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婆媳

為了安全，家裏一直裝著攝像頭。

我在公司無聊，打開手機，正好看見婆婆鬼鬼祟祟走進我的房間。

她打開了我的抽屜，好像往裏麵放了什麼東西。

然後又坐在我梳妝台前，拿我的化妝品往她臉上亂抹了一通。

下班回到家，我拉開抽屜，差點沒把我心臟病嚇出來。

裏麵放著一個很詭異的娃娃，上麵好像還有什麼黏液。

有兩隻大蟑螂在娃娃上亂竄。

我婆婆叫張英，三個多月前住到我家。

因為醫院查出她胃裏有點毛病。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這會是我無盡折磨的開始。

老實說，婆婆一直都不喜歡我，因為我從小身體很差，心臟不好，生孩子會很危險。

結婚以後，她甚至要求我辭職，專心伺候她的好兒子。

我笑笑：“行啊，隻要顧明能把我的一萬八千工資補上。”

婆婆不說話了，不過背地裏，嗬嗬。

“哪有媳婦結婚以後連洗衣做飯都不幹，整天往外跑的。”

“兒媳婦不孝順，還攛掇我兒子也不讓對我好。”

早上起來，我看見飯桌上空空如也，問她：“媽，阿姨呢？”

“我辭了，一個月好幾千塊錢，太貴。”

我強忍著，心想花多少錢又不用你出。

“那早飯怎麼辦？”

“你做啊，難道要我一個病人做？”

婆婆陰陽怪氣，還催我快點，她餓了。

我還要上班，時間已經來不及了，顧明還在裏麵睡得跟個豬一樣，隻好下樓去給她買早點。

“不是，我本來胃就不好，你還讓我吃買來的，安全能保障嗎？”

我把早點扔在她麵前，然後穿好衣服去上班。

愛吃不吃，不吃就餓著。

我隻想她早點治好病快回去，別再幹涉我的生活。

我忍了三個月的怨氣，終於在那一刻被全部嚇了出來。

“媽！你給我放的這是什麼東西？”我尖叫一聲，朝外大喊。

我心臟不好，被這一嚇，感覺渾身都發汗，心慌得厲害。

顧明先跑進來，“怎麼了老婆？”

“這什麼？”

“我花重金給你買的求子娃娃，可靈了，你可別給我亂動，南亞進口的呢。”

婆婆慢悠悠走進來，一副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模樣。

“媽！楚楚她心臟不好，生孩子很危險的，你別搞這些了！”

“你是顧家獨苗，你不給留個後，將來怎麼見祖宗。”

顧明還沒說話，我就搶先道：“你這麼想傳宗接代，怎麼不多生幾個？”

“你要想給你顧家留後，咱現在就離婚。”

“不過這房子可是婚前財產，我們做過公證的，你別想分。”

顧明趕忙說：“楚楚你說什麼呢，我絕不可能跟你離婚的。”

我在婚前已經和顧明充分溝通過這個事情了，我沒有一絲一毫瞞著他，他也說可以接受不要孩子。

“你就是被這狐狸精迷了心竅了！”婆婆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忍著惡心把那個所謂的求子娃娃扔到婆婆麵前，“這個你留著用吧，努努力說不定還能再添個男丁。”

“周楚你說什麼呢！”

顧明站在中間給兩邊打圓場，兩邊都不敢惹。

我不想讓他難堪，退一步忍了下來。

顧明推著婆婆離開臥室，我把娃娃扔了出去，然後順勢把門關上。

從前我覺得特好看的床頭櫃，現在卻是一陣惡心。

梳妝台上的化妝品，我也不想再用了。

......

