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這廝真是活膩了！竟敢動陛下的棋盤，還不速速滾開！”

顧安年正專心琢磨棋盤上的形勢，在身後突然響起一聲怒喝。

可這殘局他還沒完全破開，也隻算是打開了一線生機，成與不成要看接下來的關鍵幾步。

盡管他的圍棋水平已經不輸給前世的職業棋手，但這盤殘局的難度也不可小覷。

按照接下來白子的走勢，十步之內，黑子必敗無疑。

就在顧安年有了頭緒即將扭轉敗局之時，生生的被紅魚狠狠一腳踹開。

“哎呦！”

顧安年麵部著地，標準的狗吃屎姿勢。

他先是抹去臉上沾著的泥，剛想懟回去，但看到紅魚冷冷的眼神，連忙縮了縮脖子。

好吧好吧，我得承認，在這個世界我就是個戰五渣......

“不知紅魚姑娘，可否是陛下召見微臣？”

怎料紅魚聽後又是對著他的屁股一踹，“還微臣微臣呢，你這詹事丞一職隻是陛下臨時指派，你現在還是個隨侍太監，陛下召見你呢，趕緊跟我進去。”

說完，紅魚也顧不得那被打斷的棋局，也沒在意，直接帶著顧安年進入養心殿。

“關事丞，朕聽臨清說，你在授課中講了什麼《紅樓夢》，可屬實？”

“回陛下，臣的確講了兩個回目，也給紅魚姑娘講了第三回目，但這並非是無用之書，而是微臣嘔心瀝血之作。”

顧安年進入大殿內全程低著腦袋，他大概已經猜測到了什麼，不敢說假話，但也要努力為自己辯解。

不然等自己脖子留個碗口大的疤，皇帝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那還有個屁用。

得知顧安年也在，尤其是現在又親眼看到，長公主此刻俏臉陡然一紅，想起剛才自己那般說這關事丞厲害，現在要是皇帝哥哥再告訴對方，那自己得有多羞恥啊！

但長公主內心轉變的還是很快，這會兒有外人在場，她立馬就恢複成那副溫婉可人知書達理模樣，完全一副小家碧玉般的亭亭玉立，隻不過身上多出了許多貴族氣質。

然而女帝不關心這些，卻是死死盯著顧安年，想要看出這家夥身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你無需辯解什麼，就將你所說的《紅樓夢》前幾個回目說與朕聽。”

“臣遵旨！”

顧安年長舒一口氣，還好陛下給他機會講，如果啥也不聽直接拖出去砍頭，那他真是百口莫辯。

接下來他將略微簡化版的《紅樓夢》從頭說給了女帝聽，還一口氣講到了第五回目。

剛開始他還有些拘謹，畢竟是給女帝講故事，有壓力才是正常的。

到了後麵，他逐漸進入佳境，講述的越發繪聲繪色，時不時混入些肢體動作，讓故事更加有節奏飽滿。

紅魚和長公主雖然都聽過了前麵的，但再聽第二遍，依舊是沉醉其中，津津有味。

隨著日落西沉，不知不覺中顧安年在接連不斷的講述中已然聲音都變啞了些許，他這才緩緩停下。

“陛下，這第五回目到這裏也就完了，您覺得如何？”

顧安年目光清澈，充滿期待。

女帝起初沒有回過神來，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有些不妥，連忙坐正身子，輕咳兩聲。

“嗯不錯，此書的確與朕所想的不同，沒有那些輕浮之處，反倒用詞用句都頗有水準，還具備了那些大儒所不具備的趣味性與通俗易懂，可以說此書若是寫出來，隻要識字之人，就能看的津津有味，手不釋卷。”

女帝盡量中肯，但還是無法否認紅樓夢的優秀，就此給出了很高的評價。

“關愛卿你且繼續往後講，朕待會兒重重有賞。”

女帝也沒注意到，對於顧安年的稱呼已然用了愛卿，足以說明她此刻心情之好。

但顧安年心情卻一點都不美麗。

開什麼玩笑？這都連續講了五個回目，累死累活氣兒都沒喘勻呢，又讓老子往後講，真當我是人肉故事機呢？

顧安年無語的想要翻白眼，卻又不敢，怕被揍。

雖然不敢明著拒絕，但這也難不倒他這個人精。

“回陛下，不瞞您，此紅樓夢臣今日也是首次講出，目前也就構思到第五回目，至於之後的......尚且才思枯竭，暫時真的講不出了，還望陛下責罰！”

他說這話時候，已經想要哭出來了。

沒有了，真沒有了！一個回目也沒有了！

雖然老子知道後麵的內容，但這玩意你是聽過癮，聽爽了，可我喉嚨都快廢了！

“既如此，那關事丞就早些休息，何時想出後麵的回目，定要來麵見於朕。”

“臣謝過陛下！臣定當謹遵聖命！”

顧安年也是發現了長公主在場，所以說話也是不卑不亢，有文人風骨，絲毫沒有那種唯唯諾諾的態度。

這一點，他倒是與長公主不謀而合，擁有兩幅麵孔且隨意切換。

待得女帝批閱完奏章，已然入夜，長公主也是被女帝找借口遣走。

於是這偌大的養心殿中，就隻剩女帝紅魚與顧安年三人。

這時候的顧安年哪敢再擺架子，立馬就原形畢露。

“陛、陛下，您叫微臣來可還有別的事情？”顧安年先發製人，免得被陛下牽著鼻子走。

“嗬，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這廝真是深藏不露，那些人也真是蠢，你這種璞玉都能認不出來，竟然當成塊青磚用，嘖嘖嘖，暴殄天物啊。”

女帝並未回答顧安年，反倒所有所思的對著顧安年上下打量。

顧安年被看的有些毛骨悚然，這怎麼跟自己前世菜市場挑豬肉的眼神這麼像呢？

難不成女帝是想著用他哪塊肉來喂魚？是五花還是裏脊？

“你且過來，換上這身衣服讓朕看看。”

“啊？”

“啊什麼啊，陛下讓你過來，聽不見嗎！”

“哦哦哦，小的遵命。”

顧安年被紅魚踹了不知道第幾腳，在心裏默默記下了小本本，這才屁顛屁顛按照女帝的要求試一套印有黃色花紋的衣物。

待得係上腰間絲帶後，顧安年撐著衣袖，低頭略微瞅了兩眼，隨即便是一驚。

“我靠！這是龍紋！那這身衣服豈不是......”

想到這兒，顧安年似乎明白了什麼，眨巴兩下自己的卡姿蘭大眼，內心瘋狂呐喊。

不會吧不會吧！等了那麼久，陛下終於是要讓我晚上加班了！為皇室供應優秀基因，我顧安年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