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來

“瑤兒，等了這些年，你總算是盼回了他。”

“這一身大紅嫁衣你繡了三年，今日可算是穿上了身，為娘盼你嫁得如意郎君，但到底還是有些不舍。”

我愣愣地看著鏡中身穿鳳冠霞帔的自己，神情有些恍惚。

完全沒在意母親說的話。

隻因我在上妝時打了個盹，做了一個夢。

夢境不長，但很真實。

我夢見自己身穿大紅嫁衣站在城門口，等著我的蓋世英雄歸來娶我。

他說過“我得勝回朝之日，便是娶你之時。”

我便不在乎女兒家的矜持，就那樣身披鳳冠霞帔站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受滿城人各種打量我的目光。

就如同他當年出征之前，在大庭廣眾之下當眾向我求娶時一般。

我天生性子灑脫，不似平常閨閣女子。

所以覺得我們這般的愛情，似驕陽似烈火，這樣沒什麼不好。

當我透過城門口，遠遠望見班師回朝的大軍時，內心有著說不出的緊張和激動，但更多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喜悅。

但隨著大軍將近，我終於看清了騎著高頭大馬，在前打頭的男子，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宋楚瑜。

但隨著他越走近，我的心反而越是不安。

因為他的馬上，他的身前還坐著一個女子，那女子依偎在他的懷裏。

兩人十分親密。

“瑤兒，瑤兒......你在想什麼？”

我的思緒被母親拉了回來。

我再一次看著鏡中的自己。

鳳冠霞帔與夢境一般無二，而我今日確實是要穿成這樣去迎接宋楚瑜。

“瑤兒，你當真想好了，穿成這樣去站在城門口上等著？”

“要不在家等吧，讓小廝去城門口守著，待看到人告知他，該讓他主動登門才是。”

“即便你們早有婚約，但你總歸是個姑娘家。你......”

“不，母親。我想這樣去。”我打斷了母親還要繼續勸解我的話。

母親自小就疼我，知道我的脾氣，倔的很！便不再在勸了。

可我此刻心裏卻因為一個夢，有了較勁的心思。

如果沒有那個夢，母親的這番話可能還會讓我猶豫一下，但此刻就完全沒有了猶豫。

因我不相信宋楚瑜會負我。

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十年的感情，怎麼會說變就變。

雖然分開三年，但那三年邊關戰事吃緊，他哪有閑心和別的女子談情說愛，況且也不完全算是分開三年......

我努力的說服自己，不過是一個夢。

定是我太過緊張，才會生出這種子虛烏有的雜念。

但當我站在城門口時，在那裏等的越久，我的心反而越慌。

“娘，你看！新娘子，長的真好看。坤兒長大也要娶這麼美的新娘子。”

“呦，這是誰家的小娘子啊，竟然穿著嫁衣站在這，還真是稀奇哩。”

“哎呀，我說怎麼看著眼熟呢，我想起來了，這不是靖安侯府的千金孟清瑤麼！聽說少年將軍宋楚瑜今日班師回朝，她定是在此等候情郎的。”

“三年前宋將軍當眾求娶這侯府千金，還傳出了好一陣子的佳話，連當今陛下都準了這門婚事，親自賜婚。轉眼三年過去，還是這般郎情妾意，當真是話本裏才有的動人故事。”

“......”

一瞬間，這些人的議論聲一股腦的鑽進了我的耳中，竟然又與夢境一般無二。

“快看！是宋將軍的大部隊回城了。”

有眼尖的人看到城門百米開外，浩浩蕩蕩的軍隊正迎麵而來。

眾人紛紛簇擁到城門口兩側，夾道歡迎。

一瞬間排開的人多的竟然看不到頭。

獨我一人站在城門正中，此時議論聲更甚。

離得還是有些遠，我看不清哪個是宋楚瑜，更不確定當中是否還有一女子。

無數熟悉的聲音鑽進我的耳中，我再不能安定下來。

做了一件更出格的事。

我不顧這一身繁重的行頭，雙手提起嫁衣裙擺，朝著那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