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驀地屏住呼吸,心跳慌亂起來。
剛剛她著急化妝,沒在意就換了個地方補痣。
“沒有啊。”
溫喬努力保持聲音的平靜,質疑反問道:“痣怎麼會變位置,你記錯了吧。”
說完,她還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傅司廷的表情。
幾年前她開始刻意點痣扮醜,隻是想讓自己在溫家好過一點。
否則溫詩雪總是針對她,罵她是鳩占鵲巢的小偷。
可她也是被抱錯的受害者。
現在溫詩雪已經找到親生父母回了家,她卻變成了孤兒。
扮醜這麼長的時間,沒有人關注過她這張嚇人的臉,更沒有人會記得她的痣長在什麼位置。
怎麼傅司廷就看出來了?!
明明兩人也才認識兩三天。
“我記錯了?”
傅司廷眯了眯眼眸。
這句疑問,不是他質疑自己的記憶,而是在質疑溫喬的回答。
麵對他銳利的審視,溫喬緊張到手指蜷縮。
難道傅司廷能過目不忘?
“肯定是你記錯了,不然還能是我的痣可以隨意亂走嗎?”
溫喬故意笑著試探問道:“你不會懷疑我臉上的痣是假的吧?”
果然,傅司廷的反應就是懷疑了。
“不信你就擦一下吧。”
溫喬主動將臉湊到傅司廷的麵前。
她踮腳的動作太突然,傅司廷下意識後退保持距離。
這個女人亮晶晶的雙眼很吸引人。
但是,他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過的狡黠光亮,是說謊的破綻。
“當然要擦一下。”
傅司廷斂眸睨著溫喬的小臉,舉高手臂調轉位置。
他並沒有直接用手擦,而是憑借身高的優勢,直接將溫喬拎進了浴室。
打開龍水頭,還是溫水。
溫喬的眉心跳了一下。
不過,鏡子裏看到她的表情非常鎮定。
傅司廷站在她的身後,一手捏著她的臉,一手捧著溫水擦拭她臉上的黑痣。
然而,他擦到她的臉頰都泛紅了,黑痣也沒有任何掉色。
溫喬終於看到傅司廷眼裏的疑惑是針對自己時,她鬆了一口氣。
剛剛扮醜的時候,她就被溫詩雪懷疑,用卸妝水擦過,這可是她調製的藥汁,普通的方法都卸不掉,隻有玫瑰精油能卸。
“我沒有騙你吧,我的痣是真的。”
傅司廷蹙眉鬆開了手,但是眼底的疑惑還在。
他分明記得她的痣位置變了。
怎麼擦不掉。
“那你剛才被茶水潑到臉反應這麼大?”
“我隻是嚇到了。”
這時,溫喬突然嬌羞地笑起來,鏡子裏她是被傅司廷用手臂圈住的姿勢,像是親密的擁抱。
“原來傅先生對我這樣在意,看來我們夫妻的感情培養得很好。”
她還故意往傅司廷的懷裏蹭過去。
倏地,傅司廷瞬間冷臉,直接推開溫喬。
“我在意你丟傅家的臉!”
他不再糾結溫喬臉上的黑痣,邁步離開,生怕被她纏上。
這招還真是百試百靈。
傅司廷對她越厭惡,她越安全。
溫喬離開臥室,迎麵看到周家兄妹來了。
“哥,我就說她沒事,你非要小題大做讓我來道歉。”
周靜語嬌縱跋扈的不滿控訴。
周天煬很有紳士風度:“不管她有沒有受傷,都是你的茶燙到她,你就應該道歉。”
“茶是溫水,根本就不燙。”周靜語陰陽怪氣地說道:“那是她自己沒有端穩,我還被燙到了呢,怎麼不見她向我道歉?”
溫喬蹙眉,周靜語竟然惡人先告狀。
她沒有反駁並不是性格軟弱。
而是她在溫家就沒有身份資格為自己爭取什麼,逆來順受也是一種生存方式。
“小語,別任性,這是在傅家。”
聽到哥哥的提醒,周靜語的目光望向傅司廷,這才嬌羞著說道:“司廷哥哥,剛才可能也是我不小心,抱歉失禮了。”
道歉道錯人了吧?
溫喬無奈,看了一眼傅司廷的反應。
她知道自己這個傅太太的身份是沒有分量的,總不可能讓傅司廷的朋友沒有麵子。
“沒事,我隻是......”
“你應該態度端正地向溫詩雪道歉。”
倏爾,傅司廷打斷溫喬的原諒,目光冷冷地睨著周靜語。
溫喬怔忡,她有沒有聽錯,傅司廷在維護她?
“司廷哥哥,你在說什麼?”
周靜語從小被寵壞了,一下子被他的冷語嚇到,更加氣憤:“明明就是溫詩雪的錯......”
“這是傅家,溫詩雪的身份是傅太太。”
傅司廷走到溫喬麵前,將她右臉泛紅的地方展示出來。
“是你手裏的茶燙到她,還好她沒事,隻是紅了點,否則這件事情我不會善罷甘休。”
溫喬:“......”
這明明是你擦紅的好不好!
她張了張嘴,就被傅司廷危險的眼神警告。
這下可給周靜語委屈壞了。
她跺著腳說道:“她能有什麼事!長著一張醜八怪的臉,就算毀容,那她也要謝謝我讓她有理由去整容。司廷哥哥你竟然為了她凶我,她有什麼資格讓你這樣維護她。”
“因為她是我的妻子,你羞辱她就是羞辱我。”
傅司廷一把摟住溫喬的肩膀,冷聲道:“周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行,否則傅家不再歡迎你做客。”
這一聲周小姐,直接讓周靜語嚇到紅了眼睛。
看到哥哥嚴厲的表情提醒,她隻能收斂起自己的脾氣。
“對不起,司廷哥哥。”
溫喬僵在傅司廷的懷裏,突然反應過來了。
原來傅司廷是故意在利用她拒絕周靜語的愛慕之情。
這傅太太當的,怎麼還是擋箭牌啊。
“沒事了。”
溫喬有點同情周靜語,其實她這樣被拒絕也是好事。
結果,她的眼神在周靜語看來成了挑釁的炫耀。
在下樓時,周靜語惡狠狠盯著溫喬,用隻有她能聽到的聲音嘲笑。
“我早聽說神醫溫東明隻是浪得虛名的庸醫,否則你這張醜八怪的臉,他怎麼會治不好。溫東明死得早也好,不然他還要受萬人唾罵。”
溫喬腳步停頓,眼裏浮現出怒意。
養父是她這輩子最敬愛的人,他的仁心醫術不容這種質疑詆毀。
“周小姐,你剛剛說燙到了手,沒事吧?”
溫喬故意走過去,抓住周靜語的手,周靜語反應厭惡地甩開她。
於是,溫喬誇張的“啊”一聲,吸引到前麵的傅司廷和周天煬回頭,然後摔倒在地。
“周小姐你為什麼要推我?你可以不尊重我,但是你不能不尊重傅先生。”
“你亂說,明明就是你自己裝模作樣,醜人多做怪!”
周靜語罵得更難聽。
溫喬裝出一臉受委屈的模樣。
“司廷哥哥,你要相信我,是這個醜八怪汙蔑我。”
周靜語沒有理虧,更是不依不饒的控訴。
傅司廷銳利的目光望過來,溫喬心虛地避開了視線。
她第一次幹這種以牙還牙的算計,心理素質還有待提高。
她不是有信心傅司廷會維護她,而是他要維護傅太太的身份。
但是,她擔心傅司廷會發現了她是裝的。
傅司廷危險眯眸,腳步朝著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