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麼大的動靜，酒樓外的百姓們都嚇得心驚膽戰的。

更別說是酒樓內部了，此刻樓上幾個雅間的客人都被嚇了出來，匆忙結了賬便跑了，隻有‘竹’字房的客人慢吞吞的最後一個出來。

‘竹’字房幾人下樓，沈清便認出來夜九絕，身後的侍衛幫忙推著輪椅。

夜九絕也被剛才的震動驚住，見到沈清的第一眼明顯是鬆了口氣。

事實上，方才所有的事情包括在神醫館門口的事，他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說父皇給他選的這位皇子妃真的是很有本事，夜九絕嘴角微揚。

就連身邊的侍女都深藏不漏，更不成想這酒樓竟然也是沈清的，看起來自己的這位未婚妻真是了不起，他父皇似乎給他送了個寶藏？

夜九絕還未說話，便見他身側的一個身著淺藍色錦服的男子，看上去年歲比夜九絕小幾歲，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尤其那兩顆小虎牙引人注目，挺可愛的一小孩。

剛腹誹完，就聽見他笑嘻嘻的說道“這是三嫂嗎？長得好像仙女。”

“噗嗤”

沈清沒忍住，笑出了聲，現在的小孩都這麼誇人嗎？挺可愛的。

“三嫂，你笑什麼呀？”小虎牙歪著腦袋問道。

這小樣簡直萌翻了沈清，笑意綿綿道“這小孩挺會誇人哈，你教的？”

這話是對著夜九絕說的。

下一刻，夜九絕便淡漠道“我從不教憨貨。”

“噗，哈哈哈哈。”

“三哥，小軒不是憨貨，父皇都誇小軒聰明。”小虎牙委屈巴巴的瞪著夜九絕，儼然一副你敢反駁我就咬死你的樣子。

“他瞎。”夜九寒聲道。

沈清就知道狗嘴裏是吐不出象牙的。

楊讓接了話頭“九殿下，三殿下一向如此，您別當真。”

沈清這才注意到，夜九絕旁邊一行人，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了夜九絕。

還不等夜九絕出聲，左邊的男子便笑道“沒想到這酒樓竟然是沈二小姐的，看來沈丞相對失而複得二小姐是極為疼愛的，是吧，楊讓。”

“大殿下說的極是，姑丈對於家中兒女都是捧在手心裏的呢，是不是啊二表妹？”楊讓再次接了話頭，隻是看著沈清眼神極為不友善。

表你妹啊表妹。

楊讓，楊家的大少爺，楊玉茹的侄子，哼，這亂認親戚的毛病跟沈瑜一模一樣。

沈清不屑的笑了笑“我的表哥都在征戰邊疆，護衛北月邊境不受侵擾，至於你，隻不過是躲在祖輩功勳下苟且偷生的寄生蟲，做我的表哥，您配嗎？”

被沈清的一番話激怒的楊讓，氣的是咽不下這口氣，這個小賤人當真是命硬，懸崖都能活著，賤人，正向反駁的楊讓被大皇子夜言赫擋住了。

夜言赫咧唇一笑，意味深長道“沈二小姐這話就不對了，沈家主母是楊讓的姑姑，秦氏乃是沈家的‘平妻’，而你又是沈家女兒，自然是楊讓的表妹了，當年秦氏為了丞相大人可是費了不少力氣，這會二小姐，又不承認是沈家小姐了？”

言下之意沈清再清楚不過，夜言赫這是指著罵秦氏不要臉，明知道沈景舟有妻子還非要嫁給沈景舟。

“嗬”

“堂堂的一朝皇子，竟然口出狂言汙蔑忠臣之女，一個大男人摻和臣女家的私事，真是好教養。”沈清反唇相譏道。

沈清頓了頓便道“或許大皇子應當請教一下您的父皇，也就是北月的皇帝陛下，我記得賜婚旨意上寫的是鎮國公之外孫女來著，是吧，我的未婚夫。”

此刻的夜九絕打量的眼神看著沈清，看著沈清得意的眼神，便撇開了眼道“嗯。”

皇家的幌子一天到晚沒事幹了啊，跑來摻和臣子家的事情。

“放肆，天家教養豈容你旨意。”夜言赫怒道。

夜言赫看了看夜九絕，按照剛才看來這夜九絕這個雜碎是不打算幫沈清了，現在為何又.....

