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未婚生子？”

尖銳的聲音猶如利刃，劈開包廂裏的寂靜。

就像是一滴水濺入油鍋，氣氛瞬間炸開，有驚訝的、有不可思議的、還有鄙夷的......

“沒看出來啊，那陳醫生看起來單純，居然玩這麼大。”

“我要是有這樣的女兒，早就要被氣死了。”

“我的天哪，我原本覺得陳醫生那麼好看，還想試試追她呢，幸虧還沒行動。”

眨眼間，陳靜歡在他們口中，就成了不知檢點、令人嫌棄的形象，不用想也知道，往後的職場生涯很難平靜了。

陳夢歌眼底有得色，卻裝作為難的樣子解釋，“你們也別這麼說，她當時年紀小不懂事，難免走錯路。”

她看似維護，卻將陳靜歡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

包廂裏暖黃燈光淺淺打在陳夢歌身上，勾勒出她滿臉欲言又止的焦急，以及翻滾在眼底的幸災樂禍。

陳靜歡靜靜聽著，目光漸深。

她最後看了一眼陳夢歌，無聲離開。

包廂裏，陳夢歌將同事們或鄙夷或厭惡的神色納入眼底，不動聲色勾起嘴唇，從今天開始，她就要讓陳靜歡在醫院裏抬不起頭。

變得好看了又如何，她照樣是所有人唾棄的存在。

薑悅悅縮在人群裏，弱弱發聲，“那個......當初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她總覺得，陳醫生不像是他們嘴裏說的那樣。

“能有什麼隱情，未婚生子這事兒可是陳主任親口說的。”賀子蘭滿臉鄙夷，“能做出這種事的人，骨子裏指不定多賤呢。”

薑悅悅想要反駁，被她一句話堵，“怎麼，你那麼向著她，是也想學著做不成？”

其他醫生紛紛開口幫腔。

“就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你這是被她騙了。”

“幸虧發現的早啊，以後得保持距離。”

“早知道今天就不請她吃飯。”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完全不給薑悅悅開口的機會。

她咬著唇，看著討論激烈的同事們，低聲嘀咕道，“才不是呢，明明是你們聽風就是雨，陳醫生肯定有苦衷。”

陳夢歌聽著他們討論，心頭愈發暢快，眼看著差不多了，才象征性阻攔，“好啦，大家別說了，待會兒靜歡回來聽見了，又得跟我鬧脾氣。”

她話落，又是引得大家一陣安慰。

“她還有臉跟你發脾氣？”

“就是，這樣的妹妹不要也罷。”

“陳主任，你別難受，還有我們呢。”

陳夢歌等他們七嘴八舌的說了一陣，才神色黯然道，“算了，都別提了，我去看看靜歡怎麼還沒回來。”

等離開包廂，她唇角的笑意就止不住的勾起來。

陳夢歌心情頗好的走進洗手間，環顧一圈，沒看見陳靜歡的身影，她也不在意，從包裏拿出口紅對著鏡子準備補妝。

“啊——”

突然，一隻手毫無征兆的抓住她頭發，將她朝著洗手台狠狠一砸。

“哐當”悶響過後，陳夢歌疼的眼前發黑，劇痛讓她下意識痛呼起來，“誰，陳靜歡？你想幹嘛？”

陳靜歡單手拽著她腦袋，另一隻手順勢將門關上反鎖。

然後，她在陳夢歌驚恐的視線裏緩緩勾唇，笑問道，“背後說人壞話的滋味怎麼樣，開心嗎？”

“你敢打我？”陳夢歌聲音尖利，滿臉怒容。

陳靜歡拖著她走到洗拖把的池子前，裏麵已經灌滿了水，還有肉眼可見的灰塵和頭發飄蕩在上方。

陳夢歌意識到什麼，胃裏開始翻湧，“你、你放開我......你要是這麼做，我不會放過你的......啊、唔......”

