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剛考完試完，我媽就意外進了醫院。債台高築，是我輟學也解決不了的麻煩。

山重水複疑無路，隔壁植物人來幫助。

“你就是我兒子的女朋友，難怪你一來他就能動了！”富婆阿姨淚眼汪汪。

他是裝的吧！怎麼我一碰他就有反應？碰瓷！絕對的碰瓷！

“阿姨，我......”這可不敢亂認人啊，我是乖孩子，從不早戀！

“跟我兒子結婚，你隻要每天跟他說說話，我每個月給你二十萬。”

“......好的，媽。”

【1】

“叮——”

電梯在8樓停下，我提著保溫桶站在樓道裏仔細辨認了一下，才邁開腿往左邊走去。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導致我腦子特別混亂，記性也不太好。

快遞站的午休時間隻有一小時，但老板體諒我的難處，同意我兩點再過去上班。

我數著門牌號，一間一間穿過走廊，前麵就到媽媽的病房了。

“讓一下！讓一下！”身後的轉角衝出一群人，醫生護士把病床推得飛快，後麵的家屬哭哭啼啼地跑在後麵，一個勁地呼喚著病床上的患者。

我踮起腳貼在牆上，盡可能地給他們騰出空間。

這群人很快就從我麵前跑過去了，看方向應該是急救室。多半是病人突發了什麼急症，希望他能安全度過這次危機吧。

在生老病死麵前，人類真的太脆弱了。

我歎了口氣，推開了病房的門。

把飯放到門口的櫃子上，我走到最裏麵窗戶旁邊的病床邊，準備扶老媽起來吃飯。

“媽，我來——”

！！！

怎麼會有個男人躺在這裏？我走錯病房了？

不過該說不說，這人長得還挺好看。

還好沒有其他人在，不然就有點尷尬了。

我提著保溫桶趕緊溜了出去，門牌上赫然寫著813的字樣，而我媽所在的病房則是隔壁。

我重新推門過去，我媽正躺在床上盯著外麵的樹葉，聽到聲音後轉過頭來：“苒苒。”

她眼睛一亮，作勢要自己起身。我趕忙跑過去，扶著她慢慢坐起來：“你別動，我來！”

“你吃飯了嗎？”

我從旁邊拿過小桌板，給她架在床上，打開保溫桶，把飯菜都拿了出來。

“吃了！我還能餓著自己嗎？”

用勺子子舀了一口飯，稍微吹涼了，我遞到她嘴邊：“啊！”

“不用你喂，我自己可以。”媽媽笑了笑，伸出那隻沒打針的手從我手裏拿過了勺子。

她吃了幾口後又問我：“你吃的什麼啊？”

“不和你一樣嗎？不然我還做兩份飯啊。”我坐在椅子上，撐著下巴看她。

她又慢吞吞地吃了幾口，半是猶豫半是哄我：“苒苒啊，媽媽感覺身體好多了，不然咱們回家吧！”

“不行！”我板著臉，“醫生說了，你這次很嚴重，至少要在醫院住夠半個月！”

“可是你就要開學了。”她憂心忡忡，“我這次做手術就快把家裏的積蓄都花光了，再在這裏住下去，不得耽誤你嘛？”

“我上大學不就是為了以後賺大錢讓你過好日子。要是你再出事，我上這大學還有什麼意思？你聽醫生的好好養病，錢的事不用擔心！”

“那你告訴我，家裏還剩多少錢？”媽媽執拗道。

我想了想銀行卡上的一串0，這要是告訴她那還不得炸了。

“夠你之後的住院了！”我又補充了一句：“學費可以貸款，我最近也在打暑假工。你別瞎操心，給我添亂。”

她明顯不太相信，狐疑地看著我：“真的？”

“我騙你幹什麼？要真的沒錢了，醫院也會趕我們走的。”

我抬起手腕佯裝看了眼時間：“哎呀！快1點了，不說了，我要去上班了。飯吃完你就在這放著吧，一會兒讓小玉姐幫忙收一下，晚上我再再帶回家。我走了，拜拜！”

我握著手機衝出了病房門，隔斷了我媽的嘮叨：“走慢點！路上小心，注意安......”

