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爸爸就這樣掀表姑裙子

吃完飯，婆婆早早去休息了，羅丹丹家離得比較遠，張超開車送她。

我像往常一樣，哄壯壯睡覺。

“衣服遮住的地方，是不可以碰的，壯壯不可以碰別人，也不能讓別人碰壯壯，知道嗎？”

結合白天的事情，今天的睡前讀物，我特意挑選了一個講兒童性教育的圖冊，一點一點講給壯壯聽。

“那等我長大了就可以碰了嗎？”

壯壯突然抬起頭，眨巴著小眼睛看我。

我一下愣住了，正在思考該如何解釋這個問題，壯壯卻非常篤定的點了點頭。

“是可以的，爸爸就這樣掀表姑裙子的，媽媽連這都不知道，媽媽沒有表姑聰明。”

孩子的聲音裏還帶著童真，說出來的話卻讓我一陣惡寒，整個人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大腦一片空白。

婆婆告訴我，張超和羅丹丹是遠方表兄妹，是血親。

所以這些年，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們的關係。

但童言無忌，可能是壯壯表達不明確，於是我快速調整好情緒，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壯壯：“爸爸在哪裏掀表姑裙子了？”

“有時候在表姑家，有時候在外麵，還有剛才表姑給壯壯洗澡，爸爸也掀了表姑的裙子。爸爸掀裙子，表姑就會笑。”小家夥回答的很快，點頭的動作沒有一絲猶豫。

而我，卻再也笑不出來。

“給孩子洗澡弄濕了衣服，索性就一起洗了。”

“嫂子，你從小沒幹過這些，我來吧。”

“嫂子對我好，我把你當親姐姐。”

“謝謝老婆！我真的很開心。”

......

這些年相處的點滴，像是電影一般在我腦海裏閃過，最終定格成張超溫柔的笑臉。

可為什麼？此刻我卻覺得他臉上的笑容，那麼刺眼呢？

“媽媽，不要告訴奶奶。奶奶說要是你知道爸爸掀表姑的裙子，我們就不能住在大房子裏了，壯壯也沒有玩具了。”

看我發愣，可能是以為我生氣了，壯壯委屈巴巴的拉著我的手，小聲乞求。

我抱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媽媽不會說的，壯壯會永遠都有很多玩具。”

壯壯是我唯一的親人，不管怎麼樣，不管我在哪兒，都不會放棄壯壯。

哄睡壯壯，回到房間裏，張超還沒回來。

此刻距離他出門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可羅丹丹的住處離我們也不過半個小時車程。

以前也經常出現這樣的情況，我從來沒懷疑過。

但這一次，坐在空蕩的房間裏，腦海裏全是兩人親密的樣子。

沒有哭泣，沒有尖叫，沒有聲嘶力竭。

我隻是感覺自己被難以形容的痛苦包裹，徹骨的寒意和漫無邊際的絕望，讓我掙脫不開。

發瘋似的跑到浴室，將自己埋在浴缸裏，強烈的窒息感淹沒了我，彌留之際，我看到了爸爸媽媽。

他們依舊那麼年輕，那麼溫柔，我想像往常一樣撲到媽媽懷裏，可短短十幾米的距離，我走了好久都走不完。

是啊，爸爸媽媽五年前已經去世了，我親自去殯儀館認領的屍體。

因為車禍後自燃的緣故，高大偉岸的爸爸，和美麗漂亮的媽媽，我再也見不到了。

隻剩下冷凍櫃裏，被燒焦的小小的，黑色的焦塊......

丁零零！丁零零！

安靜的浴室裏，手機鈴聲顯得極為突兀，我猛的從浴缸裏坐起來，大口大口貪婪的呼吸著空氣。

是一個本市的陌生號碼，我還沒來得及接，鈴聲就停了。

正想著會不會是騷擾電話，對方又打了過來。

“喂，是小雲嗎？我是周建國。”

電話一接通，就聽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是周叔叔，我有些恍惚。

周叔叔和我爸媽是中學同學，從小就對我特別好，自從爸媽的葬禮之後，我們已經五年沒聯係過了。

“周叔叔。”

我像從前一樣稱呼他，語氣卻有些生硬。

或許他是看到了我在股東群裏發的信息，才打電話過來詢問的吧。

任何人的關係，一旦有的猜忌和裂痕，盡管多努力去忽略，始終無法和好如初。

不過聽到周叔叔的聲音，內心還是會有所觸動。

畢竟他曾經是我那麼敬重和尊重的長輩，也曾是爸爸媽媽最好最信任的朋友。

聽到我的回應，對麵的周叔叔似乎是笑了，繼而我聽到他長舒了一口氣。

再次開口，卻並不是詢問股份的事情。

“小雲，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我聞言瞬間愣住，不知怎的鼻頭一酸，眼淚不受控製的就開始往下掉。

我過得好嗎？

曾經我是這麼以為的，可當真相突然被扒開，我的世界也隨之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