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後台，男友扶著帶病救場的女搭檔，滿臉不悅的看著我：「我沒想到你這麼沒有眼色！在這種緊要關頭竟然向我逼婚！」

我無法辯駁，反正現在全網都知道了，我是音樂劇頂流戀愛十年仍未結婚的女朋友。

我莫名其妙在他籌備三年的奪冠夜向他求婚。

我是他甩不掉的狗皮膏藥，是他跟搭檔cp粉眼裏的惡毒女配。

雖然女搭檔一再給我保證他們之間清清白白。

但我知道，男友看她的眼神，可並不清白。

1

我坐在台下，看著台上兩人在深情的激吻中，紅色的幕布緩緩拉下，把他們罩在一起，整個人渾身如墜冰窖。

沒錯，是激吻。

台上的兩個人，一個是我現男友，一個是我現男友的前搭檔。

明明頭天晚上，楚默還跟我說：「琪琪，放心，雖然明天的演出結尾有吻戲橋段，但我一定不會對不起你的！我們是音樂劇，不是拍戲，這種場景都是會借位的！」

我嘟著嘴，一邊看著電視裏他重播的節目，一邊道：「好吧，不過…你搭檔是誰啊？還是那個姑娘？」

楚默愣了一下，搖搖頭：「你那次不是跟我鬧了嗎？說我們走的太近，你不喜歡，我就申請換了個搭檔。因為這個，我們劇團的人還多次阻止我呢......」

我滿臉擔憂，猛然抬頭看向他：「那怎麼辦，他們會針對你嗎？還是說那女的有什麼背景？你不跟她搭檔就沒舞台上了？」

楚默眼裏閃過不耐：「沒事，我一口好嗓子，他們怎麼會因為換搭檔就針對我？楚依然是個好苗子，就算不跟我一起唱，跟別人唱也毫不遜色。」

我鬆了口氣：「那就好......」

話說回來，真不是我針對楚依然，實在是他們走的太近了，近到…完全沒有了邊界感。

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是楚默的女朋友，連我都忍不住要磕起他倆的cp，更別提不明真相的吃瓜觀眾了。

在他們眼裏，他倆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對，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的存在。

我跟楚默是大學時期就在一起的，那會還是他主動追的我。

雖然在相處第七年的時候，因為一點小事反複吵架，沒度過傳說中的七年之癢，短暫的分過一次手，但在他的不懈挽回下我還是心軟了，分了不到一周，我們就和好了。

那段時間，他一次次的求我回頭，求我別放棄他，我回頭了，也答應了。

我陪著他一路從默默無聞到現在在音樂劇圈子有一席之地，甚至客串了許多電影和綜藝，他開始一炮而紅。

在他剛加入現在的劇團後，劇團給他分了個搭檔，叫楚依然，聽說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兩人配合默契，聲調和諧，又因為有共同話語惺惺相惜。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我苦心經營了十年的感情，怎麼能讓空降的人插了我的足呢。

終於，在他們組織的一次劇團聚會上，我去接喝多了楚默的時候，看到他靠在楚依然的身上......

我表麵上風平浪靜的接過他，可回去以後，我還是爆發了。

我跟他大鬧了一頓，還放下狠話，說我和楚依然隻能留一個，我不管你們是朋友還是搭檔，但你們觸碰到了我的底線。

我指著他的鼻子，一字一句道：「你如果不換搭檔的話，就換女朋友。」

楚默妥協了，他一邊抱著馬桶嗷嗷吐，一邊答應我，第二天就去換搭檔。

他也做到了。

......