好煩啊！為什麼我們這麼窮啊！

銀行卡裏的錢其實做手術的時候就已經全花完了，住院費都是我一天打兩份工再加上跟親戚鄰居們東拚西湊借出來的。

但是難保一周後還需要住院，我必須提前把這筆錢弄出來。

可我一個剛畢業的學生，工作也不好找，去哪搞錢呢？這次真的是連借也借不到了。

【2】

我正在發愁，旁邊的房門突然被人從裏開了。

是剛才那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住的病房，我好奇地抬眼望過去。

呦！出來的還是個熟人，正是我剛剛提過的小玉姐。

她和我們住在同一個小區，在這家醫院工作3年了。本人雖然說話大大咧咧的，但做事還挺細心，而且特別熱心，幫了我家不少忙。

“苒苒，你看完阿姨了？”

我點了點頭，正準備和她寒暄幾句，就被她抓著手腕拉進了病房。

“太好了！今天醫院比較忙，護工有點不夠用，主任就讓我過來照看一下這位病人！不過剛才醫院接了個急診，那邊也缺人，我得快點過去幫忙。你能幫幫我嗎？十分鐘就可以了，不會耽誤你打工的。”

我站在床邊有點茫然：“要怎麼幫？”

小玉姐遞過來一個濕毛巾：“你替我幫他簡單擦洗擦洗下胳膊和手，然後帶著他活動活動手臂。我給他按摩按摩腿上的肌肉。”

男人閉著眼安靜地躺在床上，白藍條紋的病號服最上麵的兩顆扣子沒有扣扣上，露出了半片胸膛。

應該是小玉姐剛剛給他擦完了身體。

握著毛巾，我臉騰上一顧熱氣：“哦......”

“他之前出了車禍，已經躺了快一個月了還沒醒。你就把它當成一塊肉，不用害羞。”小玉姐已經挽起了男人的褲腿，開始做起了按摩。

“好。”我捏著毛巾，另外一隻手輕輕地卷起病人的袖子，抬起胳膊小心翼翼地擦拭。

之前媽媽剛做完手術的時候，我也這樣照顧了她三四天，所以做得還比較熟練。

擦完兩隻胳膊，我把毛巾擺了一遍放到一邊。

“小玉姐，我該怎麼帶他活動手臂啊？”

小玉姐停下按摩，給我做了一遍示範。她一手抓著男人的手腕，一手托著男人的上臂，一拉一伸做曲臂動作。

“你不用太小心，他也不是瓷娃娃。就這樣，很簡單的，完了再給他捏一捏肌肉。”

小玉姐鬆開手繼續給病人按摩小腿：“他有專門的護工，隻不過今天那位家裏有事，要下午才能過來。其實這一趟不做也沒關係，但人家家裏給了很多錢，我們也不好敷衍。”

“哦。”我應了一聲，學著小玉姐剛才的樣子抓起男人的手腕。

看他這長相，就很霸道總裁。要是睜開眼，說不定還能在裏麵看到扇形統計圖。

不過這人的身材是真的好，一定營養很均衡。不像我！才抓著他拉了幾下，胳膊就有點酸困了。

他的手腕我一隻手有點抓不住，於是這些動作就變得更費力了。

剛開始我還有點不好意思，現在隻想著找個輕鬆的姿勢。於是我歇了一下下，由抓改成牽，手指可比手腕好搞多了。

“你還挺上道！”小玉姐抬頭看了我一眼，誇道。

“嘿嘿。”

“要不你來醫院當護工吧？”她突發奇想，很快又否定了自己，“不行，你沒有護工證。我剛還想，你要是來做護工的話，不僅工資高，還可以更方便地照顧阿姨。唉～”

