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美嫻說到這裏,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從兜裏掏出兩張證明,砸在蘇雲萱臉上。
“不!不可能!我媽怎麼會自己放棄治療?!怎麼會同意捐出遺體?!你騙我!”
蘇雲萱像是瘋了一般,整個人精神都崩潰了。
她趕忙蹲下身從地麵撿起那兩張紙、仔細觀看,一張是醫院的放棄治療責任書,另一張是遺體捐贈給醫療事業的相關文件。
兩份文件的落款處的簽名,確實是母親白舒芸的親筆字跡。
噗!
蘇雲萱覺得嗓喉湧上一股腥甜,噴出一口鮮血,飛濺了蘇美嫻滿臉。
在她昏倒在地的瞬間,翡翠扳指滑落。
......
蘇雲萱再次醒來的時候,正打著吊瓶,室內光線極其昏暗。
她是來到了天堂嗎?
可是為什麼死人還會頭疼,還會發燒打點滴?
哢嚓一聲,房間大門被人推開。
“你可算醒了,再燒下去,人都能傻了。”
一名身著白色西裝,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推門而入,見床榻上的女人已經醒來,鬆了一口氣。
蘇雲萱早已分不清眼前看到的一切,是不是真實的了,她垂眸沉默了好一會,才接著開口問道。
“我是死了麼......已經到天堂了?”
“什麼天堂?你還活著,從今天開始,你再也不用回監獄了,蘇雲萱,你被無罪釋放了。”
身著白色西裝的葉浩帆微微挑眉看向她,眼中透著詫異。
蘇雲萱渾身一顫,冷得徹骨。
都是因為她被蘇美嫻騙得入獄,母親才會絕望到親手簽了放棄治療責任書,才會簽字捐贈遺體。
她還活著幹什麼......
“你是蘇雲萱?”
一道低沉醇厚、又似寒徹骨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房間。
蘇雲萱順著聲音方向看去,男人的身形格外高大挺拔,光是站在她麵前,就足以散發出淩厲的壓迫感。
可惜室內光線實在太黑暗了,她壓根看不清男人的模樣。
“您是......”
蘇雲萱心跳突然加快,她有些莫名地害怕這個男人,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的感覺。
“我姓厲。”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接過一旁葉浩帆遞給他的文件,隨手將文件和簽字筆扔在她麵前,淡淡開口,聲音透著顯而易見的不耐煩。
肖慕寒沒說出他的真名,而是用了另一個同樣符合法律效力的名字,厲銘禹。
這個名字是他母親起的,隨母姓。
“簽了這份婚前協議,跟我結婚!”
“先生,我並不認識您......”
肖慕寒聞言眸光落在她身上,深諳如海。
病床上的女孩有一雙明淨清澈的眸子,她長得相當驚豔,秀雅絕俗中透著一股輕靈之氣。
隻可惜......
“不認識我,卻懂得利用我姥姥的報恩之心,借此攀上豪門。”
“結婚證已經辦好了,隻要你簽了協議,老老實實地扮演好擋箭牌的角色,我也絕不會吝惜對你的獎賞。”
肖慕寒坐在那裏,聲音越發像是沁了冰。
他的眸光深諳如海、深沉平靜,透著令人無法逼視的鋒利光芒。
“先生,你搞錯了......”
蘇雲萱沒想到身份尊貴的他,會如此欺侮她。
“蘇雲萱,今年23歲,因在工作室教課中,往顏料和牛膽汁中混入了大量有毒液體,導致一名學生差點當場身亡,人贓俱獲,鋃鐺入獄。”
“蘇小姐,你說,我會相信你這種喪心病狂的罪犯,找機會接近我姥姥,是不帶任何目的的嗎?”
肖慕寒不等她把話說完,岑冷的聲音再度回蕩在室內。
蘇雲萱臉色驟然蒼白,冷汗涔涔而下。
他竟然調查她。
不對!
“您、您竟然是秦阿姨的外孫?!”
蘇雲萱瞬間捕捉到重中之重。
一年多前,蘇雲萱在一次因公外出時,在路上偶遇了突發心臟病的秦淑儀。
她及時搶救,這才挽回了秦淑儀的性命,兩人聊得很投緣,秦淑儀非常喜歡蘇雲萱。
沒想到一年後,病重的秦淑儀提出讓外孫肖慕寒將蘇雲萱娶回家。
為了重病的姥姥,肖慕寒不得已答應了這個願望。
這才導致了今天荒唐的局麵!
肖慕寒的眸光變得更加暗沉,他點燃了一根煙,淡淡煙霧如同鬼魅般繚繞在空氣中,過了一會又繼續開口道。
“一個月給你四萬元的零花錢,給我好好地在姥姥麵前上演一出夫妻恩愛的戲碼,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蘇雲萱聞言,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深刻地感覺到。
如果再拒絕......
她真的會不得好死!
蘇雲萱眼睛酸疼,她知道自己沒得選擇,白.皙纖細的手指顫抖著、拿起簽字筆在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肖慕寒斂下眼瞼,眸光落在了蘇雲萱簽好的文件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將煙撚滅在煙灰缸中後,將文件收好,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房間。
蘇雲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片刻後,她再睜開時,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不行!
她不能再成為任何人都可操控的木偶!
翌日,肖家書房。
“肖爺......屬下無能,那個女人趁著換崗的時候,逃跑了......”
屬下戰戰兢兢地開口彙報。
“哪怕掘地三尺,你們也要把人找到!”
肖慕寒站在巨大的窗戶前,雙手背負在身後,聽著手下的彙報,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
8個月後。
蘇雲萱在一家私人小診所剛做完孕檢,她雙手顫抖著拿著化驗單,腦子裏想著都是剛剛在診室中,醫生十分嚴肅地提醒她要注意的一些事情。
因為她長期精神狀態不好,勞累過度,已經有微微見紅的跡象。
再這麼折騰下去,很可能一屍兩命。
空前的絕望朝著她席卷而來!
她不是沒想過做引產手術,但醫生很明確地告訴她。
因為她自身身體原因不太好,能懷孕已經難能可貴了。
如果這個孩子保不住,這輩子都將徹底失去做母親的權利。
但......腹中孩子的父親是誰,她都不知道。
蘇雲萱從小診所孕檢出來,在不經意間看到馬路對麵,突然冒出幾名黑衣男子,正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走來。
她心裏咯噔一聲,不知那些黑衣男子是厲銘禹派來抓她的人,還是繼母派來追殺她的人。
蘇雲萱不敢耽擱,拖著身懷六甲沉重的身體,一口氣跑了好遠的路。
等甩掉了那些人後,她已經跑到了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街。
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
好疼啊!
寒氣逼人的空氣帶著一種窒息感,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蘇雲萱整個孕期都在提心吊膽地躲避著繼母的追殺,還要警惕那個強勢男人的搜捕。
今天為了保命,又跑了那麼久,體力早就透支。
現在一停下來,蘇雲萱隻覺腹部陣陣抽疼,麵容扭曲在了一起,額頭冒出冷汗。
但比起身上的疼痛,更讓她驚恐萬分的是小腹裏驟然傳來劇烈的宮縮跟墜疼。
瞬間,她臉色蒼白如紙,跪在地上。
身體無力地顫抖,淚水大滴大滴地流下,她竭力蜷縮,雙手緊緊護著肚子。
但腥紅粘稠到有些發黑的血液仍然從她腿間洶湧而出,就如同地獄的顏色!
這一幕——
刺得蘇雲萱神魂俱顫,痛苦的好像要炸開一樣。
“好疼......誰來......救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