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辭從沈嶼身邊經過的時候,將房卡放進了他的口袋。
男人微微頓步,金絲眼鏡上折射出女人此刻的模樣——
狐狸眼微微上挑,步伐踉蹌,兩頰泛著微醺的紅潤,火熱而大膽的看著他,“約嗎?”
這是薑辭和沈嶼說過的第一句話。
……
一室淩亂。
男人劇烈而熾暖的呼吸中,她模模糊糊的想著:沈嶼看起來清晰寡欲的,一放縱起來,讓人這麼難以招架。
一晚上,她一遍一遍的醒過來,又昏過去。
男人終於後知後覺的擁緊她,問她,“你有點眼熟。”
薑辭身體一僵,唇角掀起一抹苦澀的弧度,心裏有些難受。
果然,他根本不記得她。
順勢翻身,薑辭跪坐在他身側,紅唇微勾,笑靨如花,“先生的搭訕方式真老套。”
“咱們你情我願,各取所需,玩,就別問那麼多。”
沈嶼狹長孤傲的眸子微眯,大掌摩挲著女人身上薄薄的衣料,眼底的火熱溢於言表。
沈嶼桀驁慣了,還不習慣由女人來掌握主場。
薑辭又開始淪陷。
餘光一瞥,她看了眼沈嶼光潔的無名指,眼神不由得黯了黯,報複似的勾住男人的脖子,微眯著眼湊了上去。
她沒辦法了。
好在對方雖然陌生,卻又合法,和他睡,她不吃虧。
事後沈嶼去洗澡,薑辭依舊沒有開燈,坐在床上看著那抹猩紅怔怔出神,到底是守了二十多年的東西,一夜沒了,心裏還是有些酸澀的,胡思亂想之間,沈嶼出來了,“多少錢。”
沈嶼拿出了張支票,語氣不帶感情。
他幾乎沒衝動過,昨晚雖然喝了幾杯,也不至於對一個女人徹底失控,問題大概率出在昨晚喝的酒上。
薑辭錯愕的看著沈嶼,看著他冷淡模樣,差點想不起昨晚在床上,這人敗類如斯,卻轉瞬間要和她劃分界限。
她臉色漲紅,指尖緊緊的摳進了掌心,覺得被侮辱。
半晌,她道:“不要錢。”
昨晚父親逼她,不然,她也不會爬上沈嶼的床。
也慶幸於沈嶼壓根不記得她,否則,按照沈嶼對她的厭惡,她根本沒辦法交差。
沈嶼神色冷下,目光冰冷且深長,“認識我?”
昨晚她的表現雖然生澀但卻熱烈,想來是蓄謀已久。
薑辭猶豫了一瞬,點頭,“聽說過。”
果然,是有備而來。
沈嶼低低的嗤笑了一聲,眼神諷刺,“那你想要什麼。”
薑辭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潛台詞,江城沈氏總裁,多少女人為他前仆後繼,接近他,大多別有居心。
沈嶼將她和那些人歸類成了一類人。
“沈總放心,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想到了什麼,薑辭笑容苦澀,“我不會糾纏,更不要錢,您放心就好。”
她的回答倒出乎沈嶼的意料之外,皺了皺眉,墨眸鎖著女人精致的小臉,卻怎麼看,都覺得有些眼熟,正想說話,手機震動起來,瞥了眼來電顯示,他去陽台接起。
“沈總,薑小姐不在家,離婚協議書已經從門縫塞進去了。”
沈嶼淡淡的“嗯”了一聲。
對於這位法律意義上的妻子,他的印象並不怎麼深刻,隻知道對爺爺有救命之恩,頗受爺爺的賞識,所以在當年薑家出事的時候,以投資為由,促成了他和那位的婚事。
至於那位到底叫什麼,他隻記得姓薑。
“明天再去一趟,盡快促成離婚。”沈嶼的回應冷漠又寡情。
薑辭正在穿衣服,模糊間聽到“離婚”兩個字,愣了愣,仿佛被人掄了一拳。悶的心裏又漲又疼,難受的很。
是,沈嶼是她的丈夫。
名義上的那種。
昨晚就是沈嶼回國的接風宴,父親薑國未雨綢繆,用母親留下的遺物威脅她,非逼著她和沈嶼發生點什麼,否則,就將母親留下的遺物以及骨灰盒丟出薑家。她是為了敷衍薑家才出現再接風宴上的,偏偏喝了杯酒保遞來的酒,頭腦發昏的時候,她還記得沈嶼也在場,果斷的選擇了他。
不想在逗留聽丈夫商議如何將自己拋棄,薑辭匆匆將自己收拾好,走了。
沈嶼聽到屋門關響的聲音,回頭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沒有女人的身影。
他下意識問:“昨晚的女人是誰?”
聲筒對麵一愣,問:“什麼?”
沈嶼回神,“沒事。”
那女人手段了得,他若追了,未免落進她欲擒故縱的圈套。
那邊,薑辭從酒店離開就去了薑家。
薑國立刻帶她去了醫院。
“患者初女膜破裂。”醫生判斷完,猶豫道,“患者父親,請問要為您女兒報警嗎?”
她注意到薑辭身上的青紫未免過重,誤會了。
薑國卻笑的滿麵春風,嘴裏不斷呢喃著,“成了!真的成了!”
全然不顧從檢查室裏走出來的薑辭是怎樣的滿臉羞愧。
他不肯付檢查費,衝著護士努了努嘴示意由薑辭繳費,又難得溫和的看了薑辭一眼,給她留下五百塊錢,“昨晚的事情保密。”
保密?
薑辭猛地抬起頭來,心裏升起隱隱的不安,“你又想幹什麼?”
被質問,薑國神色不虞,“你還管起你勞資來了?我要做什麼還需要跟你說?!薑辭,記住你的身份!”
薑辭眼神譏諷,“我什麼身份?”
薑國麵色陰沉,眉宇間多了幾分不耐。
他並不喜歡薑辭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樣,總會讓他想起那個女人,讓他厭煩的那個女人。
見薑辭不肯接錢,薑國不耐煩的將錢扔在了地上,“你還想要那堆垃圾,就照我說的做。”
他口裏的那堆垃圾是薑辭已故母親留下的遺物以及……骨灰盒。
心被針紮似的疼,薑辭固執的不肯去接錢,而是道:“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辦到,我媽媽的東西……”
不等她說完,薑國直接將錢丟在了地上,隨即走了。
薑辭看著五張紅色人民幣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醒目的諷刺感撲麵而來。
第二次。
她被父親第二次賣了。
早就習慣了,畢竟父親對她和母親,從來寡情,可她沒想到,父親竟隻是在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