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個手機

下班之後，我看到劉道義的車子遠遠地停在門口。

見到我走過來，劉道義從身後拿出一束花。

“老婆，我們走吧。”

我聞著鮮花的香氣，心情好了幾分。

劉道義為了哄我，定了我最喜歡西餐廳的位子。

“今天是燭光晚餐哦。”

服務生走過來點燃了蠟燭，餐桌頓時被溫暖的燭光籠罩。

劉道義興衝衝地要點酒，我趕緊拒絕。

“我喝水就好了。”

“老婆，今天高興，你也陪我喝一杯吧？”

我歪著頭看劉道義：“你不是要孩子嗎？備孕就別喝酒了吧。”

劉道義還是點了一瓶雷司令。

“老婆，我想過了。”

“還是不要催你，我們順其自然吧。”

這一點更讓我出乎意料。

婆家對我肚子沒有動靜這件事早就頗有微詞。

之前我們找各種理由搪塞，但是越來越扛不住催生的暴雨狂風了。

“爸媽那邊不著急了嗎？”

劉道義吃了一大口沙拉。

“不著急了，他們說什麼時候生都可以。”

這和之前跟我說的大相徑庭，我不禁皺眉看著劉道義。

他喝了一口紅酒，慢悠悠道：“怎麼了，不催著你生還不好。”

我低頭擺弄餐具。

“沒有什麼好不好的，生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劉道義沒有說話，氣氛一度變得微妙。

我又想起了程萱。

如果程萱肚子裏的是劉道義的孩子......

那麼他是不是就不急著和我生了？

這種想法一旦產生，就讓我失去了食欲。

最愛吃的牛排，此刻對我來說也是味同嚼蠟。

吃到一半，劉道義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我一眼，接起了電話。

“喂，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對麵的是誰，我覺得劉道義的普通話都標準起來。

好像很怕我聽到內容，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關於對方說的內容，他也是用最簡單的語言回答。

“好的，沒錯，但是今天不行。”

回憶起來，好像劉道義經常接到這樣的電話。

尤其是我在旁邊的時候。

說實話，那個尹濤沒有完全說服我。

我還是有種他們在做戲的感覺。

所以看著劉道義打電話，我覺得心裏愈發不舒服。

我想起了那個號碼。

在查看程萱資料的時候，她的手機號後麵還有一個號碼。

是那種虛擬運營商的手機號，現在看來可能是尹濤的。

不是劉道義的手機號，他的號碼我倒背如流。

我鬼使神差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

如果接通之後對麵是尹濤，那就說明劉道義完全沒問題。

但如果不是呢？

我能聽清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想了很久，我還是按下撥通鍵。

漫長的等待之後，劉道義的口袋裏傳來輕微的振動。

他拿出一台銀色的手機，有些不耐煩地翻看。

看著看著感受到我的目光，劉道義才反應過來。

他尷尬地掛斷電話。

“這是你打的？”

我捏著叉子的指節微微發白。

“劉道義，你厲害啊，居然背著我用第二個手機。”

我不是傻子，當然明白兩個手機意味著什麼。

劉道義試圖來抓我的手，被我一下子躲開。

“老婆，你聽我解釋......”

我兩手抱胸：“我聽著呢。”

“這個隻是工作上的電話。”

劉道義解鎖第二部手機，把通訊錄展示給我看。

“你看，全是生意夥伴，沒有別人。”

他的每一個聯係人後麵都加了備注。

哪裏人，來自哪個公司，寫的很清楚。

我不禁笑了：“你不想知道，這個號碼我是從哪裏知道的嗎？”

劉道義臉色一白，很顯然他怕了。

“應該我哪個朋友告訴你的吧？”

他樣子有些慌亂：“或者是合作夥伴？”

我扯扯嘴角：“從程萱的檔案裏看到的，意外嗎？”

劉道義擦了一把汗。

“不意外，我有什麼意外的。”

他喝了一口紅酒，還撒了點在自己的襯衫上。

我看著他微微顫抖的手，不置可否。

晚上回到家，劉道義借著酒勁又摟住了我。

雖然給了我解釋，但是他一碰我，我就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今天太累了，下次吧。”

劉道義一下子急了。

“你是我合法妻子，還要拒絕我幾次？”

“和你丈夫睡覺，就是你的義務！懂嗎？”

我忍住心中的怒火：“所以我也有拒絕的權利，不是嗎？”

劉道義罵了一句臟話，他現在越來越暴躁。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夏瑾，你現在碰不得了？”

我給了他一個後背：“不是，隻是我現在不想。”

劉道義居然又罵了一句臟話。

我立刻坐起來看著他：“劉道義，注意你的言辭。”

他瞪了我一眼，接著往外走，客廳很快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這天是我們第一次分房睡覺。

身邊感到涼嗖嗖的，但是也比和酒醉的人睡在一起有安全感。

睡到大約兩三點鐘，我突然感到胃部一陣抽搐。

趕緊跑到洗手間，我抱著馬桶狂吐。

直到吐出膽汁我才罷手，幹嘔的聲音引來了劉道義。

他已經醒酒了，站在洗手間門口看著我。

“怎麼了？”

我剛要說話，又是一陣幹嘔。

總算吐完，我無力地站起來。

“可能是西餐廳裏的東西不新鮮。”

劉道義想了想：“不可能啊......你會不會是有了？”

我算了算，這個月確實沒來。

“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劉道義攬住我的肩膀，語氣盡顯溫柔。

“有可能的，老婆，這兩個月我們不是都在努力嗎？”

我無力地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我絲毫沒有高興的情緒。

“明天早上測一測吧，我先睡了。”

劉道義要回臥室去睡，被我拒絕了。

他知趣地回到客臥睡覺，第二天一早就催著我驗孕。

看著試紙上的兩道杠，我抿著嘴，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我不是應該高興嗎？

怎麼覺得如此麻木和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