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王造反的第三天,京城風風雨雨傳的厲害。
殺兄弑父,篡位謀權,幾頂帽子扣在邕王的頭上。
邕王的雷霆手段更厲害,幾道律令下來,京城人人自危,無人再敢談論分毫。
一切倒是照舊,胭脂樓照常營業,街上的煙火氣如舊時升騰。
謝景珩的屍首也在秋場躺了三天。
第三天時,有官兵拿著麻布袋子將人收了起來,送到京郊亂葬崗。
亂葬崗裏臭氣熏天,雪白的狐裘成了這抹昏沉中唯一的亮色。
邕王是午時到的,此時的他穿著龍袍,大臣侍衛護佑,一步一步走上亂葬崗。
捏著鼻子嫌棄地揮手,“想跟我鬥,你他媽倒是給我站起來啊!動啊!”
“現在還不是成為一個死人樣了?皇帝老兒立你為皇儲又怎麼樣?”
“老子照樣奪位!不僅奪位,還要讓你不是荒野,任禿鷲啃食!”
“哈哈哈!”
邕王命人把謝景珩從亂葬堆裏挖出來,七零八落地扔在地上,旁邊,蹲了兩隻餓急眼的禿鷲。
邕王一走,那兩隻禿鷲就急紅了眼,一聲撕叫朝著謝景珩的屍首撲了過去。
我顫抖著身子從樹林中衝出去,護在謝景珩的身上,手臂,背上被啄出了血洞,毫無章法地拿起石頭砸禿鷲。
如果我還有武功,就算來十隻禿鷲都不夠我練手,可如今,我武功盡廢,連一個謝景珩都保護不了。
滾燙的眼淚順著麵頰往下落,滴在謝景珩白的過分的臉上。
斷指上的金色扳指突兀又可笑。
他曾經用著這雙修長的過分的手捏我的臉。
“你在說什麼?誰說這個世界上女人不能當官?誰說女人的地位生來就該比男人低?”
“我那個時候......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明白,對了,你願不願意跟著我, 等我將來繼承皇位,我們就修改法律,讓這天下更加公平、正義。”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公平、正義”這兩個字眼,卻覺得無比渺遠。
我隻知道,這是謝景珩心中的世界,他說這是他這一輩子為之努力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