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若是不能把貴客伺候好,以後便別想著在百花樓待下去!”
塗抹著濃重胭脂的老鴇將我重重推進屋內,從外麵把房門落了鎖,生怕我跑出去。
我穿著如紗般的綢緞衣裙,體內一陣陣燥熱難忍。
他們給我灌下兩碗催情藥,逼迫我妥協。
我用銀針紮穿了指腹,靠著疼痛勉強維持一點兒意識,我絕對不能……
咚咚——房門被推開,沉重地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努力抬頭,隱約看到身穿鎧甲的男人向我走來,他身上有著沙場殘留的血腥味,虎口的粗繭把我胳膊拽得很痛。
若是強行掙紮,我怕不是他的對手。
“怎麼?百花樓的女人,都要用藥了?”
“你若是不願意,我也不會逼你。”
他嗓音粗啞,顯然已經有些受不了,卻還是站起身,想要找老鴇談話。
我餘光瞥見他腰間掛著的那枚荷包,心裏咯噔一下,吃力的抬起手抓住他,用著最後一點兒力氣把臉上的紗取掉,“阿青,是你嗎?”
“……”
他的身體頓住,下一秒急忙彎腰將我抱起來,語氣急切又焦急的說:“二小姐!您怎麼會在這兒?那群殺千刀的,我現在就去把百花樓給踏平了!”
“幫我。”
我搖搖頭,雙手掛著阿青的脖頸上,主動用唇瓣貼著他的臉,“救救我。”
如同溺水的人,阿青像是一塊能夠讓我保命的浮木。
我不記得,那晚到底怎樣了。我隻記得他小心翼翼,不敢捏痛我,額角都是極力忍耐的青筋暴起,一遍遍的吻著我的唇角說,“二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有眼淚從我的眼角劃過,好熟悉的稱呼,又多麼陌生。
自從將軍府被滿門抄斬,我便沒再聽過了。
次日清晨,我渾身酸痛的坐起來,阿青在茶桌前正襟危坐,聽到聲響,他下意識的回頭,再看到我的瞬間又猛地紅了臉,低垂著腦袋,撲通的跪在地上。
他掏出一把匕首,雙手捧著遞到我的麵前。
“二小姐,是阿青冒犯,請二小姐責罰。”
我淺淺的笑了,將衣衫披上,把匕首拿起來放到旁側,用手撫摸著他的鎧甲。
“你如今做得很好,已經是少年將軍了,很得皇帝的信任和青眼。”
阿青抬頭,眉宇間閃過一絲痛楚,“二小姐,我本也不願替昏庸無道的皇帝上陣殺敵,可秦將軍曾告誡我們,身為男子,便要保家衛國,守護這一方土地和百姓。”
“我不敢違逆。”
是啊,爹爹是赫赫有名的鎮國大將軍,此生打退了無數敵軍,令鄰國聞風喪膽,不敢冒犯。
百姓對他讚譽有加,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最終才落得了那般的下場。
我站起身,推開窗,望著街巷內來來往往的人群,“你瞧,他們過得多好,一如皇城裏沒有改朝換代,沒有新君更迭一般,誰還記得將軍府呢?”
“阿青哥哥,你做的很好,爹爹不會怪你。”
“隻是,你願意幫我做一件事嗎?”
我扭頭,眼眸認真的盯著阿青。
昔日莽撞的少年郎不由分說地點頭,“我願意!”
“好,那你幫我,我要殺了顧惜朝。”
砰——臥榻上的匕首不知為何掉落,阿青怔了下,“好!”
我們仿若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可這話若是叫外人聽了,怕會嚇得合不攏嘴。
因為顧惜朝,是當今皇帝,也是曾經跟我有過婚約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