說到錢，我不由地又開始發愁了。

這時，一位身穿旗袍的精致婦人進了病房，徑直朝我們走了過來，一看就是這個男人的家屬。

我畢竟不是專業人員，看到她過來一時心慌，連忙鬆手，想跟她解釋一下。

但隻成功了一半，我的右手被男人的大手給拉住了。我拽了兩下沒把手抽出來，也不好亂動，怕把人給弄壞了。

剛才隻是腦補，但看到這位太太，我覺得霸道總裁很可能是真的。

小玉姐也擔心家屬生氣，站到了我跟前，但她麵上卻很鎮定地打了招呼：“您好。”

婦人朝她點點頭，又把視線放在了我身上，更準確點，是我和男人互相牽著的手上。

“你就是阿煜的對象？”

啊？

【3】

“阿煜已經在這裏一動不動地躺了二十八天了，這些天我都快擔心死了。”婦人從包包掏出一枚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我和小玉姐麵麵相覷，看著她哭有點不知所措。

有錢又能怎麼樣呢？一樣要為疾病困擾。

“姑娘！”她突然走過來抓住我的另一隻手，“你跟我兒子感情一定很好！他肯定很愛你！你看你一來，他的手就能動了！”

“阿姨，您誤會了。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幹巴巴地解釋。

婦人錯愕地看著我，又看看小玉姐：“那誰是？”

於是小玉姐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又跟婦人道歉：“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天醫院真的太忙了。”

話音剛落，小玉姐的電話就響了，是醫生喊她去手術室待命。

婦人很講道理，沒有責怪我們，讓小玉姐趕緊過去。

我也想走，可是......

婦人麵上有些尷尬：“我兒子平時不是這樣的，我這就讓他鬆手。”

她趴在床頭對著男人的耳朵說了一通，並沒有什麼效果，最後婦人親自上手，掰開了男人的手指，把我解救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

我搖搖頭，跟她打了招呼準備離開。得抓緊時間了，不然上班就要遲到了。

晚上我做好了飯來到醫院，媽媽正靠在床上看新聞。

“苒苒，工作累嗎？要不明天你別來送飯了，我隨便在醫院吃點就行了。”

我把桌板給她搭好，把飯菜拿出來：“我還不知道你，醫院飯菜可不便宜，到時候為了省那幾十塊錢肯定又不好好吃飯了！”

我媽歎了口氣，沒說話，拿起勺子默默吃飯。

我把中午的飯盒裝進袋子裏，一會兒走的時候帶回家清洗。

桌子上多出了一袋水果。

“媽，誰來看你了？”

她一臉高興：“小玉下午拿過來的，她說中午你幫了她一個大忙，非要拿過來謝謝你。這蘋果還挺甜，你嘗嘗！”

回想起中午被認錯的烏龍，我還有點尷尬。

叩叩叩的敲門聲把我從回憶裏解救出來。我媽的其他兩個病友上午的時候都出院了，誰會來敲我們的門？

我媽也疑惑地抬起頭看向門外。磨砂窗口隻隱約透出一個黑色的人影，看上去像個女士。

我起身走過去，打開門一看：“阿姨！”

可別是過來告訴我他兒子的手指被掰壞了找我賠錢的！

“苒苒，誰啊？”

“哦！是隔壁的阿姨！”我回頭衝著屋裏喊了一聲，“等我一會兒啊。”

我關上門跟阿姨來到了走廊上，如果是要錢，還是別讓我媽聽見的好。

“請問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婦人先是禮貌地跟我道歉：“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她態度溫柔，不像是來找我麻煩，表情還有點猶豫和糾結，欲言又止，倒像是有求於我，不好意思開口。

我對她還挺有好感的，如果是需要幫忙的話，沒有問題的。

“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我能猜到的就是她兒子的護工還沒來，她想讓我過去幫她兒子再拉伸拉伸胳膊。

“雖然有些冒昧，但是我還是想問一下，能不能麻煩你跟我兒子結個婚？”說完，她的眼睛裏又開始泛出淚花了。

“苒苒啊，我兒子他隻對你有感覺！如果你不幫忙的話，他可能就要做一輩子的植物人了！”

呃......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奇怪。

“阿姨，我不是醫生，不會治病。而且現在是科學社會，封建迷信不可信。”