昨天晚上他跟我保證的一切還曆曆在目，可現在，被楚默摟在懷裏深吻的女人，除了楚依然，還能有誰？

2

在觀眾驚天動地的喝彩聲中，帷幕緩緩拉下，但掌聲還是久久不能平息。

我環顧四周，甚至還看到了許多因為這場演出而流下熱淚的女孩。

這樣的場景是我意料之內的，楚默為了打磨這個作品，花了整整三年，因為我是學編劇的，在中間也給他出了不少力。

再加上楚默的個人能力，他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有今天的成績，我毫不意外。

他為之付出了很多，犧牲了很多，這是他該得的。

可我無法忍受的是，他騙我。

在主持人多次的控場下，場麵才恢複了平靜，他們一行人站在舞台前，是離觀眾非常近的那種，近到我能看到楚依然被吻腫的雙唇和帶淚的眼角。

在等待觀眾打分的時候，主持人也打趣道：「看來我們的男女主角真是敬業啊！我們的女主角還沉浸在剛才的場麵裏呢，眼角還有淚珠呢！」

鏡頭給到了楚依然姣好的麵容上掛著的一滴淚。

她蒼白著臉笑笑：「哪裏…」

主持人可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看了看手裏的手卡：「但是據我們所知，“楚楚動人”組合提供上來的參賽名單裏，女主角可是另一個參賽選手，怎麼還臨時換人了呢？你們覺得這種臨時的安排對你們會有什麼影響嗎？」

楚默點了點頭：「原定的女主角因為排練走台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扭傷了膝蓋，實在是無法上場，而我們的劇目裏又有很多跳躍、舞動的動作，為了演員的人生安全隻能讓替補上。至於臨時換人的影響......那肯定是不會有的，我跟楚依然風雨同舟合作了六年，大家也是都清楚的。」

主持人曖昧的笑笑：「是啊，我們大家都清楚呢......」

台下哄堂大笑，好像四周都冒起了粉紅色泡泡。

我坐在那裏，呆呆的看著他們。

看到了楚依然一掃而過我時，眼裏對我的抱歉，看到了劇團知情人眼裏的幸災樂禍。

就是沒看到楚默的眼神——他一眼都沒看我。

我的身子止不住的發抖，難道我這次真的要失去他了嗎？

之後的節目我都沒興趣看，渾渾噩噩的坐在那裏，所有音樂和舞台效果的呈現在我眼裏都是過眼雲煙，左耳進、右耳出。

就連我身邊的小姐姐都看出我有些不對勁：「美女，你臉色不太好，沒事吧？」

我不自覺的捂上了胃口，我怎麼會忘了，因為幫楚默構思景別、台詞、布置現場和舞美，我已經一個月沒好好吃飯了。

現在胃疼，也是我活該。

我搖搖頭：「謝謝啊，我沒事…喝點熱水就好了。」

曾幾何時，無比討厭的直男話語卻變成了我安慰自己的小把戲。

很快，節目錄製進行到了尾聲，馬上就到了激動人心的公布冠軍時刻了。

楚默他們的競爭對手有兩個，分別是上一屆冠軍咿咿呀呀和這屆黑馬神奇俠侶。

興許是cp粉的力量太過強大，楚默他們綜合了現場投票和網友喜愛度，竟然硬生生壓了上屆冠軍50票，榮登新一屆冠軍！

在滿屏從天而降的彩帶下，楚默終於多年媳婦熬成婆，在欣喜中一把將楚依然抱起來在空中轉圈圈，四周充滿了歡聲笑語。

除了我。

3

冠軍已經揭曉，節目錄製應該也要停了。

我強忍眼淚，無法再看台上親昵的幾人，他們是一家人，楚依然是他們的妹妹和團寵，而我僅僅是個十年的笑話。

就在觀眾也準備散場的時候，主持人不知道跟導演說了什麼，突然舉著話筒說了聲：「大家靜一靜，我們還有個小彩蛋要公布！」

彩蛋？什麼彩蛋？大概是什麼噱頭吧…不過這跟我都沒關係了，反正我現在隻想快點回家。

我佝僂著身子，想穿過層層人群離開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

我發誓，這期節目我一定不會看。

突然，聚光燈砸在我的身上，我裸露在外的皮膚感到一陣灼熱，刺眼的白熾燈晃的我睜不開眼睛，我隻能伸手擋著光。

主持人適時的伸出手道：「讓我們歡迎今晚冠軍團隊中，楚默的女朋友！武琪小姐！」

操！還有這種環節？也沒人跟我對過啊！

在鏡頭下，我雖然非常不爽，但也隻能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在大家的起哄聲、唏噓聲裏走上了台。

楚默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他還秉持著那副笑容，給我騰了個空，讓我站在他和楚依然中間。

