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來喝牛奶......你怎麼哭了?”
我起身揉揉眼睛:“霜霜,我怕是以後都看不見了。”
聽我說出這話,林霜的臉上明顯露出喜色。
“不會的,念念,別說這種話。”
雖然她在勸慰我,可是林霜的表情說不出的興奮。
她似乎在期待我永遠都看不見。
我用眼角斜覷著好“閨蜜”,內心無比冰冷。
曾經我以為我和林霜是一輩子的友誼。
有一次我被誤診,以為自己的腎麵臨衰竭。
林霜當時就拉住我的手,說她會捐一個腎給我。
失去父母的我,覺得林霜是除了陳凡之外對我最好的人。
而今天她和陳凡卻當著我的麵接吻。
陳凡忘情地閉著眼睛,她卻邊吻邊用眼神瞟我。
好像是在說:“看吧,你的男人現在愛的是我呢。”
閨蜜,這個詞被她變得無比惡心。
此刻的林霜,把一杯溫熱的牛奶放在我麵前。
“念念,牛奶可以助眠。喝完你就睡覺吧。”
自從我失明以來,林霜就每天都給我送一杯熱牛奶。
雖然味道有點怪,但林霜說是加熱的緣故,我也不疑有他。
但今天我突然覺得這杯奶我不該喝。
“就放在那吧。”
果然,林霜見我不喝就急了。
“喝牛奶才能睡個好覺,你好好休息,眼睛才能快點好起來。”
我揉了一下鼻子。
“我知道,不過我剛哭完,現在睡覺會頭痛,一會兒再喝。”
林霜見我不喝隻好作罷,不過接著強調。
“你一定要喝啊,別讓牛奶涼了。”
我滿口答應,但也確定這裏一定有貓膩。
等林霜離開,我拿出一張紙巾,浸滿牛奶然後藏起來。
剩下的牛奶我一股腦全倒進了廁所。
然後我依舊放慢動作,關燈躺在床上。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快睡著的時候聽到外麵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輕一點,你別吵醒沈念......”
林霜的聲音帶著嬌嗔,和我在一起她從沒發出過這種音調。
陳凡的聲音更大,肆無忌憚。
“怕什麼,你不是給她的牛奶裏放了藥嗎?”
林霜:“但是今天她很猶豫,我怕她沒有喝。”
話音剛落,房間外沒有了聲音。
我大氣都不敢喘,盡量讓呼吸淺一點,沉一點。
過了大概五分鐘,兩個人的調笑再次響起。
聽著林霜和陳凡嬉戲的聲音,我恨不得把牙咬碎。
被身邊最親的兩個人背叛是什麼感受?
大概就是我現在的這種感覺吧。
自從失去視力之後,我的聽覺變得格外靈敏。
男友和閨蜜苟且的聲音,一絲不落地進入我的耳朵。
明明蓋著被子,我卻像躺在冰窟中一樣,渾身刺骨地寒冷。
與此同時,我感到胃裏一陣翻騰。
他們兩個......讓我覺得惡心。
正躺在床上不斷煎熬,我臥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陳凡和林霜兩個人躡手躡腳地走進來,為了不發出聲音他們兩個都沒有穿鞋。
我趕緊裝睡,暗中觀察他們。
兩個人溜進我房間,偷偷看我到底有沒有睡覺。
我甚至還聽出陳凡對著林霜小小地“噓”了一聲。
確認了睡著之後,他們兩個居然對著我繼續了。
“你弄疼人家了。”
“誰讓你非要來沈念的房間裏呢?還真是刺激,嘿嘿。”
黑暗中,我靜靜聽著兩個人放 蕩的聲音。
我想哭,卻哭不出來。
我很想起身,痛斥他們兩個人有多麼不要臉。
可是我做不到。
這是對他們的一種放任嗎?
如果是的話,為什麼我感覺就像被人放在燒紅的鐵板上炙烤?
