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深夜求見公公,按說是極不合規矩的。
鎮國侯傅衝是武將出身,爵位是一刀一劍掙回來的,他是出了名的漠視禮儀,不然也不會娶了平民出生的侯夫人。
聽聞兒媳深夜求見,鎮國侯想也不想就讓玉容進門說話。
看著嫋嫋徐行進門的玉容,鎮國侯心中有些遺憾。
寧遠伯是他的得力部下,玉容又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一個賢淑懿德的女子,當年自己和寧遠伯定下了兒女親事,本以為是金童玉女的一對,誰知成了冤家。
玉容垂下頭,行禮:“玉容給父親請安。”
鎮國侯:“免禮,坐下說話。”
玉容側身在一旁坐下,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公公似乎在寫字,旁邊還有女子在磨墨伺候。
鎮國侯傅衝溫和問道:“容兒深夜前來,有何要事?”
玉容抬起頭,第一次正眼看自己這個世界的公公,不由得心中讚歎,好一個威武的將軍,雖然四十有餘,但肌肉滿壯,身材高大,棱角分明,尤其是眼神中充滿正氣。
係統不合時宜地:“請宿主潔身自好!”
玉容:“你確認自己是高冷型?不是齷齪型?”
係統:“......”
玉容:“滾......”
鎮國公見玉容不說話,以為她為了娘家求情而來,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的來意。”
玉容:“......”
嗯?
我才剛想好怎麼說,你就知道我的來意?
“你父親是我的屬下,也是多年的朋友,於公於私我都應當上折子,在聖上麵前為你父親說情才是。”
鎮國公再次歎氣,“可是,你叔父犯的是賣官鬻爵的罪名,經他手賣出的官貪汙受賄,害苦了前線的士兵,我身為三軍統領,怎能罔顧士兵的性命?”
玉容:“......”
公公你想多了!
我完全不是想說這個!
鎮國公讚賞道:“這些話是你母親勸我的,別看你母親平日嚴厲,可在大是大非前倒是不含糊。”
玉容:“......”
又是侯夫人!
侯夫人能安什麼好心?
玉容清楚地記得係統給她看的片斷,侯夫人派人假意送信給父親,讓父親和叔父斷絕關係,害得父親被從重發落。
既然鎮國公提到侯夫人,玉容便接著他的話頭說下去,隻不過依舊是柔弱的模樣。
“父親說的是,母親雖然平日對玉容嚴厲,但心腸是極好的。”
桌前一直低頭磨墨的女子,聞言抬起了頭。
玉容繼續說道:“今日我身子不適,母親來看我,說了好一番肺腑之言,我才真真覺得自己不孝之極。”
“我經常在戰場,難免忽視了內宅,虧得你母親多年上下打理。”鎮國侯對夫人還是滿意的,他讚許道,“你母親能幹利落,美中不足的是有一副急脾氣,她說話若是難聽,你不用理她。”
急脾氣?
明明是個黑心腸,玉容很想打醒自己的公公。
但是,形勢比人強!
玉容假意抹淚道:“父親說得極是,母親今日也說了,父親常年在外,她平日無聊也無人陪伴說話,我又是個不言不語的,母親看著有時心急,說話不免重了幾分。”
磨墨女子眼中露出驚詫的神色。
這還是平日的世子夫人嗎?
“父親,兒媳今日前來,鬥膽請求父親一事。”
玉容的墜馬髻垂下頭時,顯得尤其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