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瀾均死後,我獨自撐起魏家。
這一撐就是四十年。
兒女成才,我出門亦被稱一句老封君。
我這一生也算對得起魏家。
誰曉得我病重後,才知道我那一雙好兒女明麵上對我恭敬,實則巴不得我早點去死。
我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死過去,再醒來人已經飄在上空,看著他們扶著我的靈柩假模假樣的痛哭,怒火中燒。
若我再活一次,我絕不會再管這群白眼狼絲毫!
......
熊熊怒火將我的理智燃燒殆盡。
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我隻有後悔,後悔這輩子為了魏家循規蹈矩,竟是半點兒都不曾快活。
伴隨著這想法我永遠長眠下去,沒想到還有被叫醒的時候。
聽著翠竹在耳邊嘰嘰喳喳的說話聲,我怔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望著四周熟悉的布局,我蹣跚起身,坐到鏡前。
鏡子裏的婦人約摸三十來歲,額間雖有一絲華發,可整體透著精神氣,未曾有半點死相。
我禁不住捂臉痛哭,萬萬沒想到自己能重新活過來,還變得這般年輕。
「夫人,您別哭,老爺雖然還沒有下落,可也沒有找到屍首,老爺肯定沒事的,府中下人已經都去找了,一定能找到老爺的 」
聽著翠竹貼心的勸慰,我逐漸冷靜下來,在腦海裏回想這事。
確定自己回到了魏瀾均遇害這年,我嘴角壓了許久才沒讓自己當場笑出來。
前世魏瀾均出門訪友,在半道上遇見劫匪,丟了性命,我處理完他的身後事後,一心一意打理魏府。
哪想臨到老,我才知道,他壓根沒死,而是躲在外麵和他的心上人逍遙快活去了。
我得了消息去找他,他反而大言不慚,罵我在魏家大權獨攬,過了這麼多年的好日子還不知足,氣的我中了風。
之後又被那些個不孝子刺激,這才一命嗚呼。
我唇角溢出一絲冷笑,「不必......」
話音還沒落,外頭就響起撲天喊地的哭聲,我推開門,就見魏筠書紅著眼,讓人抬著個擔架進來。
架子上正是一身血汙的魏瀾均。
我迅速壓下唇角的冷笑,不待魏筠書開口,快速上前,一把將他甩到一邊,朝魏瀾均撲去。
「夫君,你怎麼了?夫君?」我整個身子都壓在他伸手,手指暗戳戳的摁著他的傷口。
魏瀾均毫無反應,宛若死了一般。
但我知道,他雖然服了假死藥,但是能感知到痛的。
見他沒反應,我抓起他的衣領,拚命搖晃起來,聽著他後腦勺一下下磕到架子上的聲音,我嘴角的笑意差點壓不住。
魏筠書這才從地上爬起來,見我伸手拍他爹的臉,忙上前來,「娘,爹他已經去了,您別這樣......」
「胡說八道!」我血紅著眼看過去,淚流滿麵,「混賬玩意兒,你敢咒你爹去死!」
他被我這瘋癲的模樣嚇住,我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死命掐著魏瀾均的人中。
直掐出血來,魏筠書才反應過來,上前死死抱著我,「娘!您別這樣!爹他已經去了!」
我正好打累了,佯裝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隨即直挺挺的倒下去。
翠竹急忙扶住我,「夫人。」
我醒來時,魏瀾均已經連棺材都準備好。
不過,想必這會兒魏瀾均早已經出府了吧,那棺材裏壓根沒東西。
我趕在第三天出殯前抹了粉,一臉虛弱的撲倒棺材前,拚命喊著要再看他一眼。
餘光瞥見魏筠書慌張的神色,我心裏差點笑開花。
他好說歹說,直說魏瀾均的儀容還沒有整理好,待下葬一定讓我瞧一眼,我才停下哭嚎。
聽小廝來報,說魏筠書急匆匆的出府去了。
我靠在椅子上,眯著眼,魏瀾均不是假死跟他的白月光私奔嗎?
既然如此,我就讓他變成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