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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孩子後我的心情一直鬱鬱寡歡，這幾天秋收，孫奪在地裏忙得厲害，每每夜裏回來吃口飯累的倒頭就睡，天不亮的時候再繼續上工，我看在眼裏也心疼，便每天變著法的給他做些吃食，雖談不上美食，但孫奪覺得好吃就夠了。

我在門口接水，遠遠的看到趙紅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我眸子一鎖，轉頭回到了屋子。

“香啊。”

趙紅在外麵叫了我一聲，我板著臉加重了手裏給雞拔毛的動作，白花花的雞被我硬生生的折斷了脖子。

“香啊。”冷不丁的，我的頭頂上傳來了趙紅的聲音，我怔了一下，忍著心裏的怒意回頭，隻見趙紅手裏提著一隻野雞正笑眯眯的看我：“今晚上吃燒雞，我來做！”

我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她話是這麼說，可手裏卻遲遲沒有動靜，我起身正麵對著她，真害怕這個婆子在背後給我一刀。

“不用了，你那雞還是帶回去給自己吃吧。”我放下袖子用力拍了拍褲子上的土。

我不歡迎她來我家，我徹頭徹尾的討厭這個婆子，看著她假意的笑臉，我這心裏就像吃了蒼蠅一樣直泛惡心。

她咧開嘴笑了笑，臉上的褶子像翻開的花一樣折開，我別開了視線，她的皮膚又老又皺，眼睛裏還布滿了混濁的液體，一口黃牙暴露在空氣中，我隔了幾米遠都能聞到她昨天吃的飯在胃裏發酵的味道。

“這兩天也不見你洗床單，這外麵日頭也大，咋倆一起幫襯著洗了吧！”

我一聽，這是上門兒檢查房事了！怎麼，還盼著你能有個大孫子？

“媽，用不著你洗，我自己有手有腳的會洗，你要是閑的話就去村口子嘮嘮嗑。”我沒給她好臉色，前一秒還算計人呢，誰敢讓您老給我做事，這萬一你磕著碰著了，這不都是我的錯？

趙紅被噎的不說話，她放下雞識趣兒的走了。

晚上，孫奪回來後，抄起桌上的碗就向我摔來，“啪！”的一聲清脆，碗碎了一地！

我自顧自的將地上的碗收拾起來，假裝沒看到他暴怒的臉，給他盛了一碗飯。

“劉香！你怎麼敢的？你敢欺負我媽？”孫奪指著鼻子嗬斥我，他控製著緊繃的肌肉直接給了我個巴掌！

“我沒有！”我捂著臉爬起，向他解釋今天發生的事，我刻意沒提趙紅殺了我孩子的事，隻說：“我好端端欺負咋媽幹什麼，咋媽這麼疼我，我孝敬她還來不及呢，今天的事可能是媽會錯了我的意思，我真沒嗆她，也沒給她甩臉子呀！”心裏的委屈源源不斷的向他流露，我跪在地上扯著他的褲腿，眼中的脆弱仿佛一掐就滅。

“真的嗎？”孫奪將信就信問道。

我點點頭，揉著臉低聲嘟囔：“你要是覺得我欺負了咋媽，你就直接打死我得了，問都不問一句就甩我耳光！”

“還疼不疼啊香？”孫奪眼中被心疼覆蓋，他也意識到自己錯了，便立刻俯下身子一臉愧疚的看著我，他抓緊我的手，我賭氣的甩開手背對著他，他又用寬厚的手掌貼近我被打傷的麵頰。

“好疼——”我朝一邊閃躲，他大手一揮，將我牢牢禁錮在懷裏，他眼神愧疚的看著我道歉：“我再也不打你了，你別不理我。”說著，他還湊到我臉前親我。

我再一次表現出厭惡的臉色別過了頭。

我若是被你這幾句好話哄了，以後你再打我的時候豈不是更加肆無忌憚了？

打了我再說幾句好話我就又和你好了？

怎麼可能？

我不理他，孫奪看了我半天，他重重吐出口氣，隱忍著一臉怒意摔門而出。

我看著一地的狼藉，起身去收拾被孫奪打碎的碗，無意間我撇了眼門外，黑暗中，趙紅就靜靜的站在門後，她隻露出個腦袋用一雙混濁的眼睛盯著我。

我嚇得手一鬆，手裏的碎碗再一次掉到地上，“啪！”

碗碎了一地，連帶著濺起了一地的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