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快一個時辰,就中午了,家家戶戶都坐下來休息,吃東西。
張六紅沒有勾搭成顧四,家裏人都有餅子有水喝,她隻能不停的吞口水。
她做夢都沒想到她這個親娘竟然這麼無情,心裏惱恨,她更恨顧老四。
沒有逃荒之前,她好歹也算得上村花,模樣周正,不就是那時候媒人給她和顧四說親的時候她沒答應嗎,如今她都已經放下了顏麵去討好他,沒想到顧四竟然那麼冷漠無情。
張六紅正鬱悶著,屁股上就被踢了一腳,張二狗一邊啃餅子一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真沒用,顧四都看不上你,我什麼時候才能騎上大馬,你要是還這麼廢物,我就把你當馬騎!”
張六紅本來就窩火,沒想到一個晚輩竟然也敢騎到她頭上拉屎,於是站起身來,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小崽子,閉上你的狗嘴,不然我打死你!”
張二狗嘴裏的幹糧都被張六紅打的掉在地上,他有瞬間的傻眼,然後咧著嘴拚命的哭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張婆子聽見她寶貝大孫子哭了,連忙過來查看。
看見張二狗臉上的巴掌印,連忙問:“怎麼回事,是誰打你?”
張二狗臟兮兮的手指向張六紅:“奶,是她打的我,你要給我報仇!”
張婆子臉色難看,抬手就給了張六紅一個巴掌,又一腳踹在她屁股上:“賠錢貨也不給老娘消停,連你侄子都打,真是反了天了!”
張六紅頓時就哭出聲來:“娘,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張婆子雖然對她也不怎麼好,但是也沒像現在這樣冷漠無情, 這是根本不把她當女兒看。
張婆子冷哼一聲:“之前咱們家有糧的時候,也不多你一張嘴,現在咱們逃荒,之前沒把你賣了已經是我心軟了,你要是還不給我安分一些,我要你好看!”
張六紅傻眼了,之前她被顧四無視,她娘還帶著她去找顧家評理,原本還以為她娘是心疼她去給她出氣,原來原來是真的要拿她和顧家做交易!
張家這邊兵荒馬亂,不遠處顧家倒是很安靜。
顧甜路上又采了一些止血的地錦草,蘇氏給顧二上了藥,給家裏人一人分了半個前幾天留下來的窩窩頭,因為存放的時間太長,都長毛了,但是顧家人沒有嫌棄的。
當然了,王翠蘭除外:“娘,這怎麼吃啊,這不得吃死個人?”
蘇氏實對這個兒媳婦實在是忍無可忍,沒好氣的開口:“你要不想吃,就給老大,能有填肚子的東西就不錯了,要不然你也去啃樹皮。”
王翠蘭跟著顧家,除了一張嘴什麼也沒帶,這一路上偷奸耍滑的,大家早就厭棄了她,要不是看在顧大吉的麵上,早就把人給趕走了。
王翠蘭打眼一瞧,還真有在啃樹皮的,於是也隻能硬著頭皮咬了一口窩窩頭往裏咽,但是吃的太急,剌嗓子,好懸沒背過氣去。
顧甜正在和顧大吉抓蟲子玩,蘇氏一把將她抱在懷裏,從懷裏摸出半個白麵餅子,給兩個人一人分了一半:“你們兩個餓了吧,快吃。”
別人吃的都是長毛的窩窩頭,隻有顧甜和顧大吉吃的是白麵餅子,但是顧甜將硬邦邦的餅子拿在手裏的時候一點食欲都沒有。
沒有食欲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這一口白嫩嫩的小牙,也咬不下這硬邦邦的餅子。
於是蘇氏又給顧甜倒了半碗水,讓顧甜蘸著水吃。
顧大吉抱著餅子在樹根底下啃的不亦樂乎,蘇氏從懷裏摸了摸,又摸出幾個花生粒,小聲道:“快吃吧。”
顧甜吃了那幾粒花生,蘸著水吃了兩口餅子就不吃了,實在是難以下咽。
蘇氏紅了眼睛,將顧甜摟在懷裏:“是娘沒有本事,娘跟著甜妞受苦了。”
之前在路上,她還能想辦法給顧甜改善一下夥食,後來糧食和錢財都被搶光了,顧甜也很難吃到什麼好東西了。
顧甜肉嘟嘟的小胳膊摟著蘇氏,小臉蛋在蘇氏的臉上蹭了蹭:“娘,甜妞不餓。”
蘇氏擦了擦眼淚:“乖孩子,你再挺一挺,等晚上娘給你做好吃的!”
