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一個身穿西裝,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站在病床邊,渾身透出來的寒意,讓人不自覺斂住氣息。
若是陳靜歡在這,定然能認出來,這就是她那渣爹陳國川。
此時,陳國川正無表情睨著病床上的妻子。
多年昏迷,她整個人消瘦蒼白了許多,可仍舊能窺見當初豔麗的風貌,平心而論,陳國川是喜歡她這樣貌。
但她太強勢了。
仗著家世比他好,連同她那父母都高高在上,壓的他喘不過氣。
當初她意外車禍,成了植物人,他出錢出力養了這麼多年,也算是盡心了,現在也該知足,去地府報道了。
想到這,他語氣淡漠道,“拔管吧。”
話音未落,一聲哭嚎陡然響起,“不行,不能拔管。夫人還沒死,怎麼能拔管呢。”
伺候女人多年的李嬸撲過來,擋在陳國川麵前。
“李嬸,你還是讓開吧。”在她斜對麵,站著個身穿白大褂、化著淡妝的年輕女人,她是陳國川的女兒——陳夢歌。
陳夢歌眼裏閃過快意,故作可惜,“畢竟這是家屬同意的,你阻攔也沒用啊。”
就是這半死不活的女人,霸占著陳太太的位置,讓她母親這麼久都沒法名正言順的跟爸爸出席各種宴會。
她當初進這醫院,就利用家裏關係成為她的主治醫師,為的就是今天。
她要親手了結了她的性命!
陳夢歌想著,走上前準備動手。
李嬸眼眶通紅,恨恨罵道,“呸!你們就是想謀財害命,夫人還沒死,你們這麼做,不怕遭報應嗎。”
她擋住陳夢歌去路。
“老東西,滾開!”陳夢歌沉了臉色,抬腳欲踹。
“砰——”
爭執間,病房門突然被踹開來。
巨大的聲響,引得病房裏的人紛紛循聲望去。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正正好照在門口,隨著腳步聲逼近,金光逐漸勾勒出一道纖長的身影。
她身穿白色絲質襯衫,一雙修長筆直的腿被牛仔褲包裹著,腳下踩著雙黑色短靴。
陳靜歡單手插兜,墨發披肩,襯的麵容瓷白冷豔,而殷紅的唇,就成了畫卷上的點睛之筆,驚豔的讓人挪不開眼。
她冷如霜雪的眼眸緩緩掃向眾人,無形壓迫感撲麵而來。
陳夢歌眯眼打量這突然出現的美豔女人,總覺得她分外眼熟,當她看到女人耳垂上的紅痣時,眼神像是突然被燙了一下,失聲驚呼,“陳靜歡?”
話音落地,她率先搖頭。
不,不可能是她。
那賤人臉上有巴掌大的燒傷痕跡,醜的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倒胃口。
念頭剛轉過,就聽對方冷笑著道,“看來你還記得我。”
真的是她!
那個賤人臉上那麼大的燒傷,沒了?
陳夢歌死死的盯著陳靜歡那張如白玉無瑕的臉,憤怒到咬緊了牙關,這個賤人怎麼還沒死。
當年她明明......怎麼又活著回來了,還變得這麼漂亮!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陳靜歡無視她的麵色變換,盯著陳國川的雙目沁著寒霜。
她這好父親,還真的迫不及待的要滅口啊。
當初母親車禍後,她才知道父親早就出軌了,私生女甚至跟她差不多大。
而那場車禍,也很有可能是他一手策劃的!
當年若不是她發現得及時,一直守在母親病床前寸步不離,隻怕陳國川早就放棄搶救讓這對母女進門了,沒想到現在又想故技重施。
陳國川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很快回過神來,衝過去一把將她推開,將陳夢歌護在身後。
“你這個傷風敗俗的孽障,居然還有臉回來!”
陳靜歡躲開他的手站穩,眉目斂著冷銳和譏誚,“我為什麼沒臉回來?”
“你還好意思說?當年有了未婚夫,還不知廉恥,和人鬼混,丟盡我們陳、江兩家的顏麵。”
“我陳家沒有你這樣丟人現眼的東西,你現在就給我滾。”
陳靜歡諷刺的笑笑,“我現在離開,好讓你放棄媽媽的治療?”
陳國川冷漠陰戾的眸子裏,閃過深深的算計,“你媽現在就是個活死人,我身為她丈夫,有權決定是否繼續治療。”
陳靜歡厭惡的看著他道貌岸然的模樣,剛要說話,就聽李嬸憤怒的吼道,“夫人不是活死人,她最近醒來過。”
眾人心神巨震,唯有陳夢歌,眼神閃爍的厲害。
不,那個女人怎麼可能蘇醒?
“李嬸,你是說真的?”陳靜歡心頭一震,拉著她急切發問。
李嬸張口,還沒來得及出聲,病房裏的儀器突然尖銳的響了起來。
陳靜歡麵色一變,就要過去查看。
陳國川閃身擋在了她麵前,“你想幹什麼?”
陳靜歡掛心母親情況,一把將他推開,“讓開!”
陳國川沒防備一個踉蹌,勃然大怒,“你個逆女,你又不懂治病救人,上去添什麼亂,你是想趁機害死你媽不成?”
他邊義憤填膺的喊著,邊朝陳夢歌使了個眼神,示意她趕緊動手。
陳夢歌意會,故作焦急道,“靜歡,我才是阿姨的主治醫師,你快走開,讓我看看阿姨的情況。”
眼見這父女倆唱作俱佳的演著戲,陳靜歡眼底涼意漸濃。
就在這時,數名聽到動靜的醫生護士從外麵跑進來查看情況。
陳國川臉色一黑,連忙喊道,“我們放棄治療,不治了。”
陳靜歡看向陳國川,眼底殺意森寒,她無暇計較,急聲道,“我是患者的親生女兒,我要求繼續搶救,另外我要求參與此次救治。”
她說著掏出行醫資格證,遞上去,“這是我的資格證。”
醫生剛想嗬斥家屬別添亂,卻在看到資格證上名字的一瞬間瞪大了眼,下一刻目光熾熱的看向陳靜歡,聲音遮不住的驚訝,“你是......”
“醫生,快把病人推入手術室,不能再等了。”陳靜歡打斷了醫生要喊出的名字,吩咐道。
醫生點頭。
陳國川見醫生居然點頭了,更是氣急敗壞,“我是他丈夫,我才是第一負責人,我說了放棄......”
陳靜歡一把推開他,“滾開!”
護士緊隨其後把這幾人隔開。
等陳國川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眼看著眾人推著阮玉茹離開。
陳國川臉色陰沉的站在手術門外,他倒要看看,這賤人就算拿到醫師資格,又有什麼本事救一個注定要死的人。
......
急救室裏,陳靜歡換上無菌服,開始手術。
她在回國前,就已經研究過母親的病例和情況,這會兒直接就能上手。
可等她看見母親腦內血管的顏色後,整個人瞬間凜冽如霜。
這些年她研究過不少植物人患者,雖然他們的體能和器官會變弱,可血液的顏色並不會發生改變。
但她母親體內的血液,在發黑。
她......很有可能,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