我聽話的走了過去，如果早知道有這麼一趴，說什麼我也得穿個高跟鞋來，而不是像現在似的，活脫脫一個“凹”字。

主持人眨了眨眼：「錄製已經結束了，這算是我們給在場觀眾的一個小小福利…」

劇團裏的人鬆了口氣：「也就是說，這段不會被播出咯？」

主持人看了下PD，點點頭：「當然！這畢竟是我們默哥的隱私嘛。」

在場觀眾紛紛坐回到了位置上，要不是進場就都收了手機，恐怕會明晃晃的打開閃光燈對準我。

因為身高和形象上的自卑讓我有些局促，主持人想幫我，亦或是想賺流量或賣店，開始帶頭起哄：「今天是我們默哥的大好日子！在我們節目上勇奪冠軍！琪姐，要不你們…親一個給我們助助興吧！」

旁邊工作人員和觀眾也都紛紛叫喊：「親一個，親一個！」

除了劇團裏的人——

他們向來不喜歡我，或許覺得是我奪了楚依然的位子。

我抬頭看去，楚默神色不明，嘴角還殘留著楚依然嘴上的口紅，沒來由的胃裏一陣翻滾。

如果我真的親下去的話，那我跟楚依然算是間接接吻了嗎？還是在我男朋友的嘴上？

我下意識舉起話筒：「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有潔癖，楚默嘴上還有別人的口紅，我想，他得擦擦嘴。」

此話一出，我周圍的人神色都冷了下來，就連觀眾席都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麼會不明白我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呢？

這是赤裸裸的在表示對楚默和楚依然親密戲的不滿啊！

主持人臉上也有點掛不住，扯開話題假意跟我寒暄了幾句，套出來我們戀愛長跑十年，套出了我在楚默背後做出的貢獻，最後在我臉色極差的情況下，終於做了結尾——

「琪姐，你跟默哥這麼長時間也不容易，今天在我們這個舞台，你有什麼想跟他說的嗎？」

我轉過頭去，看他因為我剛才那句話就開始變冷的神色，心下一涼，索性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我接過話筒，麵對楚默——

「我們在一起戀愛了十年，這十年裏吵過鬧過哭過笑過，但你說了，永遠不會對不起我，也會一輩子永遠愛著我。永遠太遠，不著邊際，今天在這裏，我隻想抓住眼前。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先開口，我想問的是，楚默，你…願意娶我嗎？」

4

安靜，無邊的安靜。

大家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我竟然會選在這個時候“逼婚”楚默。

事情發展到最後，在主持人多年的經驗和素質下，這事也就這麼被圓過去了，而到底，楚默也沒給我個娶不娶的答案。

我們一行人回到了後台，從舞台走到後台的那段路挺長的，但就是沒一個人說話。

我也沒吭氣，比起大家對我的抵觸，我更後悔自己怎麼就沒耐心，被稍微一刺激就不行了，得表現出自己充分的占有欲來？

在這種場合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不僅毀了楚默的冠軍夜，更毀了我自己。

我甚至做好了準備迎接第二天全網對我的謾罵。

楚依然臉色也非常不好，但她的教養讓她沒衝我發脾氣。

我倆走在人群最後，她靠近我，歎了口氣：「琪姐，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我跟默哥隻是搭檔而已，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看著她誠懇的樣子和眼神，我也確實相信她的話。

但我不相信的，是楚默。

他明裏暗裏提起她的時候，以及看她的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

我開始想，我們一起走過的十年，真的是“我們”嗎？是不是，他早就不愛我了？

我真的要為了那十年青春，就這樣奉獻給一個一點都不愛我的人嗎？

不知不覺，我走快了幾步，超過了後麵的幾個劇團人員，走到了為首的楚默旁邊。

楚依然怕我鬧事，也小碎步跟著我。

剛走過去，她顫顫巍巍的還沒站穩，突然就臉色一變，不自覺的向一側倒去。

我還沒來得及去扶，身側的男人已經閃身躲了過去，他穩穩的抓著楚依然的手將她托了起來，眉眼裏滿是擔心。

在得到楚依然一個點頭後，他轉向了我，終於對我表達了不滿。

「武琪！我沒想到你這麼不懂事！楚依然今天算是救了我的場你知道嗎！要是沒有她，我怎麼能拿得起這個冠軍，又怎麼能對得起大家對我的栽培！」

「況且她今天還是帶病上場，這是我的恩人，你竟然那樣嘲諷她！當眾在外人麵前讓我倆下不來台，你就滿意了是嗎？」

「你怎麼這麼沒有眼色！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在這種場合向我逼婚！你知道嗎，你看不起的不僅是我和楚依然，也不僅是我們之間的感情，更是你自己！」

