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待了二十四小時後,我被放了出來。
因為法醫對那套碎屍工具進行了檢驗。
沒有發現任何血跡。
我被告知回家等消息,近期不要離縣。
由於村裏基礎設施落後,街道上沒有安裝監控。
警方於是開始逐戶走訪。
首先就是隔壁孟靜家。
一牆之隔,他們的對話清楚地傳到我耳朵裏。
“你說你那晚聽到了爭吵聲,而且是一男一女?”
孟靜:“是的,但是沒聽清在吵什麼。”
“那你呢?”
“我什麼都沒聽見。”
說話的是孟靜的父親孟大奎。
兩個月前他剛死了老婆。
孟靜孝順,怕他孤獨,就接來一起住了。
孟大奎:“小靜,那晚爸爸睡不著,用手機看電視劇,聲音開得很大,你是不是聽錯了?”
孟靜:“這......”
警察:“你確定你聽到了嗎?”
孟靜遲疑,“我......我不太確定。”
警察待了一會兒,沒問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便離開了。
孟靜:“爸,您真的沒聽見嗎?”
孟大奎:“沒有,你肯定是聽錯了。”
他的語氣十分篤定。
我歎了口氣,還以為找到了什麼有用的線索。
原來是孟靜聽錯了。
孟大奎跟我年齡相仿。
年輕時我倆在一個廠裏打過工,交情還不錯。
但是後來不知道為啥,他漸漸疏遠了我。
這個人身強力壯,耳朵和眼睛都特別好使。
而且他住的屋子跟我們兩口子的臥室僅一牆之隔。
如果陳麗跟別人爭吵,他肯定能聽見。
所以大概率是孟靜聽錯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陳麗不見了,兒子在鎮上的寄宿製學校讀書,一個月才回來一次。
空曠的家裏隻剩我一個人。
我不由得想起陳麗對我的種種好。
每次跟別人提起我,她都笑盈盈的,張口就是“我們家老楊”怎麼怎麼。
隻要我從縣城的工地回來,她就忙活個不停。
又是給我洗臟衣服,又是刷鞋子。
並且啥活都不讓我幹。
就讓我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歇著,旁邊備著茶水和煙。
我在家待幾天,廚房的肉香就飄幾天。
她對我有沒有愛不好說,但的確很關心照顧我。
想到這些,我心中酸澀難當。
但是我不明白。
兒子為什麼越長越像吳遠?
她又為何堅決阻止我做親子鑒定?
腦子裏亂哄哄的,我一宿沒睡著。
第二天頂著一雙熊貓眼出門。
在街口,我遇到了吳遠。
他開車從我跟前經過,還衝我鳴喇叭。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當年拋棄陳麗後,他跟朋友合夥開了家化肥廠。
幾年下來賺了不少錢,沒事就開著自己的大奔在村裏顯擺。
都三十出頭了,也不娶妻生子。
原本我就看他不順眼。
前陣子兒子過生日,他突然腆著臉登門,送來一個八萬八的大紅包。
他算哪根兒蔥,有什麼資格送我兒子紅包!
我冷臉拒絕,誰知陳麗卻二話不說接了過去。
不管我怎麼勸說,都不肯退還。
我憤怒至極,也失望透頂。
為此跟她慪氣了整整一個月。
現在回憶起來,依然氣得牙癢癢。
想到這兒,我腦袋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陳麗該不會是跟他......
嫉妒和猜疑讓我失去了理智。
我跑到吳遠的化肥廠裏,揪住他衣領就開打。
“你個雜碎,把陳麗藏哪兒了?快說!”
“你瘋了吧,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你特麼騙傻子呢,看我不揍死你!”
吳遠被我打得口鼻流血,卻毫無還手之力。
別看他年輕,但我常年幹體力活,力氣比他大得多。
要不是保安趕來攔住我,他半條命就沒了。
吳遠顫巍巍地站起來,對著保安嗬斥。
“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他趕出去!”
他竟然沒有讓人揍我,也沒有報警。
肯定是心虛!
我當即掏出手機,撥打了110。
你不報警我報!
警察很快趕到,將我倆一塊兒帶上警車。
審訊室裏,我說出自己的猜想。
警察問吳遠:“陳麗失蹤當天有沒有聯係過你?”
吳遠:“沒有!”
警察:“你確定嗎?我們可是能查到你的通話記錄。”
吳遠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慌張。