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應了一聲,很快帶領著手下將司柏元送去了司家的私人醫院中。
司柏元頭暈目眩的正想閉目養神一會,唐山卻突然急匆匆推門而入。
“三少,是夫人的電話。”
唐山小心翼翼將電話遞上前。
司柏元哪裏不知道母親的意思,他想要拒絕,可又擔心會鬧出別的麻煩。
他猶豫了一瞬,還是滑動接聽。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母親那尖銳的聲音傳來,刺得他耳膜有些疼:“司柏元!你是要氣死你媽是不是?不是說好了今天中午去楚家接人結婚?這都快下午了,你人給我跑哪裏去了!”
“我知道你不想結這門親,但婚事已經定下來了,你——”
“我記得,我沒有定下這門婚事。”
司柏元淡淡地打斷司夫人的聲音。
“你,你......”司夫人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喘得上來,“我還要跟你說多少遍?這是你小時候,我們家就跟楚家就定下的娃娃親!要是你如今得知人家得病了你就不要她了,你要我們家的臉往哪兒擱?”
“原本就因為之前,有意跟咱們家聯姻的兩任千金都離奇暴斃後,有關你克妻的名頭就傳得很是不堪了,這會要是又來一個......你今後可怎麼辦?”
司夫人為這門婚事真是操碎了心,連連歎息著:“你放心,我都去給你打聽過了,青青的腫瘤是良性的,隻要做個手術摘除就可以了。到時候你們聯姻,有關你之前的流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流言不攻自破。
司柏元淡淡嗤笑一聲,他母親大概不知道,所謂被他克死的兩任未婚妻,此時正由他改名換姓,跟自己的心上人在馬爾代夫過著不知道多逍遙的日子呢!
聯姻?恐怕除了這些精明權貴的老一輩,沒一個年輕人是想把自己青春葬送的。
聽得司夫人又打算循循善誘,讓他去履行婚約,司柏元淡淡開口道:“既然如此,那麼誰定下的,就由誰去履行這門婚約。”
司柏元語氣四平八穩,“當然,如果您不想,那麼就去退婚吧。”
說完,司柏元懶得再去管司夫人還要說什麼,直接掐斷電話,就將手機遞回給了唐山。
還讓他將手機關機。
反正都是讓他回去結婚的,他接與不接又有多大的差別?
他稍稍眯起眼眸,看著麵前純白無暇的病房,眼前不由得浮現出樹林中那個白衣女人的一幕。
很莫名的,他竟然覺得女人的身形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說來也奇怪,這些年他對女人和所謂情愛一直沒有興趣。
為了不讓家裏人給他聯姻,他故意讓人放出消息,編造出他又老又醜甚至克妻的形象。
反正他這些年幾乎一直在國外念書以及工作,容城見過他的人幾乎一隻手都數得清。
所以這樣的流言傳開,大家明麵上雖不敢議論,但心裏卻暗暗存了疑惑。
卻不想,饒是這樣,司家人為了給他找一個老婆,還是不惜挖出了十多年前的一樁娃娃親來,甚至在得知對方重病也大義凜然地表示,可以接回來治療。
低垂下眼,司柏元薄勾起薄唇無聲笑了笑。
他這輩子可以不結婚,獨身到老也無所謂。
但要是結婚,就一定要跟一個自己看得上眼,並且真心喜歡的女人結婚。
不然,司柏元還真不知道,這婚結來又有什麼意義。
另一邊,楚如槿事先準備好的大平層裏。
這裏裝潢華麗,處處透著奢靡的氣息。
水晶燈折射的光芒落在周圍的裝飾品上顯得熠熠生輝,比天上的繁星還要璀璨耀眼。
“有一樣要緊事,我需要你幫忙調查一下。”
楚如槿坐在沙發上,長腿優雅地交疊,她拿出手機,淡漠的眸子落在不遠處,紅唇微動,冷淡的吐出一句。
而她,就是為了這件事回來的。
楚如槿神色沉了沉,看著行李箱中母親蔣靜雲的照片略微晃神。
母親當年去世時,楚如槿滿打滿算也不過四五歲,即便是感覺母親死得蹊蹺,也實在是做不了什麼。
這些年她在鄉下韜光養晦,跟著師父神醫聖手學得一身醫術,目的就是為了回來查清母親當年遇害的真相。
直覺告訴她,母親當年的死沒那麼簡單!
畢竟她母親一走,她身上那本絕世醫書也跟著再無下落,這其中若沒有一點貓膩,楚如槿是絕不相信的!