“我和楚依然”？

那我呢，我是什麼角色。

他像陌生人一樣居高臨下的咒罵我，字字誅心。

周圍人在他罵我的聲音中連連點頭。

此刻的我，就算全身長滿了嘴也無法辯駁。

因為這件事，我真的無從辯駁，確實是我衝動了。

也就是到此刻，我才發現，我遠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那麼迫切想嫁給他。

楚依然扶了扶額頭，從他身側起來：「默哥，行了！」

在她的圓場下，楚默收起了脾氣，也沒全收起，依舊沒理我。

我咬了咬牙，在知道楚依然沒什麼大事後，扭頭離開了後台。

楚默的聲音在我身後遠去：「別找她！她是該好好想清楚！」

接著，他開始跟別人談論起了工作上的事。

我越走越快，那是他們的世界，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5

我回去了。

沒有回我們一起住的地方，回的是酒店。

我需要一個時間和空間理清楚，我到底愛他嗎？還是隻是因為時間被蹉跎卻沒換來回報的不甘心。

剛畢業的時候，楚默四處求職卻屢屢碰壁，他沒成績沒背景，根本沒劇團願意收他，就算有，也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他還挑起來了。

找了幾個月無果，他一心覺得自己不該是這樣的命運，索性沉淪了。

他開始沒日沒夜的唱歌、打遊戲、半夜點外賣、獨自喝悶酒。

而那時的我在幹嗎？

我在為了我們的房租和生活費奔波，他無法提供足夠的錢跟我AA，我隻能白天正常打工，下班回家給人兼職掙錢。

我做的是什麼“兼職”呢？隻要是個人有手就能做的那種。

有人被布置了罰抄、有人要補一個學期的教案、有人論文不會寫......我都能接，有幾次，為了早點交稿，能多抄幾個單，我甚至抄到了肩膀抽筋、手腕發疼的地步。

可我不能停，我停了，房租怎麼辦？吃飯怎麼辦？冬天的暖氣費怎麼辦呢？

那時的楚默，隻會在我累到不行的時候給我肩膀上貼塊膏藥，然後靜靜的看著我，欣賞我在用手過度情況下露出的齜牙咧嘴的表情。

從來，哪怕一次，都沒有跟我說過「我幫你寫」。

現在想想，我根本沒有堅持下去的理由，可那時的我，瘋了似的愛他，甚至覺得我做的一切，他都能看在眼裏放在心上。

可是再怎麼情深，也會被時間衝淡的。

更何況，我們談了十年。

早在一開始，我就問過他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可他總是讓我等等，說自己還沒有足夠的身份和錢娶我，他借用了所有男人共同的借口，他怕我媽看不起他。

後來我再問的時候，他不耐煩地敷衍我，說自己在忙事業，現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希望我多懂點事，默默的陪著他就好，不要讓他分心。

問的多了，我也就不問了。

我試圖找出十年裏他為我做的，足夠讓我刻骨銘心的事兒。

可是沒有，一件都沒有。

我茫然極了，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呢？

那不如我們彼此放過，他喜歡誰、愛看誰也再跟我沒關係了。

想通後，我快意地陷入了睡眠。

但我不知道，比起我和楚默間複雜的感情，第二天更給我當頭一棒的，是昨晚的視頻被公開放在了網上。

不僅節目冠軍被泄露了，我和楚默的事，以及我的那些逼婚的言辭，也都變成加了字幕的音頻流傳全網。

6

第二天，我是被楚默劇團的運營電話吵醒的，我剛迷迷糊糊的接通，對麵就劈頭蓋臉一頓說，最終落腳在了一句話上：「......默哥事業剛剛起步，能不能麻煩你發個道歉聲名，說他倆是清白的，再說說你們的事。」

