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審訊室裏。

張叔平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生疼的胳膊，忌憚的看了一眼李曄。

而李曄則是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陳雪茹，回頭瞥了一眼張叔平，示意你看我幹什麼，該幹嘛幹嘛。

張叔平忍住心裏的怒氣，麵色不善的看向陳雪茹。

此刻麵對這個工作人員，陳雪茹可是一點都不慌了。

剛剛這人嚷嚷的衝上去想和李曄動手，沒想到一下就被李曄製服了，抓著胳膊摁在辦公桌前。

三兩個人都拉不開，要不是最後張叔平求饒，陳雪茹覺得李曄能把他的胳膊掰斷。

現在陳雪茹再對上張叔平凶神惡煞的眼神，感覺也就是那麼回事。

接下來，張叔平問什麼陳雪茹就答什麼，沒有的事兒一概不承認，還有心情和張叔平貧上兩句。

幾次問話下來，張叔平眼見沒有什麼進展，心裏不由有些煩躁。

看了眼老神在在的李曄，又看了看開始打哈欠的陳雪茹。

一拍桌子又開始威脅。

李曄眼見張叔平又開始那副做派，掏了掏耳朵後慢條斯理的說了一句：注意工作方法。

張叔平聽到後，低頭咬著後槽牙，深吸一口氣坐了下來。

不過張所畢竟是老手，眼見來硬的有阻力，就來軟的。

開始采用起語言陷阱。

李曄見陳雪茹有一次差點沒繞過來，回答到半截時。

李曄感覺不對勁兒，趕緊咳嗽了一聲提醒陳雪茹。

李曄當兵時候的專業就是警衛連，審訊也是專業技能之一，所以對這些套路非常熟悉。

陳雪茹聽到李曄咳嗽後掃了李曄一眼，頓時心中明悟，趕緊閉上嘴不再說話。

張叔平見馬上要成功了，卻又被李曄打斷，再也忍不住了。

直接一拍桌子，怒氣衝衝的看著李曄。

“要不你來審！”

“這是你的工作，又不是我的。”

李曄不軟不硬的回了一句後，拿起一旁記錄員記得筆記看了一眼發現沒什麼問題。

他剛剛之所以讓張叔平繼續審問陳雪茹，就是想看看他還有沒有別的證據。

現在看來這二杆子就是啥證據沒有，就想著靠審訊拿口供辦案。

現在這種情況下，有自己在這兒，他也審不出個什麼。

所以就決定不耽誤工夫了。

從懷裏掏出賬本扔到桌子上，平淡的開口問張叔平。

“張所長，這就是你抓人的證據吧？”

“這怎麼在你那兒？”張叔平看到李曄拿出來的賬本，不由皺了皺眉頭。

“別管怎麼在我這兒，你先聽我說。”

李曄看了眼張叔平，懟了他一句。

“現在我告訴你，第一，這個賬本是陳雪茹店裏的沒錯，但是她是公私合營的，就算是賬目出了問題第一責任人是公方經理。”

“第二，你認為她投機倒把，要有確實的證據，人證，物證都要有。”

“現在的問題是，唯一可以做證據的賬本上，和伊蓮娜的出庫單出庫數量都有詳細的交易記錄，而且簽字的是公方經理和陳雪茹，按理兒來說公方經理還是第一責任人。”

“第一責任人你不抓，抓一個私方經理，能辦成什麼？”

李曄不給張叔平說話的機會，機關槍一眼懟了張叔平半天。

最後一拍桌子，怒斥道

“要不要我告訴你能辦成什麼？啊？”

看著想反駁他卻又沒有言語的張叔平，李曄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轉頭看了他一眼，給了一個眼色，就走到了門外。

不一會兒，張叔平也跟著走出來。

接過李曄遞過來的煙，兩人走到拐角處。

張叔平點燃香煙，看著李曄問道：“什麼事兒？”

李曄笑了笑，慢悠悠的說道：“我知道你們基層單位想要出成績，但是出現冤假錯案可是要被處理的。”

說著指了指裏麵低聲說道：“據我所知，這位陳老板也是有點影響力的。”

