賠你,是你自己不要啊......”
“你賠的代替不了,再說了,那是我住的地方,現在被你摔壞了,我沒地方住,肯定要住你身上。”
好家夥......
這不是明目張膽碰瓷嗎?
我滿臉痛苦:“妖姐,那你打算住多久?”
她嘎嘎一笑:“那得看我心情,心情好了,我就不住了。”
幹!
那你永遠心情不好,豈不是要一直待我身上?
當然,這種話我肯定不可能直言不諱的對她說出來。
我委婉的問道:“那你要怎樣才會心情好?”
她說了三個字:“不知道。”
媽的!
完全不講道理啊!
“那你總應該有個大概的......”
我一句話還沒說完,胸口上就傳出一陣嚓嚓聲音。
然後,我感覺胸口火辣辣的疼。
我不敢耽誤,趕緊拉開襯衣。
頓時就看到胸口出現了幾條血痕,如同被鋒利的爪子撓了。
“怎麼回事?誰抓的我?”
“當然是我抓的,這隻是給你一個小教訓,再囉裏吧嗦,我就讓你體驗一下萬紫千紅。”
“萬紫千紅?”
“就是讓你滿臉血花!”
敢不敢再毒一點?
我真服了啊。
就算我臉皮很厚,但也不可能厚到擋住她那鋒利的爪子。
得,這下隻能先從了。
不過,我肯定有辦法讓她自覺離開。
比如我從今天開始就不洗澡了。
我就不相信她能忍受又臟又臭的住處!
我要活活惡心死她!
這麼一想,我心情也沒那麼悲觀了。
我站起身往回走,邊走邊說:“先給你說一聲,我的室友喜歡什麼都不穿的睡覺,你不會介意的吧?”
“無所謂。”
她很沒感情的回答了三個字。
“那就好。”
我低著頭往宿舍衝。
畢竟褲子已經尿濕了,起碼要先換一條。
路上我和她一直在小聲交流。
和她熟悉之後,我好像對她也沒有那麼害怕了。
“對了,你是什麼妖?”
“真蠢,你沒看到剛才的貓尾巴嗎?”
“好吧,原來是貓妖。”
“錯,不是貓妖,是九命貓妖!”
她加重了語氣,好像特別自豪,特別了不起。
我看她這會情緒還比較穩定,連忙問她九命貓妖是不是有九條命的意思?
她很直接的回了我:“不是九條命,為什麼要叫九命貓妖?你怎麼這麼蠢啊?”
我又問道:“對了,你有名字嗎?我總不能一直喊你妖姐吧?”
她說道:“我叫小嬋,好聽吧?”
我點點頭:“好聽。”
心裏想的卻是,再好聽也沒有綾清竹好聽。
回到宿舍,我換了褲子,顧不上洗,直接去陽光社辦公室找綾清竹。
結果,她不在,還留了一張紙,上麵寫著有事先走了,橫幅拿回來放旁邊就好。
我把橫幅放在桌子上,看到旁邊有一支口紅。
“應該是她的吧?”
我眼珠一轉,心想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搭訕機會。
我馬上編輯一條短信給綾清竹發過去,問這隻口紅是不是她落下的,需要我這會送過去嗎?
片刻她就回短信了,說是她的,忘記帶走了。
讓我先幫她收好,省得辦公室沒鎖門被別人拿走。
我又問她明天什麼時候給她,她說圖書館早上九點。
我心裏樂得不行,女神讓我幫忙收好東西,還把交接地點約在圖書館。
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陪女神看書了啊!
收好口紅,我覺得自己的桃花運要來了,一高興,連身上有一隻九命貓妖都忘記了。
小嬋也一直沒說話,直到我睡覺前,她還是沒動靜。
我覺得她可能是不願意和四個男人待在一個房間,估計已經偷摸摸走了。
沒想到,半夜的時候,她就把我弄醒了。
原來沒走......
我太失望了。
她的聲音又在我耳朵裏響起,充滿了嚴肅和認真。
“我之前睡著了,還沒注意你從什麼地方拿來一支口紅,我要給你說清楚......”
我睡得正舒服,心想她是不是誤會這隻口紅是拿來送給她的,連忙打斷:“說清楚什麼?你不要多想,這隻口紅又不是給你的,你也不想想,你是妖,我是人,人妖殊途,我們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你在胡咧咧什麼?”
小嬋咬牙切齒的說著,然後狠狠揪了一下我的耳朵,疼得不行。
揪完之後,她又很認真的道:“這支口紅有問題,你趕緊把它扔了,扔得越遠越好,最好放馬桶裏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