蘇氏不知道,自打什麼時候甜妞忽然懂事了不少,之前逃荒的路上這孩子餓了鬧、渴了耍,累了就哭,這兩天甜妞好像從來沒有哭鬧過,像個小大人一樣,她原本疲憊的身心都輕鬆了不少。
顧甜心裏在琢磨,有沒有什麼辦法改善一下家裏的夥食。
她正絞盡腦汁呢,顧五笑嘻嘻的湊過來:“妹妹,你猜五哥得了什麼好東西?”
顧甜眼睛眨了眨,認真的搖頭,這荒郊野嶺的,她確實想不出來顧五能有什麼好東西。
顧五神秘的將一隻手遞到顧甜麵前,然後攤開手掌,兩個兩顆像杏子一樣大的果子就映入眼簾。
顧甜眼睛一亮,這果子確實是可以吃的,而且有生津止渴的功效。
“謝謝五哥哥!”顧甜拿起那兩個果子,招呼了一聲顧大吉,給他分了一個。
顧五詫異:“妹妹,你以前是最護食的,最近怎麼還知道分享了?”
以前顧甜吃好吃的,就算顧大吉饞的哭啞了嗓子,她也不會分給顧大吉一點的,而且還會搶顧大吉吃的,如今這可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是長輩,要懂事。”顧甜說著一本正經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咬了一口果子,酸酸甜甜,小臉都皺巴到了一起。
顧五有些欣慰的摸了摸顧甜的腦袋,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是不是這個道理?
顧甜吃了果子,拉著顧五四處轉悠,竟然真找到了幾顆野菜。
顧五就將野菜放在背簍裏,留著晚上做飯的時候放進去。
這背簍還是在山下的村子裏尋的,雖然有些年頭,但還是很結實。
吃了果子,顧甜就覺得更餓了,她忽然聽見頭頂有咯吱咯吱的聲音,一抬頭就見一隻小鬆鼠捧著核桃在啃。
顧甜眼睛一亮,有節奏的吧嗒了幾下小嘴巴,樹上的鬆鼠愣了愣,然後就跑走了。
沒一會兒,那隻小鬆鼠又回來了,小爪子捧著兩個核桃直接丟了下來,正巧砸中了顧五的腦袋。
顧五尖叫一聲,低頭一瞧,頓時興奮了:“妹妹,你看這是核桃!”
顧甜開心的拍巴掌,看了一眼樹上的鬆鼠,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
顧甜不但會馴獸,還有和動物溝通的特長,上一世她還被國家科研人員當做外星人研究過。
不過她除了會馴獸,會和動物溝通,也就醫術上有些造詣,其他和常人沒什麼區別。
顧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和動物溝通的本事,她大小生下來就這樣,從來也沒有特意學習過。
顧五拿了核桃,就用石頭砸開,給顧甜和顧大吉分了,顧甜吃了大半個核桃,剩下的一小塊塞進了顧五的嘴裏。
新鮮的核桃很嫩,咀嚼起來也很清香,有點回味無窮的感覺。
休息一會兒,上山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都是逃難的流民。
顧二招呼全村人一定不要走散,警惕那些流民,然後也準備著趕路。
他無意間掃了山下一眼,就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娘,是恩公!”顧二有些激動,眼睛都紅了。
蘇氏順著顧二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那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被一個黑臉男人背著往山上走。
那少年好像受了傷,那個黑臉男人也是一臉疲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