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府中,裴清竹到黑夜才回。
他看見我有些迫不及待地走上前 ,前廳並沒有點燈,他焦急地拉上我的手:“怎麼這樣涼,這些奴才怎麼辦事的!”
裴清竹眼裏有著慍怒,從小身邊的人都誇裴清竹是風光霽月的君子,脾氣除了朝堂上外都是人人誇讚的和藹,但他在我所有事上都是會隨時發怒的獅子。
“夫君你去了哪?”我忽然出聲問道,裴清竹眼神有些躲閃,含糊不清道:“朝堂有些事絆住了腳,一時間沒有抽身回來。”
他說起謊來也是同平常一樣溫柔,我莞爾點頭,他才似乎鬆了口氣。
但是裴清竹從來不熏香的人,此時身上卻有著淡淡的胭脂香味,裏衣似乎也換了,我出門時特意找了袖口有青竹的,此時已經換成了一枝紅杏。
我難掩心中抽疼,麵上卻笑道:“以後早些回來,現在外麵天越來越冷了。”
裴清竹摟著我往裏麵走去,麵上含笑聽著我的絮叨。
“夫君,你會騙我嗎?”我突然抬頭問他,裴清竹腳步微頓隨即又眼神纏眷,裏麵帶著幾分癡迷他好似對待珍寶一般將我擁入懷中,他說:“阿鸞,我不會騙你。”
我垂下頭淒慘一笑,瞧瞧他說得多好聽,曾經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生生世世隻愛我一人的裴清竹現在愛上了別人。
“好。”我輕聲答道,或許對於裴清竹的變心我還存在一些僥幸,想著他會自己告訴我他已經變心我們會好聚好散。
但是直到他半夜急忙從府裏趕去柳巷時,他也在堅定的告訴我他隻愛我一個。
我忽然一瞬間覺得無比的疲憊。
那日後我與裴清竹如往日一樣,但我能感到他越來越小心翼翼的對我。
今日他從宮中回來後就心事重重,直到半夜就寢後。
月光升到最頂端的時候,以為我睡熟了的裴清竹偷摸的出了府。
“郡主,他去了柳巷。”畫眉站在一旁憤憤說道,畫眉作為我的陪嫁丫鬟連裴清竹都不願意喚,看來是和我一樣恨極了他,我自顧自的起來穿好衣服,問道:“天狼,缺月去了嗎?”
畫眉點點頭:“去了,早在前些時候缺月一直守著柳巷,就是就是......”剩下畫眉說不出的話我卻是知道的,那漱玉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這也怪不得為何裴清竹會半夜著急的去柳巷。
與他成婚三年我無所出,那女人懷著的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裴清竹自然是重視。
我為自己描著眉,看著鏡中自己溫婉的模樣,裴清竹最喜歡我這個大氣溫婉的正妻,這些年裴老夫人雖然不管他房中事,但是族中早有想替他納妾的想法,那我這就便去替他納妾。
趁著月色來到了柳巷,此處晚上最是熱鬧。
不似別處,這裏燈火通明,我在畫眉的攙扶下來到了那不起眼的院子外。
這所院子我是在畫中見過的,外麵雖然略顯破舊,但裏麵的一樹一木都是裴清竹親手栽種。
大門被缺月從裏麵打開,我很順利的來到了廂房外。
裏麵亮著燭火,兩人的身影交纏的身影清晰的印在牆上印在了我的心裏,我就站在牆外聽著裴清竹小心翼翼的與她歡好。
裴清竹的影子告訴我,他對待那女子的動作是多麼的溫柔,仿佛她是放在自己心尖上的珍寶,恍惚中我也記起了曾經的他待我。
他總是喜歡在動情時在我耳邊一遍遍的說著愛我,他那些承諾現在卻變成了淩遲我的利刃。
我強迫自己看完他與那妓子的歡好,我的長甲一點一點刺透掌心由著鮮豔的血珠冒出來,仿佛這般我就不會為他心痛。
事後裴清竹將那女子擁在懷裏低頭正柔聲和那女子說話,仿佛聲音再大些就會嚇壞那女子。
兩人交談的聲音很清晰的傳了出來。
“裴哥哥,我們孩兒的名字想好了嗎?”女人聲音似春水輕柔帶著嬌喘後的平複惹得人心動。
“自然,若是女孩那就叫慕玉,男孩就叫慕遇,遇見的遇。”裴清竹包含愛意的聲音,聽得我大腦一片空白手指微顫。
身邊的天狼和畫眉氣得就要動作,我製止了他們的動作。
一個慕字果然裴清竹是愛極了她,我垂眸低低的笑出聲,可惜啊裴清竹我這人最是薄情。
裏麵女人繼續問道:“裴哥哥,你說過待我生下孩兒就給我名分的話可還算數?”
裴清竹還沒有出聲,我手比腦子快一步推開了門大步跨了進去,“自然算數,我今日就是替他來納妾。”
屋中的兩人看著我來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錯愕,似乎是沒有想到我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