我和我們老板是老同學，今天正好顧客在我們小區。

我帶著文件和老板走進小區，商量著顧客的事情。

因為很順利，我們都很高興，有說有笑。

結果這一幕正好被婆婆看見了。

等顧明回家，她直接說：“今天我看見周楚和一個男人挺親密的。”

“你說什麼呢？”我站起來。

“這麼激動幹什麼？我就覺得你一天到晚在外麵不幹正經事，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都敢帶進小區了。”

顧明一臉莫名其妙。

“那是我老板！”

顧明釋然，笑道：“媽，她和她老板是大學同學，而且我也認識，不是你想的那樣。”

“老同學？難怪她賺這麼多錢，你就是太老實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老話說的多好。”

“我在老家給你物色了一個，挺好看的，人也老實。”

“媽！”顧明打斷她的話，“越說越離譜了啊！我和楚楚感情很好，我們不可能分開的。”

我真的一眼都不想多看她，躲回了臥室。

外麵能聽到兩人的爭吵聲，顧明一直在替我說話。

過了一會兒，聲音消失了。

顧明願意為我跟他媽爭執，我挺感動的。

就當為了顧明，我盡量別計較了。

想到這，我出來，客廳沒人了，婆婆的房間能聽到悉悉索索說話聲。

我悄悄靠近，本想了解一下情況，看能不能緩和一下。

“兒啊，你可得為將來做打算啊。”

“媽，我不能跟楚楚離婚。”

“糊塗！”

“媽，你聽我說，我得把房子拿到手再離婚啊。”

“我哪能真不要孩子啊，媽你再等等。”

“原來是這樣。”

“所以媽，你別再說她了，她在外麵有了人才好呢，離婚更有把握。”

一瞬間，好像有一道雷在我心頭炸開了。

我慢慢走回臥室，躺在床上。

我應該泣不成聲才對，可我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從大學開始的我以為轟轟烈烈的愛情，原來抵不過一套房子。

“我會永遠愛你，嗬護你，至死不渝！”

原來我嫁給了一場謊言還不自知，以為自己嫁給了愛情。

心好冷，冷得發抖。

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顧明，我會讓你們一家都付出代價。

過了一會兒，顧明進來爬上床，蹭上我的身體。

好惡心，我一把推開他。

他以為我還因為那事生氣，“楚楚別生氣了，我已經和媽說清楚了。”

我深吸一口氣，擠出笑容，“那就好，我也有問題，不該跟媽發火的。”

“楚楚你真的好通情達理，能娶你真是我的福氣。”

第二天一大早，婆婆給我做了一大桌早餐。

“楚楚啊，昨天是媽不好，你別跟我生氣哈。”

婆婆一臉諂笑，讓我全然沒有了食欲。

“媽，我也不好，你今天不是去醫院做檢查嗎？我請假陪你吧。”

我笑著回答，這場麵簡直了，像兩個金馬影帝在演對手戲。

“好啊，那謝謝你了。”

第一步先取得信任，才有利於下一步的計劃。

醫院檢查出來了，是胃癌，需要盡快做化療和手術。

婆婆住了院，我有時候會去照顧她，給她端茶送水的，那可真是太煎熬了。

顧明說他工作太忙，幾乎就沒去過，太孝了。

有一次，我帶著午飯到門口時聽到裏麵有說話聲，從窗口看了眼，有個男的正握著婆婆的手，而婆婆沒有反抗，反而握住了他。

兩人好不親密，好像兩口子。

我偷偷拍了照片，不打算打擾他們的幸福時光，走開了。

我在牆角貓著，看見男的走了出來便走了上去，不小心碰了他一下。

“你是？”

“我是張英的兒媳婦，您好。”

他明顯慌了一下，“剛來？”

“是的。”

他鬆了口氣，“我是你婆婆的老同學，王大剛，上學的時候跟你婆婆同桌。”

哦......隔壁老王啊......

“王叔叔您好，我來給婆婆送飯的，沒打擾你們吧？”

“沒有，我正要走呢，你進去吧。”

我給婆婆放下午飯，閑聊了幾句，沒提碰到王大拿的事。

臨走時，顧明給我發了消息，說有事找我。

我來到他單位下的咖啡廳，和顧明麵對麵坐下。

他問了我婆婆的情況，有意思，這麼關心卻幾乎不去醫院。

“楚楚，是這樣的，我們單位分房子。”

“那好事啊，你能分到嗎？”聽到房子兩個字，我瞬間警覺起來。

“能的，不過......”