楊讓瞪著沈清的眼神愈發陰狠，心底暗道：賤人，這麼快便勾搭上三皇子。

一旁實在看不下去的夜皓軒出了聲“三嫂是父皇親自挑選的人，大哥你方才所言確實有失分寸，你給三嫂道個歉吧，這事兒就過了。”

“九殿下，大皇子可是陛下親口承認未來的儲君人選，也是中宮嫡子，怎能給一個小小臣女低頭呢？真是荒謬。”夜言赫讓人堵的沒話說，楊讓卻站了出來奉承道。

“這麼說來，身為中宮嫡子做錯事說錯話就理所當然了，不用給別人道歉了？今天敢罵人，明天就敢殺人，未來的儲君，大皇子仗勢欺人，就不怕寒了百姓們的心嗎？”

沈清故意大聲說出這幾句話，因為此刻酒樓還有留下來幫忙收拾的百姓，一傳十十傳百嘛，免費的宣傳力啊都是。

周圍正在收拾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夜言赫身上，這就是皇室未來的儲君人選？皇家是沒人了嗎？人們的竊竊私語落入沈清等人耳中。

有人送上門非要找存在感，沈清當然不能放過了。

還有這個楊讓，沈清可不會忘記，當年的事情跟楊家可脫不了幹係，楊家，那便從你開始吧，沒了楊家，我看楊氏又該如何呢。

夜言赫看著百姓的眼神逐漸變了，忍不住心驚，這沈清竟懂如此利用人心，可是他堂堂大皇子，如何能跟一個臣女認錯，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正要夜言赫猶豫不決的時候，夜九絕用內力動了動手指，夜言赫‘撲通’一下子朝著沈清跪了下去。

見此，沈清連忙跳開捂著胸口道“天呐，大皇子您這是做什麼呀，又不是逢年過節的，行這麼大禮做什麼呀，臣女好害怕會折壽啊。”

夜言赫都要被氣死了，眼中充滿了怒氣，方才他明顯感覺到有人在身後推了他一把，目光轉向夜九絕，可是夜九絕就跟沒看見似的，毫不在意，仿佛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

“大殿下，您快起來，沈清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讓大皇子跪你，你竟敢以下犯上。”

楊讓吵吵嚷嚷的，就像丟了雞崽子的母雞一樣，咕咕咕的難聽死了。

沈清看著夜言赫吃屎的表情，那臉色好比豬肝，難看得很。

“笑死了，我頭都要笑掉了，請問你哪隻狗眼看到是我讓大皇子下跪爹爹，周圍都是證人啊，你可別張著嘴巴亂說啊。”

“說不定是你推了大皇子呢，畢竟你是距離大皇子最近啊，是不是小虎牙。”沈清說著便對夜皓軒眨了眨眼。

聽到沈清叫他小虎牙，夜皓軒有些開心“三嫂說得對，楊讓，你還不趕緊給大皇兄賠不是。”

夜言赫的臉色愈發難看，眼底的怒火就快要藏不住了，朝著看戲不嫌事大的夜皓軒怒道“老九，謹言慎行。”

小虎牙很委屈，蹲下身子拉著夜九絕的衣袖，怯生生躲在輪椅後麵，噘著嘴道“大哥你吼我幹什麼，又不是我推的你，你怎麼不罵楊讓啊。”

“三哥，你看大哥是非不分。”

說著還象征性地搖晃著夜九絕的衣袖。

看著小虎牙這可憐弱小又無助的樣子，沈清簡直要被萌死了。

沈清本來還想說什麼，卻被夜九絕搶了話“大哥，注意分寸，她是父皇親自賜婚的三皇子妃，你若有不滿，可直接去找父皇說理，沒必要為難一個女子。”

“你，好好好，你很好，你也很好。”

夜言赫的聲音冰冷陰寒“很抱歉二小姐。”

“楊讓，我們走。”

臨走時的楊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在經過沈清時特意道“二表妹口才這麼好，一個月後的詩聖大會，表妹可要來哦。”

說完跟著夜言赫屁股後麵走了。

“大殿下，常來光顧啊。”

就在夜言赫跟楊然出門的一瞬間，沈清故意大聲道。

“適可而止，皇後可不是省油的燈。”夜九絕毫無情緒道。

沈清氣定神閑的收回視線，雙手撐在輪椅扶手，緩慢靠近，語氣悠哉“但我，也不好惹哦。”

“紫蘇，送客。”

夜九絕倒也不打算多待，隻是忽然想起什麼，意味深長的看了沈清一眼。

他慢條斯理道“聽說上一屆的詩聖，是沈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