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紗窗被冷風拍得咯吱作響。
“九公主怎還沒醒來?”
一道碎語,擾得顧梨皺起了眉頭。
她緩緩睜眼,坐起身,隻覺頭痛欲裂。
“阿梨,你醒了!”
一個人影猛地撲上來將她抱住,女人模樣精致,眼中淚水盈盈。
而一身規規矩矩的青衣羅裙,和滿屋古香古色的裝飾,激得顧梨打了個哆嗦。
“阿梨,快告訴娘親你哪兒不舒服?”感受到懷中小人的顫抖,徐貴嬪臉上焦急更甚。
身後錦春熟練地上前拆開顧梨頭上紗布,看著她後腦上汩汩沁著鮮血的傷口,手上力道更輕幾分,“八公主下手也太狠了,若不是九公主命大,怕是要被她打死了。”
“小小年紀,就跟她那個母親婉婕妤一般蠻橫,我定要稟告皇上主持公道。”徐貴嬪鼻頭一酸。
顧梨眨巴著眼睛,突然意識到什麼,她、她穿越了?!
正要開口,一句帶著怨恨的抱怨響起。
[嗤,連冷宮都出不去還癡心妄想見皇上,最好趕緊去死,我也可以早些離開另覓良主。”]
哪個傻子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麵吐露心聲?
顧梨奇怪地看向屋中另一個模樣俏生的婢女,正對上她來不及掩飾的怨恨眼神。
隻是這婢女分明沒有開口。
後者見她望來,忙不迭揚起笑臉,“等皇上想清楚了定會替貴嬪和九公主主持公道的。”
[九泉之下去等著皇上主持公道吧,呸!]
又來了!
顧梨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竟是可以聽到別人的心聲?!
徐貴嬪?錦夏錦春?
這不是她剛看過的一本宮鬥言情小說嗎?!
徐貴嬪,閨名念儀,因被汙蔑與襄南王有染,打入冷宮,後又遭人暗害,母女雙雙冤死。
顧梨靠在徐貴嬪懷裏,心裏不由哀嚎連連。
不能成為一個金枝玉葉也就罷了,可憐竟穿成炮灰,還是個奶娃!
換完藥,又安撫了一陣,屋內終於隻留顧梨一人。
房中一盞燈忽明忽暗,她閉著眼靜靜躺在床上。
三更時分,房門被人悄悄推開。
來人正是錦夏,“被分來伺候你們母女是我運氣不好,不過命運是自己掙的,怨不得我心狠。”
她說著,躡手躡腳地走到炭火旁邊,倒了一包東西在裏頭。
等她走了,顧梨連忙爬起端了桌上的茶水將炭火澆滅,“萱草根粉,燃燒有毒,為了害個小丫頭也這麼費心。”
“不過,你害錯人了!”
翌日天剛亮,徐貴嬪就來到,入目一張無精打采,異常通紅的小臉讓她驚了心。。
“這是怎麼回事?”
身旁錦春迅速查看了一番屋內情況,解釋:“九公主屋內的炭火不知為何滅了,應是受涼感染了風寒。”
“怎會如此?錦春,昨夜可是你照顧的九公主?!”徐貴嬪難得動怒。
錦春亦是急得眼中泛淚:“主子息怒,奴婢先去請太醫來,隨後自己去領罰。”她說罷,轉身衝出了屋。
屋內隻餘了母女二人,顧梨這才起身,拉住徐貴嬪的手輕聲道:“娘親,是我自己把炭火澆熄的。”
“為何這麼做?”徐貴嬪一怔,卻並不責備。
“昨夜我見錦夏悄悄進來,不知她在炭火中加了什麼東西,氣味難聞,聞著頭暈想吐,便用茶水澆熄了。”
顧梨說完狠狠地打了個噴嚏,頭傷加上風寒,她著實難受。
徐貴嬪總歸是後宮裏摸爬滾打的人,立即便覺出不對。
“阿梨別擔心,娘親處理好這些事情。”她摩挲著顧梨的小手,心疼又愧疚。
說話間,屋外傳來吵鬧,是錦春連哄帶嚇的把太醫是拉來了。
趁著看診,徐貴嬪立刻帶著錦春去查看炭火。
“主子,這炭火上頭有一層褐色渣滓。”
“將這些渣滓拿去給太醫看,不必告知實情。”徐貴嬪不是傻子,明白此時不宜打草驚蛇。
說罷,她臉色發青,又吩咐道:“立即去將錦夏抓來審問。”
等了許久,錦春終於回來,麵色驚恐:“主子,錦夏溺死在後園的井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