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珩送我的簪子還散著冰透的光 ,握在掌心裏卻冰冷地駭人。
邕王造反的第四天,平了謝景珩的府邸,連帶著謝景珩的那黨都鏟除了幹淨,流放的流放,殺頭的殺頭。
聽聞行刑的那天,朝奉大夫舉象笏鳴告上蒼,邕王殺兄弑父,必遭反噬,百年無子,死無全屍!
邕王殺紅了眼,連誅那位大夫三族,一時之間朝野撼動,京城惶恐。
花娘將這些戰戰兢兢地告訴的我時候,我端起茶杯,安安靜靜地斟了一杯茶。
"然後呢?"
“之後便是想說也不能說了,若是被有心人聽去,參我一下,我倒是無所謂,身下無親人,別叫連累了你們才好。”
花娘是胭脂樓的頭牌,是老.鴇從死人堆裏撿來的,老.鴇養著她長大,也是我們這群姐妹的姐姐,雖然年紀就比我們大兩歲,但儼然是姐姐的模樣。
我剛到胭脂樓的時候,她見我年紀看上去小,又被欺負,沒少關心我,偷偷摸摸帶好吃的來看我是常有的事情。
隻是當時的我,沒有什麼生的意誌,對她的好拋諸腦後。
我隻想苟活著。
我看著杯子裏漸漸旋開的綠茶,淡淡地問,“姐姐日後要做什麼?聽說胭脂樓要解散了。”
這件事情是在私下裏傳開的,邕王處置了一堆和謝景珩有染的人,還在追查曾經和謝景珩有牽連的人,謝景珩之前因為我沒少來胭脂樓,要是真的查起來,胭脂樓裏的一堆人難逃處罰。
如今京城形勢不好,老.鴇也有著要金盆洗手的意思,五娘和六娘之前被邕王手底下的人看中,這兩天那邊的人已經來找老.鴇談了,要收她們兩個人做小妾。
老.鴇也是獅子大開口,一百兩黃金放了人。
“就一百兩銀子你就羨慕了?那日,謝小王......那個人,他可是花了整整五百兩黃金才把你贖出來的,你啊,比他們都貴呢!”
我眼皮一跳。
謝景珩從沒告訴我贖我花了這麼多,他隻說是一點小錢。
我才知道,我對他的了解不過鳳毛菱角,少的不能再少。
見我心情低落了下來,花娘捧起我的臉,軟聲安慰,“沒事的,會過去的,到時候我們跟著孫娘一起回鄉下,我讓她帶著你,你那麼能幹,她不會拋下你的。”
我仰起頭,眼睛明亮地注視著她,“花娘,你想不想過好日子?想不想出人頭地?”
花娘顯然沒懂我的意思,“什麼?”
我一字一句,很重。
“跟我一起進宮,我把你送上皇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