怎麼可能和我結婚就能讓他兒子醒過來？做夢都不敢這麼做啊！

阿姨哭得梨花帶雨：“我知道！但是他都躺了這麼久了，醫生說如果這幾天還醒不來的話，以後醒來的幾率就更小了！”

“可是如果要找感覺的話，親人不是更合適嗎？我跟您兒子今天才第一次見麵，中午的事可能就是個巧合。”

我雖然想幫你，但真的做不到啊！

護工可以，結婚不行！

【4】

這阿姨也是可憐。

聽她意思，她和她丈夫之前還帶著兒子去了國外但一樣束手無策。無奈之下，聽了個好友的建議請了位大師看看，死馬當作活馬醫。

這家醫院就是那位大師吩咐他們轉進來的，說是她兒子會在這裏遇見貴人。如果貴人願意幫他，他很快就會醒過來；反之，就要聽天由命了。

本來他們也是不信的，轉來這裏快十天了，他們兒子一點反應也沒有。

醫生說這種情況需要找親人朋友經常陪在身邊跟他說說話，刺激病人的大腦，讓其自己醒過來。

可是他們夫妻每天輪流守在醫院，兒子還是一點起色也沒有。

中午男人突然動手，那位阿姨以為我是她兒子的神秘對象，發現是誤會後也沒多想。

我離開後，他們又找專家給男人進行了身體檢查，但結果跟往常沒有任何變化，而且男人的手再也沒有動過。

醫生給出的診斷結果依舊不樂觀，但也給不出解釋為什麼中午男人會有特殊的反應。

於是老兩口就想起了那位大師，剛準備打電話過去，大師就來了消息，說他們兒子的轉機已經出現了。

“可是這也太離譜了，應該就是個巧合吧。”聽完阿姨的話，我腦子一片空白，這劇情聽上去就很假很不靠譜。

但轉頭看著阿姨盈盈的淚眼，我隻好安慰道：“或許您兒子過幾天就自己醒來了。他今天能動手，明天也許就能動腳了。那個大師可能就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即便不結婚，你兒子也會沒事的。醫學上是出現過很多奇跡的。”

她抬手抹了抹眼淚：“好吧。還是要謝謝你，小姑娘。我聽護士說，你今年才畢業，今天是我冒昧打擾了，對不起。”

“沒關係的，您別太擔心，我相信您兒子很快就會好起來了。”我把她送回隔壁病房，看她坐在床頭拉著她兒子的手默默掉眼淚，悄悄地關上了房門。

“苒苒，隔壁找你什麼事啊？”媽媽已經把飯全吃完了，坐在病床上等我。

“沒什麼。就是他兒子睡著了，找我幫個小忙。”

我媽沒多想，哦了一聲。

我收拾好東西打算回家趕另一份工作，就跟她提前說了晚安。

我的第二份工作是在網上接修圖做PPT的活，一單10～100不等，平均一晚上能賺個七八十，好一點的話可以賺到200。

這個兼職我從高一就開始做了，現在還算比較穩定。

給客戶發完成品，已經十二點半了。我關了燈，爬上床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兩天後，我去醫院給我媽送飯，再次被隔壁阿姨攔住了。

“苒苒，你幫幫我們吧！”

這次她丈夫也來了，紅著眼眶站在一旁看著我。

“兩天過去了，阿煜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歎了口氣。

他們關心則亂，覺得我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連騙子那種荒唐話都信。

“好吧。那我再過去看看他，如果他沒有反應，那你們就還是聽醫生的話，科學醫治。可以嗎？”

叔叔連連點頭：“好！如果真的不是你的問題，那我們以後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

我跟著他們走進隔壁病房，護工正在給男人擦身體。我想起前幾天自己就是這樣被他拉住的，於是走上前：“我來幫他擦吧。”

護工看了眼雇主，征得同意後把毛巾遞給了我。

我抓住男人的手，用毛巾給他擦拭手心：“你們看，之前真的是巧——”