張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又不知道怎麼說。

此刻他心裏也有些後悔，知道這案子十有八九是出不了什麼結果了。

他和廖玉成是老同學關係，今天一早廖玉成過來找他報案，說是他們的私方經理陳雪茹參與投機倒把，還把賬本拿出來。

他又不是經濟專業，怎麼能看得出賬本有什麼問題，聽著廖玉成一頓忽悠就真覺得陳雪茹有問題。

出於對廖玉成的信任和對商人群體的偏見，以及想要在年底拿出成績的心思。

在諸多因素驅使下，二話沒說就把陳雪茹帶了回來。

此刻先是被李曄在審訊室懟，又在外麵分析了一波。

張叔平不由有些猶豫，深深的抽了口煙問道。

“那，李…李股長，您說現在改怎麼辦？”

李曄看著張所這副樣子，知道該給對方梯子了。

拍了拍張叔平的肩膀低聲道：“現在趕緊把人放了，我去做她的工作，把誤會解除，至於你呢…”

迎著張所疑惑的目光，李曄臉上笑容燦爛的繼續說道：“要去審一下報案人為什麼要汙蔑他人？是不是刻意打擊報複？”

“對於這樣的人，我們要嚴肅處理！”

張叔平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微笑。

“謝謝李股長指點，要不我真惹下麻煩了！”

“你太客氣了，今兒我也是湊巧過來趕上了，以後咱們工作上還需要相互配合，希望你別記在心裏。”

說完還看了一眼張叔平的胳膊。

張叔平笑了一下沒說話，把煙頭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兩腳，好像是在發泄情緒一般。

回到審訊室揮了揮手讓一直負責記錄的工作人員給陳雪茹鬆開手銬。

李曄假模假樣的向陳雪茹招了招手

“來，陳雪茹同誌，我和你說點話。”說完撇了一眼張叔平。

張所以為李曄要替他擦屁股，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曄就出去了。

等張所一走，李曄心裏才鬆了一口氣，他哪兒知道賬本對不對，說那些話完全就是出於對陳雪茹的信任。

沒想到靠著一張虎皮加上臨場一頓瞎扯，還真把事兒給辦了。

要知道現在和21世紀工作人員嚴謹紮實的辦案風格不一樣，現在的辦案風格還是靠著工作人員的經驗以及主觀判斷來工作的。

而且根據李曄的判斷，就算是自己不來，上級單位複審的時候也會被駁回，主要證據太單一了。

眼見陳雪茹激動的想要過來抱他，李曄趕緊豎起手指示意陳雪茹不要說話。

“陳雪茹同誌，對於我們的工作失誤，我深表歉意。”

說著還和陳雪茹眨了眨眼睛。

陳雪茹眼睛一轉，笑眯眯的衝著李曄拋了個媚眼。

“那可不行，我清清白白的被你們抓緊來…”

站在門外的張所聽了會，才放下心中的疑慮。

他剛剛一出門就想起李曄那聲咳嗽，有點懷疑李曄當時是故意提醒陳雪茹，所以就支開其他人，自己在審訊室外麵偷聽。

現在聽到李曄真的在開解陳雪茹，張叔平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就走了。

審訊室裏，倆人拉著手眉目傳情演了會戲，感覺差不多了，李曄就讓陳雪茹先走了。

送走了陳雪茹，李曄把桌子上的審訊記錄拿起來撕碎，把賬本也收起來。

看了眼在外麵等著自己的張小虎，招了招手把張小虎叫過來。

眯著眼看著張小虎，臉上掛著笑說道：“你今天就去把廖玉成抓過來，幸苦一點兒把案子辦紮實，他見過我，我就不出麵了。”

想了想還是不解氣，又說道：“算了，你去把人找到告訴我就行，我就在陳雪茹家裏等你信兒。”

說完李曄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下沒什麼紕漏後，就走出來審訊室。

騎上自行車，和一直等在外麵的張所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回到了陳雪茹店裏，看見陳雪茹一臉欲哭無淚的站在門外。

李曄以為又出了什麼事兒，趕緊跑了過去。

陳雪茹一看到李曄，像是見了主心骨一樣，抓著李曄的手臂就開始哭訴。

“李曄，我的錢都被偷了！”

“多少錢？”李曄一聽，趕緊問道。

“11000，還有我的珠寶首飾都沒了！”

聽到陳雪茹的話，李曄當場下巴都快驚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