我懵了，我做錯了什麼？他的團隊不能公關嗎？還需要我發道歉聲明？！

拒絕後，我迅速打開了軟件，點開熱搜。

果然，熱搜炸了。

隨著那段被公開的錄音，更多人扒出了我倆以前的過往，扒出了他倆默契曖昧的證據，點讚評論轉發最高的那條，說我是個心機婊，看楚默紅了就複合，還強逼他娶我。

要不是我知道內幕，我都信了。

我就是這麼個心機的女人。

看著一盆盆臟水潑在我頭上，感到無力的同時又充滿了悲涼，我一心一意對楚默好，可得到的確是什麼？

很快，幾則蹦出來的澄清說明再次紮了我的心，不，應該是每看一次，這些內容就會反反複複的在我心上碾壓。

@默默的楚默：「無意占用公共資源。特此澄清，我跟@楚依然alone是純潔的革命戰友關係，我們是默契的好朋友，絕不像有些營銷號惡意誹謗的那樣！至於我跟武琪的關係......我們確實戀愛了十年，大家放心，我會給她一個交代的！」

@楚依然alone：「轉發//。默哥說的對，大家別亂猜測我們的關係了，真就純同事！請多多關心我們即將在南寧巡演的舞台劇吧！」

其他幾個劇團小夥伴，也都打著內部人士的稱呼，替楚依然和楚默澄清，半點沒有提到我的意思，仿佛我昨天的逼婚隻是自己想多了整出來的一場鬧劇一樣。

沒兩天，頂著巨大的輿論壓力，節目也播出了，節目組為了把自己摘出去，最後我上場那部分裏，本來說好不播的橋段也都剪了進去。

大家看到了我的樣子，聽到了我對楚依然的嘲諷。

這下好了，畫風一轉，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網暴。

有人說我醜人多作怪，截圖了我在觀眾席佝僂的背影和難看的笑容。

有人說我就是嫉妒楚依然年輕美麗，截圖了我們三個人同框的畫麵。

行，我這下真的臭名昭著了。

我被掛在了#武琪什麼時候死#的詞條上，一些cp粉每天在裏麵打卡。

好在我心態好，這都無所謂。

又晾了幾天，準確來說，是我被晾了幾天，我想通了，與其把自己放在這樣一個境地裏，不如早點脫身。

我回家收拾行李的時候，楚默也在。

他最近沒有演出，在家也就不修邊幅了點，胡子拉碴的盯著我的舉動：「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理他，自顧自收拾東西。

氣氛詭異且沉默，膠著的讓人腳趾抓地，甚至能扣出三室一廳。

他像是經受不住這種折磨，扯開我，把我疊好的衣服扔出去：「衣服收拾起來，那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也能收拾起來嗎？不就是因為我昨天的態度嗎？我那是一時著急，我們都這麼多年的朋友了，要是我再向著你，那不更是把楚依然放在風口浪尖上了嗎？她可是我們的當家花旦！我…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

我自嘲的笑笑，現在這種感覺，更像我逼著他了呢。

人有時候，最怕的就是想通了，而我現在，正處於這個時候。

我搖搖頭：「不用了，你既然跟楚依然什麼都沒有，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他愣了愣：「我......」

7

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我也頓覺煩躁。

再次將衣服化妝品什麼都塞進了行李箱裏，可我錯了，我們同居了這麼久，分手跟離婚也沒什麼區別，我要拿的東西太多了，幾個箱子根本放不下。

我打電話，當著他的麵叫了搬家公司。

楚默陰沉著臉看我：「你非要做的這麼絕嗎？你知道我們現在分手對我的影響有多大嗎？」

我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多大？」

他開始急促的呼吸，開始瘋狂向我輸出他的觀點。

「我前幾天剛發了聲名，熱度都還沒下去，咱倆就分手了？除了坐實我對不起你外，更證明了楚依然確實摻雜在我們之間了！你覺得，這對她公平嗎！」

「我們劇團有個她這樣天賦型演員是多難的事，就因為我，你就要攆走她嗎？武琪，你什麼時候這麼惡毒了！」

「我們的事業剛剛起步，這個冠軍本來是我們的跳板，可那天讓你這麼一鬧，還有多少人記得我們拿了冠軍？你已經毀掉了我，別毀其他人了！」

我放肆大笑。

我真是可笑，還真以為他不同意分手是還愛我，可人家呢，話裏話外考慮的都是自己的前途。

我隻恨自己分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