夫妻二人瞪大了眼，護工也不可置信地盯著我。

我低下頭。

好吧，他這毛病真的有點玄學！怎麼就又抓住我的手了呢？

【5】

“我每月給你十萬。阿煜醒過來以後，你還是不喜歡我兒子的話，那你們就離婚。離婚後我再給你一百萬。”

阿姨誠摯地抓著我的手，用期望的眼神看著我：“苒苒，你幫幫我們吧！”

“那也不用非得結婚吧？”我抽出手，“你們可以雇用我可以照顧他。”

雖然條件很誘人，但要是被我媽知道我跟個植物人結婚了，肯給會生氣的，她心臟本來就不好。

阿姨歎了口氣：“我也知道這有些委屈你，可是大師說你們的聯係越緊密，阿煜就會好得越快！”

我對那個大師的話還是半信半疑。

叔叔見我有些猶豫，開口道：“每月二十萬，離婚補貼兩百萬！我聽說你母親的身體不太好，但是你們的經濟狀況可能不太能讓她放心休養。

姑娘，如果你同意和我兒子結婚，無論最後你們是否能走到一起，我們將會承擔你母親後半輩子所有的醫療費用。”

“我......”

外麵突然出現一片混亂，我隱約聽見有人在喊811、2號床病人，那是我媽的編號。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來不及跟叔叔阿姨打招呼就奔出了病房。

“護士，我媽怎麼了？”我跑到病床跟前，看著媽媽安靜地躺在床上，額頭上還布了一層細汗。

“她剛才突然心絞痛，暈過去了。你別擔心，我們給她喂了藥，現在已經沒事了。”護士小姐打量了我一眼，委婉道：“你在醫院的話，最好還是留在病房裏照看照看她。這次是剛好遇上了查房，不然......你不能一直陪著的話，還是給她請個護工吧。”

“還有，她這情況，可能沒辦法按時出院了，最好再觀察一段時間。住院費用記得按時繳納。”

送走護士，我心累地癱坐在了椅子上。叔叔阿姨剛才也跟過來了，用安慰的目光柔和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你們剛才說的，我答應了。”

能讓媽媽好起來，才是最重要的。

憑我自己的能力，賺夠這些錢不知道要多少年，到時候可能一切都晚了。

之後再和媽媽慢慢解釋吧，我現在甚至連住院費都交不起了。

阿姨走過來輕輕抱住了我：“苒苒，謝謝你。”

叔叔阿姨說到做到，當天晚上就聯係了國內最好的醫院商量我媽的治療方案。

那邊的醫生聽了我媽的病情後給出的建議和這邊一樣。他們說我媽的情況不算太嚴重，隻要後續好好休養，不過度操勞，正常生活其實沒什麼大問題。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窮人真難，沒錢別說修養，吃飯都是個問題！

如果我不拿這筆錢，我媽肯定閑不住，自己偷偷出去打工。再暈倒一次，我自己也要被她嚇出心臟病了！

卡裏的20萬，交完住院費、還完欠款，就隻剩一半了。

有錢就是好，麻煩一下就解決了。

今天秦煜要出院。

他這種情況在家在醫院沒什麼區別。但阿姨覺得如果是在熟悉的環境裏，可能刺激效果會更好一點。

我坐在車上，望著窗外精致的園林景色。這一帶的別墅區房價炒出了天價，有錢都不好預約，而這隻是秦家平平無奇的資產之一。

人的差距怎麼會這麼大呢？

我和我媽租房子都不敢租超過一千塊錢的，人家隨時隨地就能掏出一個大紅本。

“苒苒啊，你看你喜歡哪個房間，我讓人去給你收拾一下。”阿姨親切地拉著我的手，“要是不喜歡這個裝修風格，也可以跟我說，我馬上找人來改。”

“不用不用！挺好的！”

秦煜不方便行動，他的房間安置在了一樓，陽台有一整麵的落地窗，看上去暖洋洋的，外麵對著個小花園，景色很不錯，很適合病人居住。

阿姨帶著我把其他的房間都參觀了一遍，問我最喜歡哪個。

“我就要秦煜旁邊那個房間吧，方便照顧他。”