更讓我感到惡心的是,提出來我房間的居然是林霜。
她當時勸我的話猶縈在耳。
“念念,你可別輕易地跟陳凡那個。”
當時在宿舍,林霜語重心長地勸我。
“如果你很快就答應他,他就不把你當回事了。”
我擁抱住了她:“謝謝你姐妹,我會珍惜我自己的。”
現在那個自我珍重的好閨蜜,如今躺在我男友的懷裏。
甚至為了刺激,特地到我的麵前......
我越想越氣,忍不住幹咳一聲。
這對男女頓時停下動作,不一會就悄悄地溜了出去。
陳凡和林霜離開了,可我並沒有勝利的快 感。
如果我沒有複明該多好啊!這樣我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大睜著雙眼,眼淚終於無聲落下。
第二天醒來,我的眼睛已經腫成了一對桃子。
“天哪,念念,你的眼睛怎麼腫成這樣?”
以為我看不見,林霜隻有聲音在做戲。
她一臉冷漠,還帶著些許驕傲和戲謔。
也對,她昨天和陳凡魚水之歡了嘛。
可能她在笑我吧,陳凡表麵上是我男友,背地裏卻是她的男人。
林霜見我不說話,伸手抱了抱我。
我躲了但是沒躲開,林霜的手抱住我,我幾乎要幹嘔。
“不知道,早上醒來感覺眼睛不舒服。”
我神情機械猶如木頭人:“可能因為哭了吧。”
“可憐的寶貝。”
林霜將我的碎發向後挽了挽;“我扶你下樓。”
我不想再讓她或者陳凡任何一個人碰我了。
“林霜,你和陳凡為了我請了那麼久的假,也該回去了。”
我的表情十分嚴肅:“我已經辦了休學,你還要回去上課呢。”
我和林霜還是大三的學生,陳凡則麵臨著實習。
林霜眨眨眼睛:“念念,我要照顧你呀,我們走了你怎麼辦?”
我很想告訴林霜我的眼睛已經好了。
我已經不需要他們兩個,隻想讓這對狗男女滾出我的世界。
但是昨天晚上那杯牛奶提醒了我。
我覺得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
他們每天給我喝安眠藥,單純是為了在我麵前苟且?
真相和我似乎還隔著些距離。
“我不用你們照顧了。”
剛一張口,我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現在就是你們的拖油瓶,我一直拖累你們,你們走,快走......”
我越說越激動,越哭越大聲。
陳凡聽到動靜走進來,一把抱住我。
“念念!昨天還好好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林霜陰沉著一張臉,不停對著陳凡使眼色。
“念念說怕拖累咱們......”
我崩潰地連捶帶打,林霜和陳凡連忙將我桎梏住。
“念念,你冷靜一點!”
陳凡用力抓著我的肩膀,“我和林霜不會離開你的,我們走了誰來照顧你呢?”
林霜也隨聲附和:“是啊,念念,你現在看不見,也隻有我們能陪伴你。”
陳凡輕聲在我耳邊道:“除了我們,又有誰能照顧你呢?”
“你又能信任誰呢?念念?”
我愣住了。
陳凡這話就是在拿著刀子往我的傷口上戳。
這個世界上,隻有他和林霜知道我幾年前失去了父母。
我確實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親人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陳凡和林霜才敢這樣肆無忌憚。
專門朝我最痛的痛處鞭撻。
陳凡不知道,他觸碰的不僅是我最深的痛。
更是我的逆鱗。
聽他這樣說,我反而冷靜下來。
“我想一個人待會。”
擦了一把臉,我低沉的說道。
陳凡和林霜對視一眼,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
“念念寶貝,不要難過,我們一直陪著你。”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霜牽起陳凡的手,還對我翻了個白眼。
“辛苦你們了。”
我的聲音很低,後半句我沒有說出口。
其實我想說的是,辛苦你們每天這樣演戲,隻為了騙我這個“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