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痛

我剛回家沒多久，他就怒氣衝衝地跟上來。

「沈見鹿，你搞什麼鬼？你讓我的臉往哪擱？」

我本來坐在陽台上拿著望遠鏡看星星，被他突然打斷，我忍不住翻白眼。

「你還有臉嗎？無數次地出軌，林見深，現在的你讓我覺得惡心，離婚吧。」

我不想再跟他說第三遍了。

但他明顯氣狠了，滿臉不可置信地撲過來抓緊我的肩膀搖晃，「你又在搞什麼鬼？」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玩這些欲擒故縱的把戲，消耗我的耐心，我最會越來越討厭你。」

「有沒有人告訴你，沈見鹿，你真的很惡心，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煩。」

「你耗了我這些年，我們之間早就沒感情了，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但是你呢，攥著我不肯放手，還不讓我找別的女人，你他媽憑什麼？」

他修長的手指死死地轉移到我的下巴上麵，很痛很痛。

「臭婊 子，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跟你死在一起你才甘心。」

他漆黑的眸子曾盛滿了對我的寵溺，溫柔，無窮無盡的愛意。

但是此刻隻剩下了厭惡，不耐煩，甚至是惱怒。

我用力推開他，重重地打了他一個耳光。

他說得沒錯，是我不肯放手。

為什麼？

因為我隻有他了，為了他我放棄了重點醫科大，放棄了家人朋友，跟著他背井離鄉。

我身邊沒有一個人能聽我說說話，他有很多人，而我沈見鹿，隻有他。

所以我不甘心，不甘心他的目光不在我身上。

我死死揪著他不放，說什麼也不肯離婚，哪怕他用盡了手段逼我，我也沒有一刻想過鬆手。

我知道他對我沒感情了，但是人生有多少個十四年，我怎麼能輕易放手呢。

我以為是我不夠好，我以為等等他就可以了，我以為他隻是暫時將我忘了。

直到這場大病，讓我看清了他的世界裏早就沒了我。

什麼林深見鹿，全都是笑話。

到頭來隻有我一個人陷進地獄，無法自拔。

眼淚不受控製地洶湧落下，心臟的痛楚越來越強烈。

「對啊，我想拉著你一起死，你願意嗎？不願意就別磨嘰。」

我不甘示弱地譏諷，那些回憶全成了刺向我的刀子。

曾經的他有多溫柔現在就有多惡心，連帶著他的愛一樣，令人作嘔。

我起身從冰箱下意識地想替他拿可樂，又換成了啤酒遞給他。

又把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推到他跟前。

「簽吧，我開玩笑，我死也不想跟你死一塊，晦氣。」

「不過，林見深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最好別哭，因為我覺得你會臟了我的輪回路，下輩子我沒想過遇見你。」

真的挺沒勁了，耗了七年，還等來他回頭，身子卻像不爭氣了。

或許都是命吧，如果早點看透就好了，我也不至於疲憊地迎接死亡。

他有些詫異地坐到對麵，翻看離婚協議。

如果是以往他會坐到我旁邊，然後摟著我的腰，溫柔地親吻我，溫存好久才會辦公。

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擊在桌麵上，但是這一刻我想不到他在思考什麼。

也不想去想，太累了，也很痛，腦袋裏麵好像紮了一根針，動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