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玉容到侯夫人院子伺候之時,鎮國侯已坐在正中間,侯夫人在一旁陪坐,袁姨娘站在兩人身後伺候。
看到玉容過來,侯夫人不悅道:“你來做什麼?”
玉容恭敬道:“兒媳覺得身子好了些,特來伺候父親母親用膳。”
侯夫人尖銳道:“走開,這裏不用你。”
鎮國侯蹙眉側目道:“容兒來伺候你用膳,是她的一片孝心。好好的,你這是做什麼?”
侯夫人訓斥玉容慣了,方才沒有收住,等到意識到鎮國侯在場的時候,話已經出了口。
侯夫人雖然在後宅跋扈,但因是平民女子出身,侯爺是她唯一的依仗,故而在鎮國侯麵前,永遠是利落的模樣。
侯夫人這一招很有效。
一直以來,鎮國侯對自己夫人的評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玉容今日要打破這一印象。
玉容怯生生道:“父親莫要責備母親,母親是擔心容兒辛苦。”
“心疼孩子,話語也得緩和些。”鎮國侯責備侯夫人。
“方才是妾身語氣重了些。好在容兒懂事,不與我計較。”侯夫人吸了一口氣,聲音低了許多。
玉容低頭道:“母親對容兒極好,與親生母親無異。”
黃嬤嬤別過頭去,姑娘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有了長進。
袁姨娘微笑看著,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鎮國公和善道:“容兒,你身子剛好些,不用站著伺候,坐下一起用早膳吧。”
玉容連忙推辭道:“兒媳有自己的分例,待伺候完父親母親,兒媳回院子用膳就是。”
“何必來回跑。”鎮國公吩咐袁姨娘道,“你吩咐廚房,將容兒的早膳送了過來。”
侯夫人臉色一白。
袁姨娘笑道:“妾身這就吩咐丫鬟去傳話。”
侯夫人馬上起身道:“我讓丫鬟陪著去取。”
袁姨娘笑道:“一份早膳罷了,用不了這麼多人的,若是夫人不放心,妾身親自去取就是。”
今日夫人有些婆婆媽媽,沒有往日的利落,鎮國侯蹙眉道:“你少操心些,坐下用膳吧,紫嫣辦事妥當,這點小事委實不用許多人。”
紫嫣是袁姨娘的名字。
玉容和袁姨娘眼神一對,彼此眼底都有笑意。
侯夫人臉色越發白了。
往日她吩咐過廚房,世子夫人的膳食不用按分例,隨意送些剩的涼的,餓不死就是。
這若是送到侯爺麵前......
侯夫人心中祈盼,廚房的丫鬟婆子能機靈一些。
事與願違,當玉容的早膳送上來時,鎮國侯倒吸了一口涼氣,問道:“這是什麼?”
侯夫人勉強笑道:“必定是廚房的婆子弄錯了。”
袁姨娘忙請罪道:“秋菊毛手毛腳的,必定是她傳錯話了。”
丫鬟秋菊委屈道:“姨娘,奴婢本也以為弄錯了,可確認再三,廚房婆子都說沒有錯,說這些就是世子夫人的早膳,奴婢這才端了過來。姨娘若是不信,不妨叫了送膳食的婆子回話。”
鎮國侯怒道:“讓廚房管事的婆子滾進來回話。”
管事婆子戰戰兢兢進來磕頭。
袁姨娘問道:“你方才給秋菊的,是誰的分例?”
管事婆子不敢說話,偷偷看著侯夫人。
鎮國侯喝道:“問你話,你眼睛往哪裏看?”
管事婆子跪著道:“是......世子夫人的早膳。”
袁姨娘問道:“可曾弄錯?”
管事婆子托詞道:“或許是奴婢一時心急,放錯了地方。”
秋菊可不是吃素的,劈裏啪啦道:“主子們的分例都是有數的,侯爺侯夫人的已取走了,剩下的一份是世子夫人的,怎麼會弄錯......,何況,我當時問了你幾回,你都說這是世子夫人的,難不成是你老糊塗了?”
管事婆子顫抖著,隻顧磕頭。
托盤上一碗清亮見底的薄粥,一塊硬邦邦的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