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今天的天氣，豔陽高照。

春日的陽光透過班車的窗戶照到我身上，讓我覺得既暖和，又舒適。

可這會兒，看著我後麵零散坐著的五個人，全都咧著嘴，衝我笑。

瞬間，我的汗毛全部豎起。

一股股涼意從我骨子裏竄出，讓我直打顫！

也是在一瞬間，我快速回頭，並縮著身子，躲在椅子後麵，並連忙向陳大哥說道。

“陳大哥，你確定你沒接其他人嗎？”

“你說什麼呢？我當然沒接！”陳大哥搖了搖頭。

而後，我注意到他通過車裏的後視鏡看了我一眼，連忙開口。

“阿生，你別怕呀！”

“這五個紙人，是死者的家裏人帶上的！”

“紙人？”

我大驚，連忙向陳大哥問道，“真是紙人？”

“那還能是什麼？”

仿佛是為了安慰我，陳大哥轉頭看了我一眼。

可我還是忍不住驚呼道，“可他們剛剛催你開車，你怎麼也聽到了啊！”

是的！

明明剛剛，陳大哥是聽到了我後頭的人催促，他才開車的。

“吱！！！！”

我話音剛落，一聲極其尖銳刺耳的摩擦聲傳出。

班車陡然停下。

我也因為慣性撞到了前排座椅的靠背上。

沒等我坐好，陳大哥滿臉驚訝地轉頭朝著我身後看去。

但也隻是一眼而已，他又立馬看向我了，麵露責怪。

“阿生，你這玩笑可不好笑！你後頭的不是紙人是什麼？”

“我也是昏了頭了，這大白天的哪能鬧鬼呢？”

後頭是紙人？

不對啊！

我沒敢回頭去看，隻是又向陳大哥問道，“那你剛剛怎麼突然就急著開車了！”

“我那不是看你看見了紙人，擔心裏害怕，想早點把你送到鎮上嗎？”

“我還跟你說了，讓你別怕呢！”

衝我搖了搖頭，陳大哥極為無奈地歎了口氣，“你說你一個新時代的大學生，怎麼還疑神疑鬼的呢？”

話音落下，陳大哥轉過了身，重新啟動了汽車。

隨著汽車啟動，陽光在我身上緩緩撫過。

太陽的暖意，陽光所帶來的光芒，也讓我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是啊！

這大白天的。

而且還是中午。

用師父的話說，是最氣最旺盛的時候，怎麼可能會鬧鬼呢？

難不成是我太鬧了，出現了幻覺？

說起來，從昨天晚上十點開始，到現在我都還沒睡呢！

我鼓起了勇氣，從座椅上坐直，而後緩緩轉頭，朝著身後看去。

我抿著嘴，摒著氣，強行控製著心中的懼意。

終於，轉頭之後，我鬆了口氣！

紙人！

我後排零散坐著的，的的確確是五個被刷得慘白的紙人。

點在他們臉上的漆黑雙眼，都直直地望著我，毫無神采。

隻是，恰恰這沒有生氣，沒有神采的雙眼，卻讓我心裏莫名其妙的一寒。

我也不敢再看，趕緊轉頭，同時默默地告訴著自己，就算他們有問題，可陽光普照之下，他們也肯定鬧不亂子。

沒有問題。

一定沒有問題！

終於，在這一聲聲自我安慰之下，我多多少少算是冷靜了一些。

經過這一嚇，我不多的困意全被嚇沒了。

我不敢睡覺。

可這麼幹坐著，我又會受控製地，時不時地想起我後頭坐著的五個紙人。

想起他們的話，想起他們向我笑，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思緒，又漸漸變得混亂。

於是，我索性換到了沒人坐的副駕駛，然後朝著陳大哥笑了笑。

陳大哥瞪了我一眼，“下次可別開這種玩笑了。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他好像也擔心，責怪我時又向後瞟了一眼。

但神色如常，沒什麼異樣。

我也趕緊跟著快速往後看了一眼。

確實還是五個紙人，我又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向陳大哥開口，“對了陳大哥，鎮上有沒有一個叫鬆山醫院的地方！”

問他，一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讓我不再去想那五個紙人。

二來，陳大哥這種往返於村鎮之間的班車師父，對於村鎮的了解其實比常人多得多。

這些年，我就聽他講過十裏八村和鎮裏城裏的小道古怪和異聞，如果鎮子上真有鬆山醫院，陳大哥搞不好知道。

“鬆山醫院？”

隨著我的話落下，陳大哥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思考回憶了好一會兒，這才小聲嘀咕道。

“這名字好熟啊！”

“是在哪聽說過！”

這模樣，和師父回已思索鬆山醫院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而且也和師父一樣，他想了半天後，搖了搖頭。

“不知道！”

“不過這名字是在哪兒聽說過！”

“這樣，等會兒到站後，我帶你去找幾個鎮上的老師傅問問！”

他轉頭向我嗬嗬笑了笑。

“你放心，隻要鎮上真有過這家醫院，一定能問到。”

我點頭笑了笑。

紅河村的上屬小鎮也不大，至今也隻有一間醫院而已。

如果以前真存在一間鬆山醫院，要打聽到肯定不是難事。

吱！！！

就在我暗自點頭時，尖銳刺耳的摩擦聲又傳了出來。

班車緊急停下。

我好險沒有因為慣性甩在前檔風玻璃上！

還沒等我問阿大哥怎麼又刹住了，他便重重啐了一聲，而後快速搖下車窗玻璃，伸頭朝外大罵。

“大哥，你幹嘛呢！”

“想碰瓷啊？”

“我這一腳要是沒刹住，你就死定了！”

有人碰瓷？

我趕緊坐穩，向外看去。

然而，就在我剛坐穩，並準備向外看去時。

我的眼角餘光卻瞟到，陳大哥脖長的伸子上，一片烏青。

而且隱隱約約之間，好像還有兩個淺淺的牙洞！

我出發前照了一下鏡子，看到了我脖子上被蛇咬的地方。

兩個拇指大小的泛青傷口，綠油油的，跟抹了漆似的！

而陳大哥脖上的烏青，跟我脖子上的烏青，顏色一模一樣。

隻是，他的烏青有巴掌大小。

他脖子上的那兩個牙洞，則也比我脖子上的大了至少一圈。

我心裏咯噔一跳。

陳大哥，也被蛇給咬了？

那麼大的牙洞，也是被咬我的同一條蛇給咬的？

更關鍵的是，那蛇有毒啊！

我能活下來。

陳大哥，也能活下來嗎？

一瞬間，我的腦子裏一片漿糊，極其混亂。

但也就在同時，‘嘭嘭嘭’一聲聲劇響從我身後傳出。

我下意識轉身，隻見車門外，有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人，正使勁砸著門，嘴裏也大聲呼喊著。

“開門，開門啊！”

“開門啊，快開門啊！”

一時間，怒吼與急切的敲門聲從車門處不斷傳出。

“我知道裏麵有人，快給我開門！”

“你這女娃看什麼看，再瞪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了！”

“還有你們那兩個帶默鏡的，真瞎了啊，趕緊給我開門啊！”

“還有你們那兩個娘們兒，打扮得這麼騷，一看就不是好人。”

“等會兒我進去了，非得讓你們好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