“什麼。”

“沒房子的才能分到，我們不是有一套嗎？”

“所以呢？”

“我想的是，把你那套房的名字先改到我媽名下，等單位分了房子，再改回來。”

“還有這種好事呢？”

我心中冷笑，原來在這等著我呢，等我把名字改過去，就再也改不回來了吧。

“那我考慮一下。”

考慮的是怎麼對付你。

離開咖啡館後，我給我們老板打了電話，我知道他認識顧明公司的人，想請他幫忙去問問有沒有這個事。

還有時間，我順路去了律師事務所，谘詢關於離婚的事。

律師告訴我，因為我們家庭關係看上去很好，夫妻和睦，婆媳關係也不錯，沒有什麼矛盾點，想要離婚，如果對方不願意，就算鬧到法院，也說不好會怎麼判。

除非，你們能協議離婚，顧明主動簽字的話，那就又不一樣了。

我皺起眉頭，顧明和他媽絕對不會同意跟我離婚的。

顧明更是想要把我資產都扒光，不達到這個目的，他怎麼可能簽字同意。

這件事，必須好好計劃一下才行。

第二天早上，我去醫院，婆婆不在病房裏。

我問護士，護士說她昨晚上被人接走了。

我覺得奇怪，不是顧明，昨晚他早早就回家跟我商量轉戶的事，我好不容易才敷衍過去。

“什麼人啊？”我問。

護士也疑惑，說：“不是她老公嗎？”

公公？他就沒說要來啊......

剛走出房門，打算給顧明打個電話，就看見王大剛牽著婆婆的手走來。

婆婆看見我趕忙縮回手，“楚楚啊，這是你王叔叔，我老同學，我們剛才在公園轉了轉，散散心。”

婆婆笑得很勉強。

公園？怕是轉了一晚上吧，真不怕累死。

我心中暗暗鄙夷，多大的人了還幹這種事，孤男寡女的出去了一晚上，要說什麼都沒幹，隻有傻子才信。

為老不尊，教壞子孫。上梁不正下梁歪，難怪能教出顧明那種貨色。

當年真的是瞎了眼啊！

“王叔叔好！”

王大剛跟婆婆說：“你有這樣的兒媳婦可真是好福氣。”

“是啊，我們楚楚可好了，對我就跟親媽一樣。”

婆婆假模假樣地互相介紹，我才知道，王大剛還是個有錢人，名下有一家投資公司。

呸呸呸，可別，你這麼說，我可太對不起我媽了。

說話間，我老板打來電話，我出去接。

“周楚啊，你托我問的事我查了，顧明單位根本沒有分房這件事。”

我冷笑，“果然，他是騙我的。”

“怎麼回事啊？這幾天你一直在請假，是不是家裏有什麼事？”

“沒什麼，我很快就能處理好的，不會耽誤工作。”

“害，工作無所謂，主要是你要多加注意啊。”

“謝謝啦，我沒事的。”

我掛掉電話，低著頭暗暗盤算怎麼對付顧明，讓他同意和我離婚。

王大剛這時走出來，我禮貌性地說道：“謝謝你經常來看我婆婆。”

“沒什麼，我和她一直都有聯係，我們從初中開始關係就很好。”

他嘿嘿一笑，“要不是我當年下海經商，我現在就是你公公了。”

我勉強笑了笑，心想這什麼鬼邏輯，要沒有我現在的公公，哪來的顧明，我又怎麼會瞎了眼嫁給他。

“顧明，他怎麼樣啊？”

“挺好的。”我違心說道。

“他好就行啊......”他突然感慨了一句，就走了。

我愣了下，一個奇怪的念頭出現在我心頭。

他倆，不會早就這麼不清不楚了吧。

我突然聯想到公公頭上一片綠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