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出租公寓內,宋苒站在電梯門口,看著數字緩慢往上再往下,心臟處無來由地慌亂。
或許是錯覺,又或許是過於緊張,從酒店回來的路上,她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她。
那個男人一定會派人盯著她的。
說不定,就在這公寓內,躲在不遠處的柱子後麵。
想著,宋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待電梯門打開後便箭步衝了進去。
直到回到公寓內,鎖上門後又將沙發抵外麵門上,來到浴室泡在浴缸裏,加速的心跳才終於恢複正常。
好冷。
即便水很熱,可她依舊覺得很冷。
回憶起那個男人陰戾而冷冽的眼神,她便感覺好似有一股鑽心的寒意從頭竄到腳,以至於全身控製不住地瑟瑟發抖。
宋苒用力地甩了甩頭,試圖將腦海裏那血腥的一幕揮開,可是閉上眼,便好似直直對上了那一雙深邃如黑潭的眸子,眸底盛滿了陰冷。
仿若在地獄裏戰勝了眾多魔鬼,從而爬到人間的勝利王者,滿身的戾氣和狠絕。
那隻大手掐住了她白皙的頸脖,將她重重地抵在牆上,用力再用力。
窒息的感覺竄了上來,死神仿佛就在眼前,宋苒驚慌出聲,“不要!”
許是她的聲音太過於淒厲,她猛地睜開眼,卻見眼前的浴室,隻有她一人,還泡在浴缸裏,而浴缸裏的水,早已冷卻。
原來是夢。
她竟然在浴缸裏睡著了,而且因為噩夢掙紮而差點溺進水裏。
突然,她的耳邊不期然地響起一道尖銳的聲音,“宋苒,你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給人添堵的,爹不要娘不疼的天煞孤星,說不定哪天死在了家裏,都沒人知道,給你收屍的人都沒有吧?”
想著,宋苒又止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水好冷。
一如當年,在錦州之時,外公罵她是野種的同時澆在她頭上的那盆冰水。
她有父母,卻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女,父親視她為汙點,母親視她為恥辱,被踢皮球一般幾個來回之後,被送去了錦州外婆家。
而他們,繼續生活在光鮮裏。
慕氏集團的董事長,有錢有勢,德高望重。
而母親,也已嫁作他人婦,兒女雙全。
唯獨她,孤零零一個人。
自從外婆過世,這樣的涼意似乎一直伴隨。
真的好冷。
想著,她蹭地站起身穿上睡衣,三步並作兩步跑回房裏倒在床上裹上棉被,良久才有一絲的暖意。
......
花店內,袁滿看著眼前這張蒼白得不像話的臉,擔憂地出聲道,“你這什麼情況,臉白得跟鬼似的。”
宋苒回過神擠出一抹微笑,“沒事,就是昨晚做噩夢沒睡好。”
她想了想還是沒有將昨晚的事告訴袁滿,說了也隻是徒增她的擔憂和害怕。
袁滿膽子小,性子又單純,若是知道她被人盯上,估計會嚇得坐不住。
兩個月前,她跟袁滿合夥開了這家花店,位於粵城的南區,雖不是黃金地段,但是因為靠近市中心,盤下來的時候花了四十萬。
銀行成了自己的債主,用袁滿的話說,壓力倍增,但是,也讓宋苒覺得生活有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