楚如槿眸子劃過一絲冷意,輕輕吸了一口氣,道:“我希望你幫我去查查,軒轅門當年的聖女,蔣靜雲。我想知道她離開軒轅門後,有沒有再回去過!”
說著,她低垂眼眸,往行李夾層中摸去,“又或者,屆時見麵我給你一塊玉——”
佩字還未出口!
楚如槿麵上便翻滾過一絲冷意。
夾層中此時早已空空,顯然是被人洗劫一空。而她自從來到容城後,隻在楚家休息過一晚,拿走了母親生前留下的一些東西。
那麼能拿走她玉佩的,隻可能是楚家人!
楚如槿眯起鳳眸,將背包利落的往背上一甩,邁步便往門外走去。
她打了個車,很快抵達楚家老宅。
推開上前攔路的管家,楚如槿疾步就上了二樓。
還沒推開門,就聽得裏頭傳來楚青青驚歎的聲音。
“媽,你說這玉佩成色這麼好,咱們轉手賣到市場上,應該能賺不少錢吧?不過......”
楚青青對著那玉佩晶瑩剔透的成色,默默咽了口唾沫。
但看著上麵雕刻分明的“靜”字,還是忍不住遲疑的問道:“不過媽,這麼好的玉佩,姐姐是從哪裏拿到的啊?而且這上麵還有一個‘靜’字,這是......?”
“還能從哪兒拿到的啊!就她那個鄉下丫頭,指不定是從哪兒給偷來的!”
唐麗華白眼一翻,一把就搶過了楚青青手裏的玉佩,但看著上麵分明的“靜”字,極力壓製的火氣還是忍不住翻湧上頭:“還靜?!說不定啊,就是楚如槿那個騷狐狸精老媽留下來的東西!”
想起當年蔣靜雲那風騷得讓整個容城的男人都為之傾倒的模樣,唐麗華就氣得連牙根都泛起酸意!
恨恨道:“楚如槿那個媽跟她一樣,都是不要臉的狐狸精!還說自己是什麼軒轅門的聖女——啊呸!誰家聖女會跟野男人叛逃師門啊?”
唐麗華冷哼一聲:“我聽說她離開的時候,還偷了他們那兒祖傳的醫書,這玉佩啊,說不定就是——”
“唐麗華,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這麼喜歡偷別人的東西嗎?”
隻聽得嘭啷一聲!
楚如槿推開房門,視線如同淬了毒的刀一般,冷冷刺向房內宛如陰溝中老鼠一般的一雙母女,“唐麗華,你做過的那些下作事,我母親不會做,也根本不屑於去做。”
“你......”唐麗華心頭突地一跳,猛地轉頭朝楚如槿看來,“我做過什麼下作事了!”
“你二十歲爬上我父親的床,自甘墮落給他做小三。二十五歲在我母親靈堂喝酒蹦迪,還造謠我天煞孤星,克母克父,逼迫楚闊天將我送去鄉下——這些事,還要我一一給你女兒列舉嗎?”
楚如槿冷漠地眯起眼,“你再敢汙蔑我媽媽一句,我會送你下去跟她道歉。”
隨著楚如槿話音落下,臥房裏瞬間死寂一片!
不知怎麼,明明是個剛出茅廬的小丫頭,此時周身氣勢冷冽,且壓迫性極強,叫得唐麗華心頭突地一驚。
那一瞬間,她竟然感覺自己隻要再說蔣靜雲一句不好,眼前這個少女就真的會送自己下地獄一般!
——簡直太荒謬了!!
“楚、楚如槿你,你什麼態度你!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哪裏,在跟誰說話!”
唐麗華不想在自己女兒麵前,被這麼一個小丫頭給唬住了。強撐著氣勢,唐麗華挺直了腰板朝楚如槿怒瞪過去。
然而楚如槿隻淡漠地掀起眼皮,目光如利刀一般刺穿要唐麗華心臟。
“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我隻知道......”
“如果你再不將我母親的玉佩還給我,那麼,你將會是個死人。”
清冷的聲線落下,楚如槿朝唐麗華伸出白/皙無骨的掌心,“拿來。”
唐麗華視線落在她那白得宛如死人一般的掌心,一瞬間隻覺周身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而也便在這時,傭人跑上樓匆匆回稟道:“夫人,大小姐,司家少爺來了。”
“司少爺?!”
唐麗華驚得破了音:“他、他來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感覺像是來......”傭人看著屋裏這兩位大小姐,斟酌著言辭說道,“是來退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