“會不會太小了？”

我擺手：“不會不會！”

三十多平了，有我家一般大，怎麼可能會小！

以後我還要走，由奢入儉太困難不好。

“那好吧。”阿姨看我的眼神更親切了。

【6】

我把快遞站的工作辭了，搬到了秦家照顧秦煜。

說是照顧，但主要就是陪他聊聊天，按摩擦洗這些的還是有專門的護工去做。

不過秦煜他回到家裏後倒是沒有再動彈過，我有點擔心，秦阿姨倒是沒那麼著急了。她好像很篤定我一定能讓秦煜好起來，一直安慰我。

中午和晚上，我還是照常去醫院給媽媽送飯，由秦家的司機專門接送。

那天突然暈過去把我嚇了一大跳，我說在醫院多呆一個星期的時候，我媽心虛地沒有再跟我強。

“明天不用再熬湯了。”我媽放下碗，怕我亂花錢，“我不用喝這些。你快開學了吧？”

再有十幾天就到了九月了。

“我跟學校申請了半年的休學，下學期再去。”之前是想著打工賺錢照顧媽媽，現在錢的問題解決了，但我得對秦煜負責。

我媽有些不開心，但她也知道我休學是為了什麼，自責道：“都是媽媽拖累了你。家裏是不是已經沒錢了？那你以後就不要給我做這些飯了，我隨便吃點就行！”

“我找了一份待遇很好的工作。給我們隔壁那邊的病人做護工，一個月給我十萬呢！”我給工資打了個折，“這樣我做半年，之後大學的錢也就攢夠了，媽你也能安心養病。”

我媽驚慌：“護工能有這麼多錢？你又不是專業的，不是被人騙了吧！”

“不是。”我把秦煜的情況大概和我媽說了一下，沒提結婚的事：“對他們那種有錢人來說，十萬根本不值一提。再說了，人家能圖我什麼呢？”

她有點糾結男女的問題，我用小玉姐的話堵了回去：“我就是個陪聊，隻負責說話，洗澡什麼的都有其他阿姨來做。再說了他又不能動，就算占便宜也是我占他的，您就別操心啦。”

聽到這，我媽稍微放心了些：“沒想到有錢人還信這些。那要是他一直不醒會不會怪我們？”

“不會的。我們簽了合同，我隻管照顧人，不保證結果。叔叔阿姨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就是想有個盼頭。”

我媽點了點頭，很快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無奈地歎了口氣：“唉～”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過幾天出院了你是想回家還是想去療養院？回家的話我再找個人過來陪著你，不然我不放心。”

我媽還是有點不想浪費錢，說要自己一個人在家。

“不行！我現在一個月能掙十萬，不差這點錢！但如果你出了事，那我怎麼辦？”

最終，她還是被我說服了。

今天是我來秦家的第5天，秦煜依舊沒有好轉。

我靠在搖椅上，舉著一本小說，給秦煜念書。

我和他不熟，沒什麼話題，但阿姨說讓我多陪他兒子說說話，不想太快冷場，這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本小說實在是太狗血了，我一邊念一邊吐槽。

“我就服了！他們的嘴是擺設嗎？被誤會了也不解釋，活該分手！”

“兩個人根本就不信任對方，還標榜什麼癡情人設！我呸！”

“啊啊啊！這個人怎麼這麼有油！我吐了！”

......

“江小姐，夫人他們回來了，您要看看結婚證嗎？”保姆劉阿姨站在外麵敲門。

秦煜自己出席不了民政局，但這不是問題。我昨天把戶口本交給叔叔，沒想到這麼快證就下來了。從今天起，它就生效了。

好歹是我的頭婚，心裏百感交集，有點期待又有些驚慌。

“來啦！”

我放下書，手心裏出了一層汗。

“秦煜，我們的結婚證下來了。”我蹲在他旁邊自言自語：“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英年早婚到這種地步，呼——”

我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心情從地上站了起來，向客廳走去。

床上的男人被壓在毯子下麵的手指突然輕輕地勾了一下，但是沒有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