她話沒說完，就被陳靜歡一把摁進水裏。

冰涼刺骨的水瞬間將她包裹。

陳夢歌想到這是用來做什麼的，頭皮發麻，惡心的感覺直接從胃裏躥到腦海，她瘋狂掙紮，動作間，不慎嗆了兩口水。

“嘔——”

等到她被提起來，陳夢歌控製不住的作嘔。

她徹底瘋了，顧不得形象破口大罵，“陳靜歡，我要殺了你！你居然敢這樣對我，我早晚要......啊......”

陳靜歡覺得她聲音太過尖銳刺耳，再次將她壓進水裏。

“你嘴巴太臭了，還是繼續洗洗吧。”她說。

接下來，隻要陳夢歌敢張口，陳靜歡就立刻將她塞進水裏，幾次下來，她再也不敢出聲，隻敢用殺人的目光瞪著陳靜歡。

該死的，這小賤人當初逆來順受，別說打人，就連頂嘴都不敢，現在居然膽大包天到對她動手！

越想越氣，陳夢歌起身揚手就朝陳靜歡扇過去。

手才揮到一半，就被截住。

陳夢歌怒目。

她沒想到，陳靜歡居然敢反抗，她真以為出國幾年，自己翅膀就硬了！

緊接著，她臉上就被陳靜歡反手狠狠甩了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傳來，幾乎摧毀了陳夢歌的神智，“陳靜歡，你還敢打我？！”

陳靜歡一把將她拽到跟前，幽沉的眸子裏毫不遮掩的殺機瞬間卡住陳夢歌的脖子，她張大嘴巴，卻發不出隻言片語。

“我不止敢打你，要是下次再管不住嘴，我就廢了你舌頭。”陳靜歡冷冷吐字。

陳夢歌瞳孔驟縮，不敢發聲，最後慌亂垂頭，眼底陰毒幾乎能凝成實質。

給她等著，她早晚要讓這小賤人得意不起來！

陳靜歡看她終於學會閉嘴，滿意笑笑，“早這樣不就好了，也少吃點苦。”

陳夢歌瑟縮著，不敢吱聲。

陳靜歡無視她幾乎要瞪出火星的雙眼，拿出提前找好的繩子三兩下綁住她手腳，然後踢開一個隔間，將人往裏一丟。

“今晚就先收點利息吧。”陳靜歡拿出膠布，將她嘴巴沾上，笑意涼涼，“當初的賬，還沒算呢。”

陳夢歌目露驚恐，瘋狂搖頭。

陳靜歡居高臨下看了她一眼，轉身出門。

臨走前，她將一塊“維修中”的牌子放在門口，這才功成身退。

回到包廂，裏麵的人再看她明顯神色不對，陳靜歡知道怎麼回事，也懶得多言，拿起包說道，“我家裏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慢用。”

賀子蘭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這是急著回去奶孩子吧？”

陳靜歡微頓，回頭似笑非笑看著她，“怎麼，你很羨慕？”

賀子蘭像是一點即燃的炮仗，又跳起來大罵，“誰會羨慕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夢歌有你這樣的妹妹真是丟......”

‘臉’字沒說完，她就被陳靜歡陡然轉冷的目光嚇得戛然而止。

陳靜歡靜靜看著她，“說啊，怎麼不繼續了？”

在場的人都敏銳感覺到氣氛不對，忙出來打圓場，“別說了別說了，你跟她吵什麼。”

“陳醫生，你有事的話快走吧。”

陳靜歡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些索然無味，很快轉身離開。

剩下賀子蘭後怕的盯著門口，久久不能回神。

太、太嚇人了......

剛剛那賤人的目光，就像是要殺了她一樣。

......

陳靜歡走出聽風閣，掏出手機準備打車。

“陳醫生。”薑悅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小跑著走到她麵前，像是鼓足勇氣似的快速說了句，“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說完，她扭頭就跑。

陳靜歡看著她像是受驚的兔子般跑的飛快，怔楞之餘，煩躁的心情被抹平了許多，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媽咪！”

軟糯的聲音突然響起，陳靜歡錯愕回頭，昏黃燈光下，男人一派放蕩不羈的坐在輪椅裏，袖子挽到手肘處，線條微鼓的手臂隨意環著懷裏的小姑娘。

身旁還站著個剛到他輪椅高的霖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